白潭社區(qū),是市五中附近寥寥無幾的老社區(qū),當初拆遷的時候因為價格沒談攏,一直保留了下來。
社區(qū)內(nèi)私搭亂建遮掩了陽光,到處都是斑駁的陰影,紅磚墻皮脫落顯得破舊不堪,伸出窗臺的竹竿上晾曬著濕漉漉的衣物,根本不管給行人造成的不便。
“白潭社區(qū)雖然老了一點,但是通了天然氣、不收物業(yè)費,每個月就十幾塊錢的衛(wèi)生費,還是學區(qū)房,這套房子性價比相當高!”西裝革履的蔣傳洲當先領路,如數(shù)家珍的介紹著社區(qū)的現(xiàn)狀。
“老公,這社區(qū)的環(huán)境也太差了嘛......”
“呵呵!這個地方快拆遷了,將來能陪不少錢哪!”
“哎呀,這里太破了,我不想住這里!”
二十來歲的女孩身材性感、長相一般、說話嗲聲嗲氣,四五十歲的男人一身運動裝、拿著手包,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躲閃的目光卻透著一絲無奈和落寞。
嘗了“鮮”,總得買單,這小妖精獅子大開口,男人只好找了地產(chǎn)中介,準備買一套偏僻陳舊的學區(qū)房,一來盤算著將來的升值空間,二來當個安樂窩也好時不時的避開家里的黃臉婆。
又走了幾分鐘,來到了樓棟的入口,因為采光被遮擋的緣故,顯得有些昏暗,上臺階來到三樓,老式的防盜門里面是紅色的木門,磕磕碰碰的地方漆面脫落。
推門而入,一股淡淡的霉菌味道充斥著室內(nèi),客廳里雜亂無序的擺放著各種生活用品,盡頭是兩間臥室,門口是廚房和衛(wèi)生間,裝修的年代過久......
“楊先生,這套房子是八十七個平方,售價五十五萬,裝修是舊了點,但樓層不錯,價格也合適?!?p> “老公,這個裝修太差了,又沒有電梯,我們再看看別的吧!”
“房產(chǎn)證滿兩年了嗎?價格還能不能談?現(xiàn)在的貸款利率是多少?”
客廳里,在蔣傳洲跟客戶溝通交流的時候,孟緣的瞳孔泛起晶瑩的光澤,注視著臥室方向,絲絲縷縷的邪氣從門縫的邊緣不斷的滲出......
趁著蔣傳洲和客戶交談的空暇,孟緣徑自來到了臥室門前,扭動門鎖打開了房門,厚實的窗簾遮掩了陽光,就在雙人床的上面貼著一張破舊、褪色的素描。
素描圖案是機械和女尸,典型的西方繪畫技巧,以精神世界和抽象世界來反映對現(xiàn)實世界的消極、悲觀和失望的情緒,四肢撐地的女性高昂著頭,螺旋的山羊角從嘴里伸出,挺翹著臀部,更粗的螺紋棍貫穿身體。
“這是什么玩意兒?”孟緣看著這幅素描,驚訝一幅素描怎么會沾染著邪祟的氣息,跟符箓有幾分異曲同工之處,并且還隱隱帶著腐爛的惡臭。
掀開窗簾,讓金烏的破邪之力涌進臥室,壓制了這副素描圖案的負面氣息,孟緣腳步輕抬就欲上前撕毀這張素描......
“你就帶我們看個房子,就要收總房價百分之二的中介費,太貴了!”
“美女,這是行業(yè)和公司的規(guī)定......”
“小蔣,三千塊錢,你幫我約業(yè)主見面吧。”
“楊先生,這真不行,公司有規(guī)定......”
“這套房子不止你有業(yè)主的聯(lián)系方式,不行我就找別人了!”
門外,女孩趾高氣昂的叫囂和男人以退為進的圓滑,讓委曲求全的表哥蔣傳洲陷入兩難之地。
“......”孟緣嘆了口氣,停下了掐動的法決,拉動窗簾又重新遮掩了陽光,臥室內(nèi)重新陷入黑暗,任由這幅素描繼續(xù)存在。
蔣傳洲掙錢不容易,孟緣既然來了,隨手解決個隱患也未嘗不可,但對方說話頤指氣使,為了這幾千塊錢斤斤計較,也就沒有必要多管閑事了。
或許這對老夫少妻命大,會扔掉這副素描也說不定?
“表弟,走吧......”蔣傳洲垂頭喪氣的招呼一聲,帶著孟緣鎖好了房門,朝社區(qū)樓下走去。
“表弟,這周末到我家吃飯吧?!笔Y傳洲知道舅媽江淑芬做飯的手藝,根本不講究味道好不好,平復了心情之后,接著說道:“你上初中了,又住學校,我舅媽給你買手機了嗎?”
“沒有,我要手機也沒什么用處?!泵暇壢鐚嵒卮稹?p> “喔......”
走出了白潭社區(qū),蔣傳洲沒有提給孟緣零花錢的事情,把孟緣送回市五中的學校門口,就匆匆的趕去上班了。
他得趕著去公司跟經(jīng)理匯報這件事,地產(chǎn)中介這個行業(yè)沒有底薪,三千塊錢的傭金雖然是少了點,但掙錢總比不掙錢強啊。
孟緣望著表哥蔣傳洲遠去的背影,最終也沒說讓他去寺廟燒香、去晦氣,因為詞不逮理的話根本不知道如何開口。
天色大亮,箐箐校園里朗朗的讀書聲,孤零零的孟緣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在路人異樣的目光中,獨自回到了學生宿舍公寓樓。
閑來無事,從宿舍后面的桃樹上折來一根約拇指粗細的枝杈,坐在陽臺上用沈佳豪的水果刀開始修剪,隨著木屑的不斷脫落,約一虎口長短的木劍逐漸成型。
劍身的長度約一虎口的四分之三,又慢慢的雕刻出劍刃、劍脊,劍鍔與劍柄占據(jù)了剩下的四分之一,最后倒持水果刀在劍身上鑿刻出紋路......
“篤篤!”
敲門聲響起,隨即班主任李敏華推門而入:“孟緣,你身體好些了嗎?”
“我這剛抽開身,就帶點藥過來看看你。”
孟緣隨手把袖珍木劍放在一旁,迎了過去:“好一些了,應該是昨晚吃壞了肚子,不停地要上廁所......”
“嗯,你臉色有點白?!崩蠲羧A把藥放在了書桌上,倒了杯水遞給孟緣:“等會兒記得把藥吃了,如果不舒服記得給我打電話?!?p> “我聽同學說,你每天早上都只吃泡面,是家里給你的生活費不夠嗎?”
農(nóng)村的孩子,家里條件不好,看他又黑又瘦的樣子,學習還這么好,李敏華的心里都有些憐憫。
“那是上周帶來學校的,已經(jīng)差不多吃完了?!泵暇墪袢灰恍?,言道:“我已經(jīng)跟家里說了,不讓再買這種東西了?!?p> “那就好,泡面不營養(yǎng),你這個年齡又正在長身體......”李敏華開誠布公的問道:“我今天問了你同桌宋麗麗,她說你已經(jīng)自習完初二的所有課程了?”
孟緣的入學考試,做的就是初二期中考試的卷子,但是現(xiàn)在就自學完了初二下半學期的課程,也未免有些夸大其實了。
“是學完了,沒來得及去買初三的課本,所以一直閑著......”孟緣如實說道:“考試的時候您就能檢驗出來,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這東西也做不了假?!?p> “行,只要你每次考試都能拿第一,自習課就不用去上了?!崩蠲羧A暗自點頭,想起孟緣的年齡正在發(fā)育,應該保證充足的睡眠,而不是用題海戰(zhàn)術疲勞轟炸。
“這個沒有問題,謝謝李老師?!泵暇壱赃@個年齡的乖巧,像班主任表達謝意。
“好了,你休息吧,別忘記吃藥,上面寫的有服用的數(shù)量,你自己看。”李敏華也沒有更多的時間耗在這里,叮囑完就雷厲風行的離去了。
孟緣看著書桌上的開水和西藥,呢喃自語:“有心了啊......”
這西藥如果扔了吧,辜負了李敏華的一番心意,但也總不能真的吃下去吧?
是藥三分毒,更何況孟緣心知肚明,自己根本就不是腹瀉,而是體內(nèi)滋生一縷靈氣,伐毛洗髓的效果罷了。
把西藥收了起來,孟緣虛掩了宿舍房門,繼續(xù)用水果刀繼續(xù)鑿刻桃木小劍上的紋路,時而望著天空中斑駁的云霧出神......
等到十一點四十五分,也就是午時三刻,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孟緣把桃木小劍放在了陽臺的凳子上,自己站在遠處踏罡步、掐動法決,施展術法......
片刻之后,隨著孟緣開始手腳發(fā)顫、大汗淋漓,這平平無奇的桃木小劍依舊平靜的擱在凳子上,跟先前沒有兩樣。
居安思危,準備點趁手的物件,免得措手不及。
孟緣把桃木小劍放在了自己的枕頭下,躺在床上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
逆反先天之后,一縷靈氣在體內(nèi)循環(huán)不息,施術反噬就相對抵消了不少,就如同原本是三歲的孩子揮大錘,現(xiàn)在變成了七歲,承受能力增強了。
從白天到日落,對于市五中的學生而言,時間是枯燥而且漫長的,終于在晚自習結束后徹底的放飛自我,可以聽聽音樂、玩會兒手游去緩解一下精神疲勞。
“哐當!”
306宿舍的房門被一腳踹開,跟隨著rap節(jié)拍搖頭晃腦的沈佳豪心情十分愉悅,眉飛色舞的站在孟緣的跟前擺弄著各種炫酷的姿勢,但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你問我啊,你問我??!
他的肢體語言自始至終就表達了一個意思。
“你真是瘋了,錢婉娟跟你說了幾句話,你就興奮成這個樣子?”張陽推門而入,看著沈佳豪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不屑的說道。
“你懂什么,單身狗!”沈佳豪梗著脖子沖張陽直嚷嚷。
“你不知道早戀是要叫家長的嗎?”張陽看著沈佳豪作死的樣子,輕飄飄的回了一句:“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匯報給班主任!”
“你敢!”沈佳豪勃然大怒,但隨即就萎了下來,可憐兮兮哀求道:“饒了我吧,我給你買手游皮膚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