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板，你不開心嗎？”
阿羅抬頭看著站在一處高崖邊上的楊止，這里應該是后山其中一處地方。
風獵獵的吹著他的衣擺，吹著黑塤左右擺動著，就像蕩秋千。
楊止的雙手被在身后。
他不開心嗎？他看著天空中巨大的月亮。
“我今天殺了五十一個蠕蠕”。
“那你應該開心啊，五十一個軍功呢”阿羅也看著遠處的，今晚的月亮真白。
楊止有一瞬間的詫異。
“女孩子聽到血腥不應該都會感到害怕、然后勸說少殺人嗎”
“為什么要勸”阿羅不以為然“到別人家搶東西就應該有被打出去和命喪當場的覺悟”。
她又想了下，補充道：“不應該用搶來比喻，他們是入室殺人，就要做好被主人家反殺的覺悟”。
楊止把她從腰間解了下來，捧到胸前的高度。
“如果他們投降了呢，投降是不應該殺的”。
阿羅插著腰：“要是他們只是來搶劫，我們把東西奪回來就算了，但是他們是入室殺人，被殺的人他們被殺之前就沒有苦苦哀求他們放過嗎”。
“反正我是不會放過的”。
“你這樣的想法你家人知道嗎”。
“知道啊”一說到這個阿羅的腮幫子就氣鼓鼓“阿娘說我太小氣，呲牙必報，一點以德報怨的大家小姐的優(yōu)秀品質都沒有”。
楊止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
是一點寬容的品質都沒有。
“哪里沒有”阿羅看出了他的臉上就差沒寫阿羅是個悍婦了，“搶東西他搶的再貴重都可以諒解，但是取人性命就不能這樣算”。
“誒呀呀，不和你說了”阿羅背過身子說話怎么這么費勁呢。
楊止看著這個小姑娘背過去估計是以為他真的不懂。
“那你不怕血腥嗎”
剛剛還在鼓著腮幫子的小姑娘眼神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山崖的風吹得楊止手心都是冰冷的。
“怕啊”屬于小姑娘軟軟的聲音在靜夜中傳來：“但我更怕無畏的犧牲”。
巨大的月亮升到了中天。
“有一次我的魂魄飄到了西涼那邊，那里當時又兩個國家在打仗，強一點的那個國家已經(jīng)打到了弱的那個國家的首府，首府的那座城池很高，墻身很厚，門也很結實，他們的民眾也幫著自己的國家，如果被攻破了他們可能會被這個強國接納，或者成為豬狗一般的存在，”
“這個沒有一個月功夫打不下來，因為他們的民眾和士兵都很團結，所以那個強國打開了城外的護城河和遠處大河連接的閘口，當時正是雨季，滔天的洪水在城墻頭激起兩米高的浪花，堅固的城門被洪水沖破了，士兵、婦女、孩子所有人都在汪洋里掙扎著，整個城池變成了煉獄”
她的聲音在夜風中有一點冷淡“兩天后水面上浮的都是泡得脹起來的尸體，半個月后他們還是飄在那里，上邊還有老鼠趴在他們身上，可能已經(jīng)是腐臭的不行，也沒有啃食，沒有人給他們收尸，洪水來的太突然，整座城都死光了，一個月后雨季過去了，他們已經(jīng)連塊爛肉都不能算是，后來又爆發(fā)力瘟疫，那個強國也放棄了這座城，頭都不回的走了”。
“他們費勁了心思，不要了，為什么要打”。
楊止的喉結上下滾動。
“所以啊，就不怕了”阿羅回過頭看著楊止。
“我也不是良善的人，他們其中有幾個向我求饒，但我的槍還是穿過了他們的胸膛”。
“當時我的心里有猶豫，但是一看到他的手往他的兵器上慢慢移動，手卻不自覺的向前一送”
楊止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現(xiàn)在想著或許他只是想抓起兵器向谷外奔逃”
“我的母親曾告誡過我讓不要上戰(zhàn)場，大哥去就好了，現(xiàn)在想想是不是就是因為我殺人不咋眼”楊止的眼里開始有些迷惘。
“我的武藝比大哥要強上兩分，他們卻說我好好呆在平城幫大哥管好家了就好”。
“我也一直都是這般做的”。
“只是現(xiàn)在都不在了”
冰冷的手指磨搓著黑塤的孔眼。
阿羅小手捧著下巴。
“那你看到自己的伙伴會想殺嗎”
“不會”連思考都沒有思考脫口而出。
“那就行了，殺敵人，你殺性這么大估計以后敵人看到你都直接跑了，讓他們?nèi)e人那投降吧，估計能留一條命”
楊止把黑塤捧到跟前。
一臉嚴肅。
“你真的不是什么老妖怪嗎，這么漠視人命，將軍對我說這樣下去對我的聲望沒有一點好處，只會落下殘暴不仁的名聲”楊止突然較真。
阿羅瞥了他一眼“還以為你真的惜字如金呢，這會句子不是挺長的嗎，怕什么，你都說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怕什么名聲，早點把他們趕出去，天下太平，屁事沒有”。
楊止仔細聽著，
“要是到時候你還嗜血成性，可以去殺豬啊，我們家外邊的集市有個殺豬戶就是，一把剔骨尖刀舞得虎虎生風，一天能殺四五頭大肥豬.....”
少年好看的眉皺到了一起。
當他什么沒說。
本來是壓抑想到后山來吹吹冷風讓自己平靜些，不想那些血腥的場景，可是后邊他已經(jīng)到了要緊牙冠的地步。這個女的居然是認真的幫他規(guī)劃以后殺豬的場景。
“殺豬的地方要遠，豬的叫聲可慘了，五百米外的地方都能聽到，你在集市殺的話一條村都要出來揍你”。
“殺豬的地方要遠，但是賣豬肉的地方一定要選得好，不能選第一家，要第三四家這樣最好，因為三姑六婆們經(jīng)常會看來看去，嫌第一家太貴，第二家不新鮮，三四家的位置最好”。
“豬啊，要殺大豬，阿娘說大豬的蹄髈做元蹄才好吃，瘦豬做的太柴，沒什么市場，那些娘子就喜歡買肥的，回家還能煎油，豬油拌飯再給上一點油渣，那叫一個香”
砸吧咂嘴的聲音。
“他們來買了，你還要留住顧客，她們買肉啊什么的你就送一塊下水或者骨頭，嘴巴甜一點，給大姐回去給小孩煲個湯啊，這些也不值什么錢，但是是人都喜歡小便宜，回頭客穩(wěn)穩(wěn)的，小哥下次還來你這買~~”
阿羅砸吧砸吧嘴：“特別是在這個殺豬漢子模樣還不差，嘖嘖嘖”
“大兄弟，妥妥的”說到精彩處頭上的丫鬢還配合的甩兩下。
咯咯咯咯的聲音傳來
“咦，小古板你有沒有聽到野豬磨牙的聲音，哈哈山里果然多好東西，小冊子誠不欺我，我們快去把它捉起來，烤野豬腿”。
他怎么剛才還會覺得這丫頭片子想法很好。
阿羅還在興致勃勃的說著：“豬肉后腿打出來的肉丸子可好吃了，我家的廚娘做的最是好吃，一塊肉不停的捶打成肉糜然后用瓷勺子快速的挖起一顆一顆成型的放在溫水里，你也可以做這個，這個要兩個廚娘輪流不停的敲打，不過你力氣這般大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到時候我們賣貴些，這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