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瀾平靜的日子半月。
每天練著字,楊止找了一本簡單的兵法。
慢慢的學(xué)著看了起來。
那個楊止擋刀救下來的將軍。
沒有多久就被降級。
原因是這次出戰(zhàn),死了一半的將士。
楊止的軍工已經(jīng)攢過到了三轉(zhuǎn)。
可以擔(dān)任千夫長以上的職位。
大將軍又重新編排了剩下的隊伍。
楊止變成了一名裨將。
帶一千五百人。
后來楊止每天變得更忙了。
練字的時間更少,忙到阿羅給他講兩首詩的時間,都會部下來尋他商量事情。
他越來越多的出戰(zhàn),一千五百同進同出。
立了一些功,手臂又添了兩道疤。
因為他們現(xiàn)在出站越來越頻繁。
刀劍碰撞。
所以只有在軍營里行走時,楊止才會把她帶上。
阿羅并沒有說什么。
她甚至覺得這樣的楊止很疲憊。
成為了一個裨將,他可以讓手下的士兵不會死于魯莽的將軍的自大和魯莽,但也背上了更多的責(zé)任。
很多時候他的部下都不覺得他像一個將軍。
更多的時候,他更像一把尖刀,狠狠的插進敵人的心臟而他們要做的就是緊跟著刀尖,成為兩側(cè)的刀腹。
越來越多的士兵有心無心的討論起他的武勇和取得的勝利、以及他異于常人的力氣與殺伐。
他們說起以前經(jīng)??吹剿谛龅哪炯茏酉伦匝宰哉Z,路過他的營帳時也會聽到他似乎在和誰交談,但是從此自終,都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但是因為好奇所以站在那里的士兵毛骨悚然起來。
后來阿伏于聽到后,
他也聽到了將軍的自言自語,他借故進去給將軍傳話,里面自始至終卻沒見見過別人。
阿伏于想問少爺,但是一看到自家少爺以為手上越家消瘦和更加沉默,阿伏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便派了兩個家將去守著營帳,他也時不時去附近走走,還趕走過幾個探頭探腦的人。
但是后邊傳得更厲害了。
不知道誰說的,那新晉的裨將可以通鬼神,所以才戰(zhàn)無不勝。
從那個時候開啟楊止走過別的營帳,營帳門口聚集的士兵見到他都不住地后退或者低下頭。
和鬼怪交易的人是不可以看他和得罪的。
阿羅不知為何覺得有些難受。
因為她也看到了,也聽到那些鬼鬼祟祟想來探聽的人的閑言碎語。
阿羅都很少跟他講話或者不講話,或者鉆進黑塤里裝作睡著了。
楊止發(fā)現(xiàn)了阿羅最近這些天的異常,但每次回來后他輕聲喊她,黑塤都沒有回應(yīng)。
睡著了吧。
要是她知道自己手上的殺戮大概也不會想和他說話了。
那一天天邊的黑云一層層的壓了下來,
阿羅看著士兵們不斷的檢查著自己身上帶的東西,緊張的數(shù)著箭囊里的箭是否都帶上了。
穿好戰(zhàn)甲的士兵排成一個個方陣,方陣一直延綿到大營山腳。
右軍大將軍的大帳里一群將軍們還在商量著最后的細節(jié)。
阿羅站在營帳門口,看著還在等待大將軍吩咐偏將們,她對只有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楊止,帶我去”。
將軍還在一項一項有條不紊的布置戰(zhàn)略,楊止走神了,一直看著打仗門口,旁邊一個和他配合過兩次戰(zhàn)役的將軍偷偷拿手肘碰了碰他,忍不住提醒他。
“布置任務(wù),別分神”。
“嗯”楊止低聲答應(yīng)。
把目光收回。
雙手垂放在兩側(cè),好一會,楊止把掛在腰上當(dāng)禁步的黑塤摘了下,偷偷的放進懷里。
旁邊剛才提醒的將軍忍不住眼皮子一跳,楊止果真是有些奇怪,這種關(guān)鍵時候還有心思把玩樂器。
不過他并未再做什么提醒已經(jīng)是友善,垂耳聆聽最后的安排。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這是今年最后的一次交戰(zhàn),馬上要進入夏季,與魏國不同,夏國牧草豐盛和隊伍匯集傳遞食物和孩子的季節(jié)是在冬季,過了冬季如果他們不回去繁殖牛羊,他們將顆粒無收。
前方攻城久攻不下,后方糧食要耕種。
所以他們聚邊境這邊全部的力量打算進行最后一次的進攻,進攻得下他們就有所補給,若是沒有他們要馬上撤回國境。
蠕蠕似餓狼窺視著他們餓死之前最近的食物,魏國的將士們也拿上了捕狼的叉子。
這一戰(zhàn)注定了沒有太多的神機妙算和過多的提前布局,有的只不過是一方的背水一戰(zhàn)。
沖鋒的戰(zhàn)鼓擂響,士兵們提著武器高舉著盾牌沖進了這坐血肉絞盤。
從午時到未時,第三次沖鋒吹響。
穿著黑色烏錘甲的楊止,鎧甲的衣角滴著血,他把樓關(guān)收了回去,從旁邊的尸體上拔出從一個大魏士兵肚子上穿插而過的短槍。
他的寒鐵長槍已經(jīng)不知道在第二次沖鋒時卡在誰的身上。
他帶著弓箭和槍出戰(zhàn),弓箭用完了用長槍,長槍拔不出來了用樓關(guān),樓關(guān)沒有開鋒,劍尖卻已經(jīng)被楊止用到快成一把鏟子的鏟口。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下一把武器。
阿羅在楊止的懷里,她想出來跟在楊止的身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又想第一次般困在黑塤里出不去。
楊止不想讓阿羅看到,但他那時候卻鬼使神差的答應(yīng)了。
自從那次受傷之后,后邊的出戰(zhàn)便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三轉(zhuǎn)軍功,殺八百個敵首。
戰(zhàn)場的拼殺從他第一個刺入敵人的胸膛開始就仿佛放慢一般,他看得到對面每一個動作都慢得他可以在敵人落刀之前就結(jié)束,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消失,不會高興亦不會憤怒。
他們說這叫“入武”。
入伍對于一個武將來說可望而不可及
卻可以每次征戰(zhàn)的都輕易發(fā)生在他身上。
一個戰(zhàn)士的機敏和武感達到頂峰,如古代的衛(wèi)青趙子龍般在敵人的包圍里七進七出。
楊止不知道他這是不是入武,他只知道
直到結(jié)束最后一個人。
他手中的槍都不會停下。
軍功在這幾次出戰(zhàn)中累積到一個令人嘆為觀止的地步。
四次出戰(zhàn)便有了八百軍功,有人暗酸還不是拿了他們家將的功勞,但只有阿伏于他們才知道沒吃出戰(zhàn)后將軍都不要他們的軍功,吩咐雜役只收他一個人的,剩下的戰(zhàn)士們自行認(rèn)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