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落空
陳默時常會看一些人們畫的圖畫和拍攝的畫面，心中時常心生向往之心，有時配合著音樂的節(jié)奏，自己都有一種熱血澎湃的感受，甚至仿佛有一種上輩子經(jīng)歷過的既視感！
站在巍峨的大山上，陳默突然想起自己不久前看過的一幅圖畫，那張圖畫的男人張開著雙臂，像迎接死亡的眺望著遠(yuǎn)方，黑白相間的畫風(fēng)，充滿陰郁的音樂；陳默放起那首歌，也張開雙臂，心中觸感浮現(xiàn)，卻沒有那種絕望的觸感。
在睡夢中，陳默看到了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耶穌的頭上站著一只漆黑的烏鴉，漆黑的眸子瞪著陳默，在睡夢中的陳默渾然不覺害怕，四周黑白相間，陳默看不清耶穌的臉，因為他傾斜著身子，熾熱的火焰灼燒著他的身體，火焰在陳默的眼里跳動，陳默伸手觸摸，居然感受到熾熱的火焰，陳默大驚，烏鴉那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擁有魔力，然后向陳默飛奔而來，那雙能看清陰陽的眸子將陳默帶離了這里。
在另一個幻夢中，陳默看到了一個自己看不清正臉的天使，在陳默的眼里，他的臉漆黑一片，而他的頭上懸掛著那特定的白色項圈，他的翅膀右邊漆黑，左邊雪白，他的身姿優(yōu)雅又平整，雪白的白衣像神圣的使徒，艷麗的彩虹懸掛在他的身后，他目視著陳默，陳默大汗淋漓，他睜開那雙閃爍著明光的眼眸。
在白光中，陳默再一次變換場景，陳默看到了坐在鯤鵬上的莊周，看到了騎在黃牛上走在大道之上的老子，看到了教書育人的孔子，看到了那站在咸陽宮上揮手便可征戰(zhàn)四方的始皇帝！
心生向往卻無法觸摸，心生窺探之心，卻無奈可動，茫然的一生，卻觸手可及。
每當(dāng)陳默從睡夢中醒來都會有一種患得患失的失去感，心中空落落的，走在無人的街道上，拼命的想回到幻夢中，卻無處可去。
然后眺望著天邊的紅霞陷入到走馬燈的落空里。
……
黎明的曙光懸掛在小鎮(zhèn)的上空，灰白的云朵中落下的云隙光仿佛是通往天堂的上帝之梯。
因為腹痛的原因，君君并沒有住在學(xué)校，而是和陳默一起早晨上學(xué)。
兩人沒有說話，都沉浸在睡夢的朦朧中，在遠(yuǎn)處的滑坡上，陳默看到了和容婆婆并排而行的露霜，容婆婆牽著露霜的手，臉上寫滿了慈祥，陳默沒有走上去，只是繼續(xù)低著頭陷入到自己的幻夢里。
在路過容婆婆家門口時，陳默看到了一個身穿西裝的男子，男子關(guān)閉了容婆婆家里的大門，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顯然這個地方讓他也陷入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幻夢記憶里，男子戴著眼鏡，身高并沒有非常的高，身材也略顯微胖，臉倒是白白凈凈的。
男人也注意到了注視自己的陳默和君君，揮了揮手表示友好，陳默和君君也揮了揮手表示“你好”，男人坐在白色的小轎車?yán)?，陳默沒有了解過車型，所以并不知道男人開的是什么車，只覺得男人的車很帥，君君的眼里甚至閃爍的亮光，陳默想，如果此時男人邀請君君上車，恐怕對方哪怕是個人販子恐怕也會乖乖地坐上去。
但男人顯然還沒有友好到那個地步，一溜煙便離開了陳默和君君的視野里。
陳默倒是挺納悶?zāi)腥耸窃趺窗涯敲创蟮能囬_進(jìn)這么狹小的村口的，但也不知該問誰，以至于很快便忘記了。
倒是君君一直在不依不饒的說：“我以后一定也要買一輛那種車，簡直帥呆了！”
“然后帶著老婆和孩子去兜風(fēng)，一定讓人羨慕死！”
君君忍不住陷入到自己編織的幻夢里，陳默很想說“你以后還不一定能娶到老婆呢”但話終究沒有說出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去隨便否定他人，好像顯得就有點不會為人處世，陳默淡淡一笑，沒有提出自己的想法。
走到村口的時候，陳默居然看到了買包子的露霜，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露霜吃包子，只見露霜悶著頭吃，包子的熱氣像是她臉頰發(fā)燙的熱氣，容婆婆看到了君君和陳默，便邀請他們過來，容婆婆對陳默和君君說：“吃飯沒，要不要我給你們拿個包？”
看著容婆婆那微笑的臉，陳默和君君連忙搖頭，不好意思的兩人不知道該說什么。
露霜時不時眺望著遠(yuǎn)方，一點也沒有想和君君和陳默相識的感覺。
君君有點尷尬，陳默倒覺得還好，只是容婆婆這么熱情讓他有點寸步難行，容婆婆對著陳默說道：“你能不能送她去上個學(xué)，我突然有點事?！?p> 陳默點了點頭，但露霜輕聲細(xì)語地說：“沒事，我知道路，不用送我。”
陳默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容婆婆沒有說話，只是對著陳默和露霜微微一笑便跟隨著其他的老人離開了。
露霜一陣語塞，君君只覺得身體好像細(xì)繩捆綁住，陳默走在中間，氣氛壓抑得說不出話。
天空的光束好像變得更加熾熱，樹枝上攀爬的蟬發(fā)出更加響亮的歌曲，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們，還有市井生活里的車水馬龍。
陳默問露霜：“那個戴眼鏡的是你爸嗎？”
露霜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之后又無話了好一會，路過的同學(xué)看著三人，特別是露霜，學(xué)校里也有像網(wǎng)絡(luò)一樣的信息網(wǎng)，再加上露霜本來就和大家有一種不一樣的氣質(zhì)，甚至還有給她附上一個“冰雪女王”的美譽(yù)。
君君也覺得露霜挺漂亮的，時不時也會忍不住瞅一眼，露霜扭過頭，君君就猛地轉(zhuǎn)過頭，臉上更是忍不住浮現(xiàn)出羞紅，陳默斜著眼看了看，嘴上忍不住尬笑了下。
但陳默的心還是非常的沉重，好像預(yù)料到了什么。
走進(jìn)校園，從前的陳默都是一步跨，然后蹦蹦地沖上去，但今天，他卻沒有了那時的狠勁。
君君有點不知所云，但目視著沉重的兩人，君君忍不住以為兩人是在談戀愛，然后露霜的父親來學(xué)校罵人，因為三人在不遠(yuǎn)處就看到了停放在校門口的那輛白色小轎車，幾乎很多人都在猜測這輛車是誰的，只有陳默三人沉默以對。
在那白墻掉漆的樓梯上，在二樓的時候，露霜果不其然被某個老師叫過去了，陳默目視了一眼便繼續(xù)往上走去，露霜回過頭看了看陳默，陳默也看了看露霜，二人無言，面無表情，好像未曾認(rèn)識。
露霜的父親從辦公室里走出來，老妖婆在旁邊微笑以待，陳默和老妖婆的眼睛對視，一句不言，陳默回到班里，連作業(yè)都不想寫，眺望著窗外的天空，將臉貼在雙手圍成的枕頭里，陷入到悲傷的睡夢里。
雨涵看了看一上來就睡覺的陳默，剛想說些什么好笑的話，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不語起來，轉(zhuǎn)過身，也陷入到自己的悲傷世界里。
第一節(jié)上完露霜才來班里，自然是引起眾人的圍觀，但露霜自然是沒有理會眾人，而是反常的趴在桌子上，跟著陳默一樣的姿勢閉眼睡覺，兩人的怪異樣子讓班里人意外。
陳默在睡夢中祈禱上帝，請求拯救他，拯救他脫離這苦楚的人間；三清仙人，釋迦牟尼佛，陳默在睡夢中喃喃自語，天庭，上帝，極樂世界，但卻藏不下他那苦楚悲傷的心，像他這樣傷痕累累之人，又能去到什么地方呢！
時間比想象中過得更加微妙，深沉的氣氛在露霜被老妖婆叫起然后離開的瞬間爆開，班里瞬間議論紛紛起來，各種話都有，嘲諷居然比猜忌還要多，有人覺得陳默知道什么，所以都轉(zhuǎn)過頭看著陳默，陳默懶得理他們，只是當(dāng)陳默再一次看到露霜的時候，露霜的雙眼早已紅腫，他的父親在那里連騙帶哄，說無數(shù)的漂亮話。
露霜爸爸說道：“爸爸我在美國有個朋友，有治你病的方法，跟爸走吧，爸對不起你，你相信我，爸不會讓你在受委屈了！”
露霜無聲的眼淚從眼角落下。
靠走廊窗的人聽到了對話，美國二字的話在班里議論紛紛，陳默都忍不住看向走廊起來，對于美國，人們的印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能出國的，那簡直是妥妥的有錢人了，大多數(shù)人甚至都透露出羨慕的目光。
今天的課尤其的快，陳默癱軟在桌子上，一副即將要死的表情。
雨涵往后倚靠，沒有回頭的問：“露霜這是要離開了？”
陳默沒有什么力氣的“嗯”了一聲。
雨涵語氣低緩的說道：“你不想她離開？”
“還好?！标惸滩蛔∠肫鹉菚r見露霜的情景，過去的半年像是一場精彩的電影。
只是我們在扮演的角色里，看不清對方，只能回頭一望，然后各自一嘆。
雨涵沒有再問，陳默也繼續(xù)保持沉默。
班里的議論聲越來越吵，就連隔壁班都被瞬間感染。
無數(shù)的聲音在空氣中傳播，像是地底下深埋的毒蛇，分不清對錯，以至于變成了那悲傷的一句：
“來時無人迎接，走后萬人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