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了的。”沈懷瑾說道,“還有兩個小時,火車和飛機還沒停,客車也應(yīng)該還有班次?!?p> “走不了了?!毙靻逃终f了一遍,“我們有武..漢旅居史,是潛在的被感..染者。出城只會給別人帶去麻煩?!?p> “……”
俞晚楓聽著徐喬毫無情緒地說出那幾個字,“潛在的被感..染者”,心驚肉跳。
她承認(rèn),她有些懼,有些慌。
沈懷瑾沒有接話,又聽見徐喬說:“我正好也想和你談這件事。你們剛出門回來,先把衣服換下來,消毒,洗澡,洗衣服??梢杂玫温叮部梢园?:200的比例稀釋84消毒液,完全浸泡衣物十分鐘。洗好后我們再談事情吧。”
徐喬無比認(rèn)真詳盡地說道。
沈懷瑾皺眉:“我們已經(jīng)洗過手,用過消毒棉片了,不夠嗎?”
“不夠?!毙靻虛u頭。
徐喬這一番話,讓俞晚楓和沈懷瑾內(nèi)心生出不安的情緒來。
徐喬是醫(yī)生,她既然這樣叮囑了,也就是說,情況可能比她們能夠設(shè)想的,要壞得多。
兩人點點頭,上樓去洗澡換衣服。
談話是沈懷瑾與徐喬私下進(jìn)行的,俞晚楓沒有參與。
她提著剛洗好的一桶衣物,上樓頂晾曬。
今天沒有明媚的陽光,陰沉沉的,依舊罩著一層霧。
遠(yuǎn)處的云有些沉,有些低,似乎要下雨了。
俞晚楓想想,將衣物曬到了棚子下的晾衣繩上。
那個地方,淋不到雨。
晾好衣服,俞晚楓轉(zhuǎn)過身去,怔住了。
鐘楚眠直直地站在那里,盯著她。
對,是“盯”著她。
俞晚楓心跳又快了幾分。
她緊張地攥攥衣角,開口問:“你……你怎么一聲不響站在那里?怪嚇人的?!?p> “怎么不用烘干機?”
鐘楚眠問了這么一句。
對哦,怎么不用烘干機?
俞晚楓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一拍腦袋,轉(zhuǎn)身就想去收回衣服。
鐘楚眠的聲音又穿了過來:“曬都曬了。”
“……”
俞晚楓欲哭無淚。
她這是怎么了?
晾個衣服這種事情,都做不好了?
片刻后,她便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徐喬的那一番話,讓她慌了神。
她害怕。
是的,她有些害怕,進(jìn)而很害怕。
害怕到心神不寧。
她知道外面的情形,也目睹了眾人搶購的場景,可她潛意識里一直覺得,或許這只是一時的現(xiàn)象。
很快就會過去了。
但徐喬那簡單的幾句話,讓俞晚楓逐漸清醒過來,清楚地明白“封..城”是個什么意思。
不只是搶菜,不只是不能出武..漢,不只是少出門戴口罩勤洗手。
這里的每一個人,武..漢的每一個人,正在進(jìn)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武..漢城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戰(zhàn)士。
戰(zhàn)爭是有犧牲的。
犧牲的,是戰(zhàn)士。
她總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和她媽媽組合在一起,那就是老弱病殘,要用怎樣的信心和勇氣,去面對這場戰(zhàn)爭?
俞晚楓忽然抬起頭,對鐘楚眠說道:“你別住這里了,快走吧,快回東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