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今天是除夕。我沒有勇氣對任何人說,新春團圓,闔家幸福。有的人已失去摯愛,有的家已不再完整。以往,吃團圓飯,拜年,搶紅包,不過是走過場。春晚不愛看,煙花不許放??山衲?,無比想念能走過場的除夕。在這個夜晚,許多人選擇逆行進入武漢。我不認識他們,但我看到他們背后,長著翅膀,很亮很亮。我想我大概應該這么說,健康平安,明年會更好?!?p> *
俞晚楓起得很早。
大概昨天大家都驚魂未定,所以不到晚十一點,便都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丁華也沒找俞晚楓鬧。
這是件好事。
俞晚楓壞心眼地想,丁華最好一直這樣,驚魂未定,這樣大家都清靜。
她在煮早餐。
昨天晚飯時,沈懷瑾統(tǒng)計了需要早餐的人數(shù),除了林小薇那個晝夜顛倒的人,大家都需要。
特殊時期,也只能將就了,俞晚楓沖了一大壺豆?jié){粉,蒸一些奶黃小饅頭,再攤幾個雞蛋餅,這也就差不多了。
奶黃小饅頭這么一蒸,熱氣催出香氣,廚房里都是奶香,清甜好聞。
冰箱里還放著五六袋饅頭,應該還能吃一周。
一周后,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到這么稀罕的東西了。
俞晚楓這么想著,嘆息,自語道:“還是熱干面香?。 ?p> 她說的是她家小區(qū)外的那家紅油熱干面,據(jù)說已經(jīng)開了二十來年了,附近的人家都愛吃。
走進武漢任何一家賣熱干面的店鋪,你都會發(fā)現(xiàn),它們的味道都不同。
每家的芝麻醬都是自調(diào)的,這家多點油,那家多點鹽。那家醬稠,這家醬稀。
有名的蔡林記,芝麻醬以“香”出名,可俞晚楓覺得它干。
還是樓下那家,只掛著“紅油熱干面”幾個字的店,最好吃。
二十多年來,店老板根據(jù)街坊鄰居的反饋,不停地調(diào)整口味,自然合人心意。
最合口味的,便是最好的。
“氣死我了!簡直就是混蛋!發(fā)國..難..財!”
沈懷瑾回來了,氣勢洶洶。
沈懷瑾一大早聽說,街對面小便利店的老板,進了一些蔬菜水果回來,便要去買一些。
俞晚楓已經(jīng)攤好了雞蛋餅,見沈懷瑾一副要爆炸的模樣,不解:“誰惹你了?”
“就是那個傅老板!對面那個!小賣部的!”沈懷瑾從飲水機里倒了杯水出來,急匆匆喝下去,咕嚕咕嚕的。
俞晚楓聽她前后這么一說,明白了,問她:“那個傅老板發(fā)國..難..財?”
“可不是嘛!”沈懷瑾喝了一杯水,氣焰還未散去,“你說一顆白菜賣七十塊,兩根蒜苗賣四十塊,一把菜薹賣五十,你說他是準備靠賣菜來攢錢買恒大的學區(qū)房嗎?”
俞晚楓驚:“一顆白菜七十塊?比一只雞都貴?!”
不可思議。
雖說昨天她和沈懷瑾沒搶到白菜,但超市里其他蔬菜的價格,依舊和平時一樣。
怎么過了一夜,就飛天了?
“對!七十塊!”沈懷瑾氣,“虧他還好意思姓傅!”
俞晚楓不解:“姓傅怎么了?”
“你不看小說的?那些富可敵國的總裁,不都姓傅嗎?揮金如土的!這個姓傅的,怎么這么貪財!”
沈懷瑾振振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