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輕紗般飄落在白露河上,晚風拂過,月光在水中悠然四散,好似碎了滿河的星辰。
一艘畫舫悠悠地飄蕩在水面上,船上傳出陣陣柔媚的琵琶聲,令人如墜夢中。這正是某位有錢的公子哥包了胭脂樓的幾個頭牌,在船上尋歡作樂。
這時,一群東廠番子突然闖了進來,船上的人紛紛驚叫散開。胭脂樓的花魁牡丹看清來人以后,便笑著上前詢問:“趙大人怎么如此來勢洶洶?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領頭的是一個長得兇神惡煞的男子,正是東廠千戶趙長勇。此刻,他的目光像狼在尋找獵物一般在里頭巡視了一圈:“方才可有一個黑衣男子闖入?”
眾人面面相覷,牡丹更是一臉茫然:“黑衣男子?不曾看見啊......”
“不曾看見?”趙長勇自然不信,“那就好好搜一搜,就算是把這船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個黑衣男子給我搜出來!”他一聲令下,那些個番子便迅速躥到了各個角落里,大肆搜尋。
牡丹見狀,情急之下,當即便柔柔地貼了過去:“千戶大人,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您之前來尋奴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呢?!?p> 趙長勇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只好壓低了聲音:“廠公命令,不得不從?!?p> 牡丹聽罷便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但她的確不曾見過什么黑衣人,所以就賭氣似的咕噥道:“待會兒若是搜不到,可別怪奴家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過了片刻,有手下過來回報:“大人,并未發(fā)現可疑之人?!?p> 趙長勇面色一沉:“都搜仔細了?”
“是,每個角落都已經搜干凈了,那人多半已經潛水而逃?!?p> 趙長勇的目光再次在四周巡了一遍,之后才帶著那些人離開了畫舫。
二樓雅間里,晚晚剛穿好了衣裳,從鳳穿牡丹屏風之后緩緩走出。她的目光停留在前方那名男子身上,漸漸溢出了難以掩蓋的歡喜。
男子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便轉過身來。他的五官就像是細細雕刻過的一般,棱角分明,俊朗無雙。只是那雙眼睛猶如一汪寒潭,深不見底,令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當他望過來時,目光又含了森森冷意,讓人不敢靠近。
“方才多謝相救。”男子看著晚晚,雖是在道謝,但從他的語氣里并不能聽出任何感激的意味。
“公子不必客氣?!迸c他相反的是,晚晚的臉上笑意正濃,眼中像是倒映著漫天星辰。
男子也沒多做逗留,走向窗戶,就要離去。
“等等!”晚晚立刻將他喚住。
“還有什么事?”男子回眸,語氣依舊冷淡。
晚晚朝他走了過去,眼角微挑,笑得意味深長:“我救了公子一命,公子難道就不想報答我嗎?”
男子眉頭一皺,有些不耐:“你想要什么報答?”
晚晚望著他,聲音如雨珠落玉石一般悅耳:“我今年已經十五了,媽媽打算讓我下個月便開始接客,可我不想接客。所以,請公子幫我?!?p> “你是想讓我?guī)湍阙H身?”男子問。
晚晚搖首:“我哪敢有如此奢求呀?我只希望公子能暗中助我,免我失身于那些俗氣男子便好?!?p> 男子的眼中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你憑什么覺得我能幫到你?”
晚晚抬眼,目光灼灼:“因為,你是指揮使大人啊?!?p> 男子面色微微一變:“你到底是誰?”
晚晚不答反問:“孟哥哥,你果真已經不記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