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者，謂之精，謂之靈，謂之道。有云：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故當今神者，可分四類：更古便存，天誕地養(yǎng)，古神也。為人所成，封修得道，人神也。來之虛幻，信仰塑之，偽神也。萬物之源，創(chuàng)世投光，真神也?！?p> 徐恒良簡短的向自己的直管領(lǐng)導(dǎo)，以及更上層的領(lǐng)導(dǎo)人講著為何如此看重許夜，又為何為其爭取傾一國之力配合的權(quán)力。
“那許夜呢？他屬于這里面那一類？”
“他是當今在世唯一的有形真神，因為其他所有再臨眾神現(xiàn)世存在的形體都被他一并抹掉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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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wèi)、瑞安這邊，許夜在剛剛說完“從殺死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開始”這句話時便抬手打了個響指。隨后手指并未松開，而是輕捏作二指拈花狀，仿佛自己指尖握著的80億人類靈魂是什么極其脆弱之物一般。
“現(xiàn)在我只要把這80億人的的靈魂往上一送，你口中那無痛苦的死亡解脫便是達成了。隨后就只看他們各自的本事造化，看能否在創(chuàng)世洪流的沖刷下保持自我了?！?p> 即便是許夜如此的說著，大衛(wèi)和瑞安也還是難以想象許夜就這么輕易的把世界上的人類都殺死了。直到碰撞聲，爆炸聲頻頻響起，卻沒有一聲屬于人類的尖叫，大衛(wèi)和瑞安這才意識到許夜沒有開玩笑，他真的殺死了世界上的所有人。似乎是盛裝化學(xué)物品的油罐車爆炸了，大地都仿佛震顫了下。沖天的火光與黑煙與陽光掙勢，顯得天色都暗了些。再看許夜，仍是捻著手指，甚至帶上了一絲微笑看著大衛(wèi)和瑞安。
瑞安雖然已經(jīng)顯得有些慌張了，大衛(wèi)的臉也陰了下來。然而第一個打破沉默的，既不是大衛(wèi)和瑞安，也不是許夜，而是從地下踏著火光跳出來的路西法。原本路西法在地下正看熱鬧呢，在許夜說他殺了所有人類并將他們的靈魂捏在指尖時，路西法只當他在做事件假設(shè)。但當路西法感知到許夜的手里確實捏著80億人類靈魂的時候，他當時就從王座上蹦起來了，沖上了人間去。
“好好好，全球80億余的人類生靈無論好壞，你抬手便殺了個干凈，好氣魄。既然都這樣了，你不如干脆把這個世界都送上去，咱們下個世界見吧?！?p>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把他們都復(fù)活也只是動一動手指的事兒。大衛(wèi)，怎么說？送還是不送?！?p> “送。”
大衛(wèi)說著的同時緊盯著許夜，表情不變。
“不送！”
瑞安倒是急忙把大衛(wèi)的話攔了下來。
“你瘋啦！送上去這80億人不就真的死了！”
“現(xiàn)在也不是假死。”
許夜補充著。
“你閉嘴！”
“當初你勸我接受力量的時候怎么說的？再多的錢也救不了一個孩子踩在地雷上的孩子，救不了在戰(zhàn)區(qū)里為子女抵擋子彈的母親。但這力量可以。我們一路走到這里，不就是為了這些嗎？我們是為了阻止悲劇上演而戰(zhàn)斗，而不是這樣把一切送去終焉！如果這是我們的目標的話，我早就把天啟的封印打開了！”
“你居然還知道你是天啟的第一道封印，真不簡單?！?p> “你閉嘴??！”
瑞安的一番話語，并沒有對大衛(wèi)造成任何的動搖。他還是緊盯著許夜，仿佛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么。
“你到底想對我說什么？”
瑞安剛想說話，這一次卻被許夜搶先打斷了。
“我想說的是，我可以輕易的把這世界上的一切苦難、災(zāi)厄統(tǒng)統(tǒng)消除，將人們領(lǐng)向他們心中的樂土天國。但這又有什么意義呢？這不是生命的意義，甚至可以說是對生命的一種褻瀆。如果我這樣做了，那么他們過往所受的苦難又算什么呢？如果我能在他們誕生之前就為他們免去苦難，抵達終點，那他們又何必擁有生命？生命不是受苦，而是成長和前進。但受苦是成長的一部分，也必須得到回報，因為苦難存在的意義就是使得人們會為了避免受苦而奮進。就像疼痛的存在是為了讓人類避免受傷一樣。你摘除了人類的痛感，他們只會變得更容易受傷、死亡。二者的意義都在于其推動人類進步的作用，而非其本身?！?p> “不要去剝奪他們自主糾錯的機會，也不要去剝奪他們自主前進的道路。錯是一定會犯下的，也是必須由他們自己去認識，去改正的。如果你想要替他們改的話，我甚至可以幫你為他們改的更徹底，一口氣將他們送回一切的起點和終點，但這絕非生命之意?！?p> “......放下吧?！?p> 聽聞大衛(wèi)松口，許夜松開捻著的手指，好似撥弄地球儀一樣朝眼前那么一扇，整個宇宙都在倒轉(zhuǎn)，一直回到了許夜說“從殺死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開始”這句話之前。
“剛才名單上的那些人殺了便殺了吧，之后你們想繼續(xù)殺下去我也不管。畢竟你們還是人，不像我。但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還是好好想想吧。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很容易引發(fā)歧義，改成天地?zé)o仁，以萬物如一物，或者以萬物無不同，這樣更貼切些，意不偏不倚，視若無睹。無論所謂好人壞人，強者弱者，他們的命運和未來都是一體的，也都是他們自己親自塑造的。你們干涉下去，到最后交出來的答卷究竟算是他們的，還是你們兩個的？”
“都是同樣的意思，我不想再重復(fù)說下去了，你們兩個自己想吧?！?p> “我看你就是被貞德說的自己不好意思干涉，也不想別人干涉吧?！?p> 路西法嘲弄了許夜一句。
“不行嗎？”
“行，怎么不行?！?p> 就在許夜將要化光而去時，大衛(wèi)開口了。
“你是神，我們不是。你能夠站在神的視角看待人類，我們不能。該殺的，我們還是會殺。這是我們?nèi)祟惖膬?nèi)部事務(wù)，還請你尊重我們?nèi)祟愖陨淼囊庠??！?p> “所以我這半天都白說了嗎？”
“我們不會去干涉人類自行糾錯進步的腳步，也不會強行推動他們前進。但有些人，我們一定要殺。看在我們在另一個世界的關(guān)系上，還請你包容一下我們對那些惡心之人欲除之而后快的私心吧。”
平復(fù)了心情，大衛(wèi)向許夜深深的鞠了一躬。
“如果你堅持如此的話，那便這樣吧?！?p> 許夜轉(zhuǎn)身離開，看起來并不是很情愿。
“你又是誰，許夜的朋友嗎？”
路西法聽到大衛(wèi)這樣說，樂了一下。
“我是欲望的神，路西法?！?p> 瑞安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拔劍就沖了上去，不過路西法踏火焰沉回地的速度也是不一般，叫瑞安這猛一下?lián)淞藗€空。
“許夜和路西法有勾連，怎么辦？”
“我倒覺得他像我們在許夜世界里的一個朋友。”
“誰？”
“所羅門王?！?p> 另一邊，全人類復(fù)活之后，起初只有極微小的一部分人意識到了不對，其中極個別多智的甚至大概推演出了事實。但那些許夜和寄居在人心中的神們可是對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清清楚楚。前者，許夜們是根本沒有被殺死。后者，眾神們本身便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但無論如何，他們都知道，必須要做些什么了。那位第一無二的許夜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以前只是隱隱約約明白，而如今親身經(jīng)歷過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威脅的想象力還是太匱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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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剛，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類已經(jīng)被許夜殺死過一遍了。如若不信，諸位可以請問天庭的人神們，是否如此。許夜，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忤逆。翻天覆地，易如反掌。這對于他來說不是形容，而是陳述。目前借用著許夜力量的我們兄妹二人對此再清楚不過了?！?p> “雖說如此，但國家不能淪為他許夜一人的私產(chǎn)?！?p> “有些事情，不是能不能、該不該的問題。而是如果我們不這么去做的話，我們所有人都可能會死的問題?！?p> “那倒不一定?！?p> 沒有任何先兆，許夜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了徐恒良的匯報現(xiàn)場。
“剛才殺了你們是為了給一個小輩講了些道理，現(xiàn)在道理講完了，我也改變主意了。之前姜巡方說這個世界不是我的玩具，我現(xiàn)在偏要玩下去。有什么棘手的事，你們也可以讓徐恒良聯(lián)系我，當當公務(wù)員，出出任務(wù)的感覺應(yīng)該也不錯?！?p> 此時在一位領(lǐng)導(dǎo)的示意下，有人上前遞給徐恒良了一份資料，似要讓其看過之后轉(zhuǎn)交給許夜。
“不用讓我看了，里面的內(nèi)容我知道。日本和美歐的政壇清洗我都有份。日本的我只是沒有阻止，美歐的，我親自殺了三分之一。如果以后有人組織關(guān)于你們齷齪事的確鑿證據(jù)，我或許也會殺。這要看你們自己了，好好做人，實事求是，別總想著抹消證據(jù)這樣本末倒置的做法。”
說罷，許夜消失，全場靜默。
“把許夜放到49局任顧問吧，至于待遇，要什么就給什么吧，反正也沒有人管的住?！?p> “天衍局？不是還沒有成立嗎？”
“現(xiàn)在成立了。你們兄妹共同做局長兼任書記，蘇陽也會在里面掛職。今后所有單位都無法解決的事件，都會送交49局。海里直管，證件只有通行，沒有級別，錄入所有機關(guān)系統(tǒng)，方便你們行動。”
“徐恒良，誠惶誠恐?！?p> “比起你們兄妹從香格里拉出來之后，連續(xù)多世為世人鞠躬盡瘁，我們給予的方便，也不算什么?！?p> 徐恒良欠身做禮，推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