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了,已經(jīng)整整三日了。
白寒初神色越發(fā)擔憂地瞧著懷中昏迷不醒的北辰雪。此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一座山下。
顧容山朝白寒初道:“今日不若在這山腳下落腳,明日翻山吧?!?p> 白寒初點點頭,抱著北辰雪下了馬。“南玉,阿雪到底怎么回事?”
南玉搖頭:“白公子,我確實不知。少主的脈象正常,只是靈力稍稍微弱了些?!?p> “那為何遲遲醒不過來?”
南玉繼續(xù)搖頭,眼中也是盛滿擔憂。
景華鋪好一張獸皮,白寒初輕輕將北辰雪放了上去。
他正欲起身,北辰雪的身子驀然顫動了一下,竟然慢慢轉(zhuǎn)醒。
白寒初欣喜道:“阿雪?阿雪你醒了?感覺如何?”
此時天色已然有些昏暗,火還沒有升起來,半晌我才辨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白公子?”
白寒初扶著我坐起來:“你總算醒了,你已經(jīng)昏迷三日了?!比眨@么久的嗎?
白寒初在我身側坐下,解下水囊湊到我面前:“先喝點水吧?!?p> 我接過,抿了幾口,便還了回去?!澳愕降资窃趺戳耍俊?p> 我道:“我服了血蓮子煉制的丹藥。它可以慢慢化去我體內(nèi)相互排斥的靈力。所以我才沒有爆體而亡?!?p> “血蓮子?當初在蘊閣取的那枚?”
我點點頭:“也幸虧那個花魔的修為尚且不高,你們的靈力沒有過多的灌入我的體內(nèi),否則,這血蓮子可能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畢竟我第一次煉制,功效如何,尚未可知?!?p> 白寒初嘆氣道:“那你又何必那樣做?你這是在以名搏命?!?p> 我低著頭:“是我多事,才招致此禍。我不想任何人因此喪命。我知道你或許有辦法,但是,我等不及?!?p> “若是你死了,我如何同谷主交代?”提到爹爹,我愈發(fā)愧疚,我又任性妄為了,還差點搭上別人的性命。
“你知道嗎,”白寒初靠到身后的樹上“曾經(jīng)有一個人告訴我,不希望用別人的性命,來換她自己的性命。若是你真的出事了,這兒的人,誰又能心安理得毫無愧疚地活下去?”
我看向他,他的神色,又籠罩上了一層憂傷。
我脫口而出地問道:“她...是誰???”話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瞧他這神色,許是一段傷心的往事吧。
白寒初深深地看了一眼有些懊惱的北辰雪,若是失憶之人,觸及相關物件兒,必會有所反應。
他取出一塊腰牌在手中摩挲著:“她啊,我連她真正叫什么都不知道,她便不見了,只留下了這個。”
我看向他手中那塊腰牌,上面刻著兩個字——九辛。
白寒初觀察著北辰雪的反應,她卻只是細細瞧了一眼便問道:“這是編號嗎?”
白寒初瞧著她沒有反應:“是。我和她在鬼云閣相遇。你知道鬼云閣嗎?”
我道:“知道,爹爹跟我提起過,說是專門訓練殺手的門派?!?p> 我看向白寒初:“白公子,她對你,一定很重要吧?!?p> 白寒初低眸,掩去失落之色,將腰牌收進懷中:“是啊,很重要?!?p> 我唔了一聲,兩人一時無言。
“少主!少主您沒事了?”拾掇柴火回來的南玉疾步向我走來,白寒初見狀起身走向顧容山的方向。
我目送著他的背影,想到方才那番話,內(nèi)心不知為何,有些微微發(fā)堵。
南玉半蹲下來:“少主,您快些服下固元丹。”我順從地服下。
南玉想起北辰昊有意拉攏白寒初與北辰雪的囑托,低聲道:“少主,您昏迷這幾日,日日是白公子抱著你騎馬趕路的?!?p> 我朝白寒初瞟了一眼:“你是說,他抱了我三日?”
南玉笑道:“是啊,少主。您說,白公子是不是著意您地打緊?”
我腦子里驀然浮現(xiàn)出他抱著我的畫面,面紗下了臉微紅:“他不過是看在爹爹的面上,才多照佛我一番罷了。”
南玉曉得目的達到了。只要在她心中種下這枚種子,不愁沒有生根發(fā)芽的一日:“是是是,少主說的是。”
我微嗔地瞪了南玉一眼,又不忍住朝白寒初瞧去。
白寒初真真是陌上如玉公子顏啊,雖然嘴欠了些,但是心性不壞,做事又心思縝密......打住!
我收回有些恍然的目光,拍拍自己的腦門,北辰雪,胡思亂想什么呢!
我又看向南玉:“霜兒如何了?”
南玉道:“呀,屬下瞧您醒來給忘了。凝霜昨日便醒了,現(xiàn)下在那邊的林子里,啃一只山雞呢。”
我就著她的手站起來:“我去瞧瞧它。”
顧容山瞧著北辰雪朝樹叢中走去:“你可試探出什么了?”白寒初搖頭:“她對于辛兒的腰牌和鬼云閣沒有絲毫不對勁的反應,若真是失憶,不會如此......”
顧容山拍拍他的肩膀:“也許,真的只是巧合罷了,你也不必過于放在心上?!薄班拧!?p> 樹叢中,凝霜正起勁兒地咬著難啃的骨頭,瞧著它生龍活虎的模樣,我的嘴角不由得勾了起來:“霜兒。”
凝霜的耳朵一挺,兩眼放光地撲進我的懷里:“嗷嗷.....”
我咯咯地笑出了聲:“霜兒,你這是就著我的衣衫擦干凈嘴巴嗎?”
凝霜在我懷里鬧騰著,想必它醒過來發(fā)現(xiàn)我也昏迷了過去,怕是擔心壞了。
我搓著它吃得滾圓的肚皮:“吃這么多,也不怕?lián)沃?。”“嗷?.....”
我親親它毛茸茸地小腦袋,與它鬧作了一團。
白寒初看見,身著明艷紅杉的女子與懷中雪白的一小團有著鮮明的對比。
似是受那熱鬧氣氛的影響,他的嘴角也不自覺遷出一絲弧度,眼中閃過他未曾察覺的柔和。
凝霜終于鬧騰夠了,目光閃躲地瞧一眼我臟兮兮的衣衫,又瞧一眼我,尾巴乖乖地夾著。
我在它腦門上不輕不重地你拍:“你啊。走吧,你身上也有些臟了,我?guī)闳ハ聪?。?p> 南玉適時地道:“少主,那邊有條河,我?guī)??!薄昂谩!蔽冶鹉?p> 小河邊,我任由凝霜撲進水中自己清洗。
我解下外衫,火紅的衣裳便滌蕩在水中。
瞧著凝霜的在水中撲騰,我心下也有些癢癢。
有南玉守著,應該不會有人隨意過來吧。
想至此,我又解了幾層衣裳,跨進了水中。
“呼......”我舒坦地舒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南玉離開了守著的地方,在一處隱蔽的地方,一紙傳音符送了出去。
只是那傳音符消失的方向,卻不是京州。
顧容山翻著火上的肉:“北辰姑娘怎么這么久還沒有回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寒初語氣淡淡道:“能出何事?這里不是探查過是安全的嗎?”
又過了一會兒:“罷了,我去瞧瞧?!?p> 顧容山心里默默道:不是說沒事嗎?
他有些擔憂,他總覺得白寒初在把北辰雪當做九辛的替身在對待,可是這樣無論是對白寒初還是對北辰雪,都不是好事啊。
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白寒初腳尖一轉(zhuǎn),朝發(fā)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映入眼簾的,便是在水中起伏著的北辰雪,她正與凝霜戲著水。
四濺的水花,使白寒初看不太清她的脊背,但他還是隱約瞧見,北辰雪背上的皮膚,似乎并不平整。
我驀然察覺到身后的視線,立時披上仍浸在水中的薄薄的外衫,赤著腳,翻身上岸眼神凜厲:“誰?!”
白寒初自樹后走了出來:“是我。”
我收回身上的殺意,頗不自在地緊了緊衣衫:“你怎么過來了?南玉呢?怎么也沒有提醒我一聲?”
“你背上受過傷嗎?”
“???”他這好無厘頭的一句話讓我一時愣住。
白寒初道:“我方才瞧見你背上似乎有些傷口。”
所以他方才一直在盯著我看?我方才沒有轉(zhuǎn)過身來吧......
我兀自想著,有些羞惱:“你,你怎么不知道避嫌啊?你就這么一直瞧著我?你害不害臊!”
白寒初好不厚臉皮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這身板,也沒什么可看的啊。阿雪你不用緊張?!?p> 我的臉頰騰起兩朵紅云,又羞又惱,正欲爭辯幾句,可這爭辯的話題,卻也著是不好開口。
我腦筋一轉(zhuǎn),忽然想著,這白寒初若是害羞起來會是什么模樣?
腦中驀然閃過一些話本上的情景,我竟然又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我提起了唇角,緩慢上前幾步,學著話本里頭女子的做派,伸手自他的胸口,摩挲到了他的肩上,檀口輕啟:“寒初哥哥,這么好奇我背上有沒有傷,”我湊到他耳邊:“不妨再細看看?”
我滿意地瞅到他的耳垂開始微微泛紅。
北辰雪此時沒有系面紗,近在咫尺的嬌顏與送進鼻腔里的幽香,使白寒初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恍神間,那北辰雪竟然真的背對著他緩緩褪著衣衫。
他上前一步將衣衫提了回去:“北辰雪!你做什么!”
我轉(zhuǎn)身瞧著他:“白寒初,原來你也會害臊嘛?!?p> 白寒初道:“你什么意思?”
我走回水邊坐下:“不過學著話本逗逗你而已。若不是白公子方才的反應,”
我回眸嫣然一笑“這一路阿雪阿雪地調(diào)笑下來,還真以為白公子是萬花叢中過過的人呢?!?p> “你......”
我揮了揮手:“白公子還是快回去吧,我要穿衣裳了。莫不是還想一直看著?”
白寒初第一次有無力的感覺,被捉弄了卻無言以對,他顫抖著手指著北辰雪的背影,隨即甩袖而去。
我拾掇好自己,系上面紗。
這系久了,倒是習慣了起來,人前不系,反倒是不自在。
聽著身后又傳來腳步聲,我以為是白寒初那廝又回來了,便沒好氣地回頭:“你還真瞧著我穿衣裳??!哦,是你啊,南玉。你方才去哪里了?”
南玉道:“少主,屬下方才去那邊小解了,是出什么事了嗎?”
小解嗎?我唔了一聲:“無事。走吧,我們該回去了。霜兒?!?p> 凝霜躍進我的懷里,我運起功法除去我與凝霜身上的水汽,朝火光閃爍的地方走去。
雖然阿雪很可愛,很天真,但是人家也會看些不正經(jīng)的話本子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