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碧如洗,驟雨初歇,繁華的松江難得有個清爽通透的午后。
姜白和徐浩約好了喝茶,這里的華夏茶館遠遠多于咖啡館,談事、相親、約會都是在茶館。二人坐定,徐浩抽出一本裝訂起來的紙張,道:“你說說這劇本,真是你寫的?你小子不會是找槍手了吧?!?p> 姜白道:“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在寫劇本嗎?”
徐浩嘖嘖稱嘆:“不得了不得了,難怪許鎮(zhèn)會被你打動,他一直想突破瓶頸,你這個劇本簡直是在問一個30年沒見過女人的糙漢要不要來一發(fā)?!?p> 姜白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問道:“你別說他呀,你是個什么看法,我這可是萬事俱備只差你了啊?!?p> 徐浩嘬了一口茶,食指點著茶杯,看起來頗為的糾結,過了一會兒道:“說實在的,我真的心動了,看了你這個劇本我都想好了一些鏡頭怎么拍了,你小子可真是折磨人,你早點晚點把劇本給我都行啊,我哪會這么糾結?!?p> 姜白聽著這語氣怎么感覺是要泡湯了呀,心想:“不對呀,以我對他的了解,不上鉤就奇怪了,難道有其他的原因影響了?”
姜白勸道:“《藥神》雖然是商業(yè)片的架子,但是其現(xiàn)實意義遠超一般的商業(yè)片,甚至比一些文藝片更具有現(xiàn)實價值,不說拿‘金馬獎’最佳導演,但是其他的電影節(jié)絕對是‘最佳導演’的有力競爭者。更進一步講,電影人要有社會責任感,這是代代電影大師們永遠堅持的東西,也是通往大師的必經之路,我不信浩哥你看不出這部電影蘊涵的東西,難道浩哥你打算一直拍青春片嗎......”
姜白滔滔不絕的勸說徐浩,從立意講到現(xiàn)實意義,再講到可能的社會影響,他相信對電影有野心的人不會視而不見,而徐浩正是對電影事業(yè)有野心的人。
徐浩笑吟吟的看著姜白,不說話也沒有阻止姜白。
姜白意識到了什么,氣道:“你耍我?”
徐浩哈哈大笑:“繼續(xù)啊,你不是能說嘛,看好你能把丁景龍那個老家伙說自閉了?!?p> 徐浩的語氣讓姜白放寬了心,夸下??冢骸安还茱L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怕啥!”
“丁景龍雖說古板了一點,但是水平那是無可置疑的,你別被人家吊打就好了。不過你這招確實可以,大家打牌打的好好的,你直接把牌桌掀了,另開一桌,自己坐莊?!?p> 窗外的微風透過小紗窗吹了進來,姜白心情頗好,道:“你說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確實想和他們好好說道說道,怎么TM華夏音樂就只能按他們說的走了,我心里不舒坦。”
徐浩點點頭說:“先行者總是孤獨的,有沖勁才是年輕人。我也不太懂你們音樂圈的門門道道,但是你這個想法放在哪里都沒錯,有什么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姜白有點小感動,但是該問的還是得問:“那個...浩哥你是答應了當《藥神》的導演了咯?”
徐浩將杯中茶一口飲盡,道:“我讓老段把公司那部電影推遲了,咱們先弄《藥神》,讓電影圈的那些人看看,勞資不只能在電視劇上呼風喚雨,玩電影一樣讓他們望塵莫及?!?p> ......
正如姜白對徐浩所言,‘挑釁’丁景龍出于兩方面的考量,既要破釜沉舟,把主動權轉到了自己手上來,又要博取關注,順帶打擊一些人的囂張氣焰。
但是外界并不知道姜白的內心想法,各大媒體紛紛報道這次音樂圈的事件,甚至連央媒都開始關注了,音樂圈的那點事情,正在演變成社會事件。
丁景龍在年紀稍大的人群中知名度是頗高的,路人粉絲也不少,姜白知名度就差點意思了,他們的心理路程大概是:姜白是誰?新的古典樂大師嗎?居然可以和丁景龍‘華山論劍’,不錯哇。
什么?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是唱西式流行樂的?性格狂傲,口無遮攔,什么人給他勇氣讓他敢挑戰(zhàn)丁景龍?有兩首歌不錯,但這是他不尊重前輩的資本嗎?這到底是個什么狂妄之徒呀。
年輕的觀眾們則分化成三部分,一部分人覺得姜白不知好歹,前輩罵你,你立正挨打,早日改正就好了,還大言不慚要‘華山論劍’,真是廁所里點燈籠。
一部分是單純的吃瓜群眾,他們中途加入戰(zhàn)場,誰也不站,只想看一出好戲,并且到處煽風點火。
剩下的一部分由姜白的粉絲、西式流行音樂的忠實愛好者以及一些被姜白膽大妄為的行為吸引的人,他們覺得姜白閃現(xiàn)開團的勇氣值得敬佩,敢于挑戰(zhàn)的性格也符合當代青年‘不畏強權’的風范,他們愿意與姜白一道‘對抗’全世界,說到底就是一群中二少年們。
但是無論是哪個群體包括姜白的粉絲,都不認為姜白能在丁景龍的手下?lián)频胶锰?,能多過幾招拿都是老天爺保佑了,畢竟一個是盛名海內外的古典樂大師,一個是撲街了幾年、近兩個月才復起的流行歌手。
甚至連閻松都打電話來問姜白要不要他做中間人,把誤會消除一下。
姜白委婉的表示了拒絕,丁景龍年紀不小了,但是嫉惡如仇、責任心很強,又頗具大師風范,姜白正是抓住了這一點,他相信丁景龍一定會接受,而且就算失敗了以丁景龍野不會過于為難他。
手段不怎么高明,但是勝在有效。
果然,丁景龍的答復在晚上八點如期而至:“答姜白書:你的辯論挑戰(zhàn)我已收悉,你雖為狂妄之徒,但是一言有理——真理越辯越明。我耕耘華夏古典樂幾十載,自許于古典樂小有所得,我為前輩,本不該與你計較過深,然你為華夏西洋音樂代表之人物,又為當代之青年,你我二人之辯論不為個人之私怨,只為華夏音樂之出路而‘論劍’。我將于六月初七于華夏藝術學院予諸學子講學,我二人可于此共晤,我已與華夏電視臺取得聯(lián)系,論辯將全程轉播。期會晤?!?p> 丁景龍的答復不卑不亢,完全以平等的姿態(tài)對待姜白,盡顯大師風范,搞得姜白像是反派一樣,又把爭論的焦點轉到了華夏音樂的出路之上,層次一下子就從私人恩怨提高到了音樂圈的整體層面。
丁景龍的回復直接登頂了微博熱搜榜,許多對音樂圈不關心的人也開始關注起這場辯論:
“誰能給我理一下來龍去脈,讓我也吃點瓜?!?p> “誰能告訴我姜白是誰嗎?這么吊可以跟丁景龍對話。”
“作為一個音樂系的大二學生,表示無比期待這場音樂圈的‘世紀之論’。”
“要是丁景龍沒搞過姜白你們說會怎么樣?”
“姜白粉絲可別做夢了,姜白能撐過十個回合我倒立洗頭?!?p> ......
‘世紀之論’的名號不脛而走,吸引起越來越多的觀眾加入到這次討論之中。姜白的策略成功了,現(xiàn)在重要的是他這個‘狂妄之徒’是否真的有資本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