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林納德將魁梧大漢死死綁在凳子上之后，走至窗口，打開哥特風(fēng)格的彩色窗戶，左右探視一眼。
皎潔的月光灑下一片銀白，昏暗的公共煤油燈也提供了一定的亮度。
從林納德的角度看去，對面的一排二層樓房仍像剛才似的亮著黃色燈光，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似乎完全沒有聽見這邊動靜極大的打斗與槍聲。
沉吟片刻，他放下窗戶，走回了被捆綁起來的大漢面前。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隨后是快速的幾道連續(xù)扇巴掌的聲音，大漢嘴里發(fā)出一陣嘟囔，悠悠醒轉(zhuǎn)。
待他看清眼前的林納德，立刻明白了自身的處境，在短暫的呆滯之后，竟吃吃的笑了起來。
由于嘴里被塞進(jìn)了沾染血跡的布料，所以他的笑聲聽起來很古怪，像是枯瘦的黑鴉，與他的體型完全不符，讓人難受。
林納德沒有在意他的表現(xiàn)，靜靜注視著他說：“三個問題，第一你們是誰？第二，我是誰？第三，你們?yōu)槭裁磥磉@？”
“我會給你取出塞住你嘴巴的東西，但不可以說任何我聽不明白的句子，否則我會立刻割掉你的嘴讓你無法發(fā)音，明白了嗎？”
魁梧大漢笑得眼淚都淌了幾滴出來，他一邊抖動一邊點頭。
林納德像是沒有看見一般，走上前去，取出了他嘴里的布料。
“可悲的祭品——！”
這大漢一陣嚎叫，人類獨特的聲線中包含了野獸的哭嚎，令人無法分辨究竟是人還是獸發(fā)出的聲音。
“世界終將迎來清洗，唯吾主……”
聽到他說出這句記憶中的話語，林納德沒有任何猶豫，一刀橫著劃向了他的正念動咒語的嘴巴，銀白色的刀刃輕易的割開了皮膚組織，鮮紅的血液飆射而出，兩排白色的牙齒被刀刃卡住，無法動彈。
林納德左手將布料揉成團(tuán)，頂著刀背再次塞進(jìn)對方的嘴里，并將刀子抽出，帶出了一溜鮮血。
此時大漢的嘴巴已經(jīng)被刀刃割至中段，整個人仿佛沒有了下巴一樣，樣貌如裂口女一般，鮮血裹滿了他的全身，發(fā)出嗚嗚怪叫。
林納德的眼里沒有任何波動，他仍然用一如既往的聲線平靜的說：“死亡是一個好歸宿，大多數(shù)的人都恐懼死亡，但我知道你們不在其中。雖然很多人都盼望著自己的敵人去死，但我不在其中?！?p> “說來好笑，其實，我壓根沒覺得你算人?！绷旨{德左手牢牢卡住對方的下巴，不讓布團(tuán)掉落出來。同時將匕首收起，找到一根沒用完的布條，開始豎著在對方的腦袋纏繞，免得他吐出布團(tuán)。
“因為我對這里沒有認(rèn)同感，明白嗎？我覺得你應(yīng)該是明白的，你們似乎知道在我身上發(fā)生了什么?！?p> 魁梧大漢此時已經(jīng)無法言語，劇烈的疼痛令他淚汗淋漓，只覺得這個祭品的表現(xiàn)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他似乎根本不像一個正常人，竟然比自己這個圣教的虔誠教徒還要漠視生命！
在這生命垂危之際，他想到自己一直偷偷閱讀的那本禁忌之書上，某篇殘缺書頁所記載。
異界之人……
魁梧大漢的瞳孔收縮了幾分，流露出一絲恐懼，未知才是這世上最令人害怕的事物，他想著。
“也許你不愿招供，沒關(guān)系，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可以等價交換。你現(xiàn)在不愿意不代表你等下不愿意，事實上，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p> 林納德平靜的聲線將他拉回了現(xiàn)實，眼前這個祭品仍在不斷述說。
“首先我會將你往后傾斜，讓你的頭呈45度角向下斜躺，唔……你明白45度角的含義嗎？”
“然后我會用一塊布將你的頭、眼、嘴、鼻全部蒙上，接著往你的臉上澆水。”
“當(dāng)然了，我們這里沒有水，不過不要緊，血液也可以完成這一個步驟，一個成年人體內(nèi)有5000毫升左右的血液，而我們有足足10000毫升的血液可以使用?！?p> “最有趣的部分來了，當(dāng)這些液體灌進(jìn)你的臉部的時候，你能體會到劇烈的瀕臨窒息的感覺，你會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淹死了，然而這些液體只不過填滿了你的鼻腔，由于你的頭部是傾斜的，所以并不會進(jìn)入肺部，你只會徘徊在淹死與存活的邊緣，直到你愿意回答我的問題。”
林納德在描述的同時，走向了門口的兩具尸體，不斷拖動他們走來，發(fā)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隨著他不帶感情的聲音，魁梧大漢開始想象那副場景，當(dāng)林納德手中的黑布蒙在他的臉部時，他終于忍耐不住恐懼，劇烈的掙扎起來，腦袋不斷來回轉(zhuǎn)動，同時急躁的回憶自殺的辦法。
當(dāng)尸體中還略帶溫?zé)岬难毫髟谒哪樕?，鼻腔被液體覆蓋時，魁梧大漢的心理防線被完全擊潰了，嘴里含糊的說：“唔！嗚嗚！”
察覺到對方的妥協(xié)，林納德揭開了他臉上的黑布，并解除了所有限制他開口的束縛。
“第一個問題，你們是誰？”
“我們……是偉大的圣教……全理教的教徒。”
因為嘴部被劃開，他說話非常含糊，還有點漏風(fēng)。
“第二個問題，我是誰？”
“你是……艾森豪威爾的繼承人，也是被吾主挑選的祭品……”
“最后，你們?yōu)槭裁磥磉@？”
“奉吾主之命……來拿回祭品獻(xiàn)給吾主……”
林納德陷入沉思，片刻后說：“為什么會挑中我做祭品？”
“這是吾主之意……而且，根本就沒有挑中……你，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吧？”
聽到他開口說破自己非本世界原住民，林納德沒有任何異常，在剛才的交流中，他就發(fā)現(xiàn)了對方對自己的身份存疑。
“林納德早就在吾主儀式的影響下死亡……你根本不是林納德……而是吾主所言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生靈……”
“你怎么知道真的林納德已經(jīng)死了？”
“因為，他從剛才就一直在你背后看著你??！”
聽到魁梧大漢的這句話，林納德波瀾不驚的心臟猛地跳動幾下，一股莫言的恐懼籠罩心底，似乎大熱天出了一身冷汗，脖頸還能察覺到絲絲涼氣。
等他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然產(chǎn)生了恐懼這種情緒時，這股恐懼已經(jīng)消散了大半，長久未能體會到情感波動的他更多的生起了幾分好奇心，并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魁梧大漢所視的方向。
一個通體幽白，略帶幾分透明感的人正站在黑暗中，面容十分呆滯，偶爾涌現(xiàn)幾絲痛苦的神色，與他之前在鏡中看到的自己外貌完全一樣。
“一個，幽靈真實存在的世界？超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