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御書房的陸思打量著四周,除了床榻還接地氣外,剩下的只能說是雍容富貴。
看看人家柱子都金光閃閃,有五彩盤龍纏繞,栩栩如生;人家的書架上個個都是先賢孤本;墻上的字畫更是萬金難求。
這哪是進了間書房呀,老娘這分明是進了間歷史文化博物館吶!
陸思看得如癡如醉,不知何時門后一身影進來都未曾察覺。
梁帝身旁的裴公公正要說話,被梁帝一個手勢制止住,他只好輕咳一聲提醒陸思。
陸思聽到咳嗽聲才發(fā)覺一人氣宇軒昂,儀表堂堂,看著氣質(zhì)定是人中龍鳳!
陸思朝著梁帝的方向立即跪下,行了一禮,理所應當?shù)目粗旱鄣难劬Α?p> 一旁的裴公公也是為陸思捏了一把汗,誰見皇上敢直視眼睛的?就算是圣女也…也不好說。
“不知陛下要我入宮來有何事?”陸思倒是直接,沒等梁帝開口便先問道。
裴公公一聽梁帝沒開口陸思就直接問,他在一旁氣急直跺腳,暗道:圣女怎會這般不懂規(guī)矩?
梁帝倒是一如既往,臉上掛著笑容,除了笑,沒人能猜中他下一刻會干什么,會想什么。
“起來吧!”梁帝一揮手示意陸思起身。
“朕想知道之前十幾年你是怎么過的?”此時的梁帝在陸思眼中就是一個慈祥愛笑的老爺爺,也沒有電視里那般嚇人。
“草民之前遭生父拋棄,跟母親以賣豆腐為生勉強能過下去。”陸思有問必答,句句屬實。
“聽說你跟你爹相認了?可曾怨過他?”梁帝接著問,雖說問題越來越犀利,但臉上的笑還是十分慈祥。
這個問題很是難為陸思呀,她也才來幾天,怎么能用幾天的感受來概括十幾年的恩怨呢?
算了,我還是演吧,以前的陸思呀,如果我要是演的不到位,你可多擔待呀。
說來就來,陸思的眼中淚水直流,她不斷抽泣,說道:“陛下,說是沒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小時候我也多次抱怨:他自己榮華富貴,獨留我娘倆受盡欺侮嘲笑?!?p> “待我娘歷盡千辛萬苦將我扶養(yǎng)長大后他才來與我們相認,這跟白撿個女兒有什么區(qū)別?”
陸思一邊哭訴一邊抹著從眼睛里硬生生擠出來的幾滴眼淚顫聲抱怨,心中不禁感嘆老娘這影后般的演技肯定感人!
“你就演吧!還恨人家,昨晚不是還圍坐在一起從白天聊到晚上嗎?”梁帝嘴角的弧度微微減小。
陸思從梁帝臉上看出了不對勁,立即擺手辯解:“草民其實,其實吧怨恨說不上,頂多是怨?!?p> 梁帝瞇起眼睛看著陸思道:“其實你爹挺惦記你的,這幾年沒少偷偷看過你們,你不該恨他?!?p> What!這個皇帝是個跟蹤狂?這么多年風雨無阻也是難為他了。
“聽五皇子說你想跟他成親,我想聽聽你的想法?!绷旱勰樕嫌只謴土怂呱钅獪y的笑容。
在不清楚敵人是誰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輕易地供出這位爺了,畢竟他嫌疑也不小,陸思心中盤算著。
“那個雖然草民自認為以草民的身份是配不上高貴的五皇子的,但五皇子救了我娘一命是真,草民無以為報,愿以身相許?!?p> 陸思終究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了她最不愿出口的話,剛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沒等到逍遙風光便葬送了自己的姻緣。
也許著在別人眼中就叫高攀吧,可我陸思在乎的想要的怕是這輩子再不能得到。
“聽你之言甚是感人,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绷旱圩叩桨盖坝址_了折子。
陸思打量了一眼腿腳一直顫個不停的廖公公,見他嘴型一個走字后才轉(zhuǎn)身離開。
離開后的陸思見天色尚早,自己便在宮中隨便轉(zhuǎn)了轉(zhuǎn)。
不知走了多久,陸思只覺越走人越少,越走越荒蕪,走到一處庭院,她不禁感嘆:同樣的皇宮竟還有不同的景色?
只見眼前草比人高,凄涼霸道的枯黃將其他顏色都封印起來,將人都嚇跑了。
“不許走!”草叢間有聲音傳出,這聲音聽著是成年男性,可這句話里每個字之間透露著無法形容的稚氣。
陸思還在低頭尋找聲音來源時突然從草叢里鉆出一個人影,他幼稚地做著鬼臉。
陸思看到后白了他一眼:什么鬼臉老娘沒見過,何況這么幼稚的!
眼前的男人面色暗黃,身材瘦小,但是最讓人心疼的是他的眼睛。
這雙眉眼不如五皇子的美艷,他就像一雙嬰兒的眼睛,清澈透明,天真無邪,對世間萬物都充滿好奇與包容。
這眼神應該是這世界上最干凈的眼神了,如寶石般透明,容不得一絲雜質(zhì)。
也就是這般純潔干凈讓人最設不下一絲絲防線。
陸思見他嘴角還掛著口水,鼻子下還有兩條干了的鼻涕,這八九不離十的應該是癡呆吧!
想到這里,陸思便對他心生可憐,好好的人在最好的年紀竟然活成這樣,他應該很傷心吧。
“來,跟姐姐坐下?!闭f著她扶著他坐到了屋前石階上。
陸思拿自己的衣袖為他擦凈臉上的灰塵和污物。
看著他很享受的表情,陸思心中更不是個滋味兒,心里酸酸的。
“因為跟別人不一樣就被遺棄,說起來咱們倆還算同命相憐呢?!标懰夹α?,笑的很苦。
“哎呦,我說陸姑娘,您怎么走到這里了?”原來是裴公公一直在后面跟著陸思來到了這里。
“那個公公,我能問你個事嗎,這個是什么情況呀!”陸思指著身邊癡傻之人問道。
“他呀,他是八皇子,小時候受了刺激成了傻子,起初還有人照料,后來其他皇子出生后,就沒人在意他了?!?p> 裴公公忌憚著陸思還是個外人,也就沒多說什么,再者他的存在也就是個恥辱的見證,更提不得。
“畢竟陛下也很少來看他,誰會一直記掛著一個傻子?”裴公公的話讓陸思心中不爽。
就因為是個癡呆就應該自生自滅嗎?這也不是他的錯,憑什么讓他買單?
“那個公公,我這里有些錢,您看夠不夠照顧他一陣子的?”
陸思從袖中掏出前幾天賺的銅板,不多也就十幾個。
“陸姑娘真是個大善人,奴才定會照顧好他的!”廖公公一看到錢,眼睛都移不開。
他接過錢,臉上都笑開了花,挺直的脊梁都笑彎了。
“公公,我的錢不是那么好拿的,可千萬別忘了答應我的事!”陸思放心不下,臨走前再次叮囑。
出了宮,陸思上了馬車,對車夫說道:“大哥,我先不回府,我先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