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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為王

15、變天

庶道為王 爭斤論兩花花帽 2035 2020-02-29 17:15:04

  太陽越來越盛,天氣越來越熱,紀墨給學(xué)生隨便講了兩節(jié)課便下課,翹著二郎腿光著膀子坐在自己家的棚子底下,偶爾低頭抿著茶,偶爾抬頭看看過路行人,不時滿意的拍拍自己的小肚子。

  “不長身價,再不長點膘可不就完了嘛?!?p>  因為太瘦,在鎮(zhèn)上一直沒法抬頭,現(xiàn)在終于有了點肉,自然讓人得意。

  不然再繼續(xù)瘦下去,人家就能用手指著他說:瞧,那是個窮人!

  他雖然是個窮人,但是不能讓人家說他是窮人,太傷臉面了。

  “兄弟,能討口水喝嗎?”

  紀墨抬起頭,站在他面前的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個子敦實,臉面黝黑,頭發(fā)拘著,一條小短辮子盤在后腦勺上。

  身后背著編織袋,穿著舊短褂,因為腳過大,布鞋不合腳,直接踩在了鞋幫子上。

  “你稍等一下?!奔o墨沒推辭,進屋把燒水的鐵水壺拿出來,朝著桌上的碗里倒的滿滿的,然后笑著道,“你請便,不夠我再加?!?p>  “謝謝你了兄弟?!蹦腥讼仍嚵讼滤疁睾?,然后咕嚕嚕的全部倒進了肚子,連個遲鈍都沒有。

  紀墨等男人放下碗,擦把嘴上的水漬后接著問,“還要嗎?”

  男人擺擺手道,“不用了,兄弟,就是跟你打聽個事,這是往龍蕩河的路嗎?”

  紀墨指著從來沒有這么熱鬧過的馬路道,“瞧瞧這抗箱子的,挑擔(dān)子的,坐馬車的,騎驢的,不就知道了,都是往龍蕩河去的,跟著大部隊就行了?!?p>  “是了,那就沒錯?!蹦腥藵M意的點點頭,不禁又打探道,“小兄弟,你們是本地人,多少知道實情。

  聽說有很多人發(fā)了財,真的有金子嗎?”

  “是金子早晚會發(fā)光,是騙子早晚會曝光。”紀墨隨口道,“時間早晚會證明一切,反正我是沒見到過。”

  “對,小兄弟,你說的有道理,是真是假,還得過去看看?!蹦腥苏f完,一陣鳴笛聲,他回過頭,是一輛黑色的汽車。

  “越來越熱鬧了哦?!奔o墨笑著道。

  男人點點頭道,“是啊,那小兄弟,我就先走了,謝謝你了?!?p>  紀墨把男人用過的碗在門口的水桶里洗了洗后,放回屋里。

  等他出來,剛好聽見一陣亂糟糟的聲音。

  好奇的走過去一看,一匹馬正飛奔而來,吳亮那小子正站在路道中間發(fā)呆。

  紀墨想也沒想,第一時間沖過去,剛把吳亮抱起來,一雙馬蹄子已經(jīng)高高躍起,他嚇得閉著眼睛,下意識的的蹲下,把吳亮捂在自己胸口里。

  死了,死了,心里緊張的直念叨。

  沒有感覺到馬蹄踩下來,只聽見馬嘶鳴聲,接著是一聲呵罵。

  “王八蛋,找死!”

  騎在馬上的是一個年輕軍官,一身干凈的軍裝,外面披著黃棕色斜紋呢斗篷,腳上黑色的高筒長靴,閃亮發(fā)光。

  提著韁繩,隨著坐下馬匹轉(zhuǎn)了一圈穩(wěn)住后,拽下腰里的長鞭狠狠的朝著紀墨甩了過去。

  “哎呀,長官,”吳友德一邊喊一邊撲在紀墨和吳亮的身上,背過身替著挨了這一鞭子,回過身見這軍管還要甩第二鞭子,急忙雙手握在鞭子上,賠笑道,“軍爺,你消消氣,小孩子不懂事,你老別上火氣。”

  然后又沖著還在發(fā)愣的紀墨使了個眼色,示意趕緊走。

  紀墨點點頭,抱著吳亮剛到邊上,就被吳家嬸子奪了過去,摟著后心肝啊,寶貝啊的瞎叫喚,越想越是后怕不已。

  軍官抽手里的鞭子,沒抽動,再加把勁,吳友德那笑呵呵的臉上沒有一點吃力的意思,周圍的人越聚越多,他感覺臉上無光。

  提馬韁的手從腰上掏出槍來,直接對著吳友德的腦門道,“你想死啊!”

  “不敢,不敢,軍爺....”吳友德放下鞭子,舉起來雙手。

  軍官得意的收起槍,再次舉起來鞭子。

  此時,一個黑色披風(fēng)的女人騎馬過來,淡淡的道,“行了,跟他們有什么好見識的,趕緊趕路?!?p>  “行了,老子放你們一馬,下次就沒這么好運了。”軍官收起鞭子,跟著女人一起走了。

  看著遠去的兩個人,吳友德摸摸后頸脖子,疼的齜牙咧嘴,朝著地上唾了一口道,“馬勒個.....”

  “回去擦點酒吧?!奔o墨從身后能夠清晰的看到他后脖子上那條斜斜的血杠子。

  吳友德道,“沒事,奶奶個熊,夠狠的,鞭子上有鐵刺,哎喲喂,疼死我了?!?p>  走過去把吳亮提溜起來,轉(zhuǎn)悠個圈,見還齊全,一巴掌呼過去,罵道,“老子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在道上玩?!?p>  吳亮懵了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嚎啕大哭。

  “孩子本來就嚇著了,你還打他作甚。”吳家嬸子把自己男人埋怨一套后,抱著孩子回屋哄去了。

  吳友德罵罵咧咧的道,“慈母多敗兒?!?p>  紀墨嘆口氣道,“真是不太平了。”

  他想到了賴三,賴三怎么樣了?

  難怪那晚說要變天了,財帛動人心,一群人一窩蜂的往這里來,亂糟糟的,沒事也會找點事,總之以后很難太平了。

  吳友德道,“今天幸虧是你,不然就.....哎.......”

  簡直不敢想象。

  如果小兒子出了事情,他兩口子恐怕也是活不成了。

  “知道就好,”紀墨笑嘻嘻的道,“我這屋頂前個又掉瓦了,昨個還漏雨,炕上都潮了,幫我看看?”

  “娘的,反正你是不肯吃虧的?!眳怯训滦αR著回自己家倉房扛出竹梯,上紀墨家的房梁幫著修房頂了。

  晚上,紀墨剛做好飯,吳家嬸子就給送過來了半只老母雞,接著吳友德又提溜著一瓶酒和一碗花生米過來。

  “咱爺倆喝點?!眳怯训麓篑R金刀的坐在那張瘸腿凳上,差點摔個趔趄,“你這屋里都是什么破爛玩意?!?p>  一腳給踹出老遠,然后沖著站在門口發(fā)呆的吳亮道,“回家搬個新板凳來?!?p>  吳亮剛轉(zhuǎn)過身,他又小跑出去追上,把孩子攆回來了屋,自己回去搬了。

  中午之后,他就怕了,不敢把兒子放出去散養(yǎng)了。

  紀墨空有酒膽,但是酒量不好,喝了一碗后,頭輕腳重,大著舌頭道,“這酒度數(shù)真高,好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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