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五夜里出事之后,趙伊姝跟月白就安生了不少。兩人除卻下課后小打小鬧之外,其余的時間倒是越發(fā)讀書好學起來,天天圍著朱學究央她講老神仙的故事。
朱學究拗不過也只好一遍遍地講,十足的耐心。倒是一旁的跟屁蟲尹元孝看不下去了,笑瞇瞇地扔給她倆兩本雜記去看,說要她們自學成才別再打擾學究了。
兩個姑娘相視而笑,像是猜到了什么,皆不約而同地偷瞄著尹元孝的臉,弄得他好生不自在。
“何故這般看我?”他問。
趙伊姝則嘿嘿一笑,立馬探出腦袋問道:“你喜歡學究吧?”
果然如兩人所料,尹元孝趕緊澄清,劃開自己與學究之間的界限。
“我…不是!沒有!沒…沒有的事!怎么可能呢!”尹元孝嘴角有些抽搐,緊張到話都說不利索。
兩個小姑娘一瞧,暗地里笑得更歡了。
他還真不是塊說謊的料,說話間臉都紅了一大半!
“尹公子說謊!”月白道。
緊接著,趙伊姝又重復此話吼了一嗓子,正好將屋里翻閱經(jīng)卷的朱學究給引了過來。她嘴角攜了一絲淡淡的微笑,提裙出來問她們兩位在同元孝鬧什么。
月白跟伊姝一瞧尹元孝的臉都紅到耳朵根了,于是裝作遮遮掩掩、欲說還休的樣子,目的就是引他這條“元孝蛇”出洞!
尹元孝慌了,看倆小姑娘就要說出自己掩藏很久的秘密時,連忙慌慌張張上前攔住月白跟伊姝,然后故作鎮(zhèn)定地同朱光易解釋起來。
“沒什么!沒什么!學究您先去忙吧!我?guī)晌还媚锶デ皬d去,不擾著您看書閱卷!”
一看尹元孝不想說,朱學究便將腦袋一歪跟兩位姑娘交流起目光來。趙伊姝秒懂,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尹公子說謊呢!”
“什么說謊?我沒有說謊!”尹元孝閉眼就是拒絕跟反駁。
“就是有!就是有!”
趙伊姝在一旁亮起小尖牙同他辯論,月白則在另一旁附和地點頭。這一場景讓朱光易忍俊不禁。嘴他們鬧,她則捂嘴偷笑。
“且說說,他說什么謊了?”光易問。
“他說…他說……”
趙伊姝頓了頓首,眼睛一直不停地往尹元孝的臉上瞟。尹元孝一瞅時機不利,索性卸磨殺驢、什么都不顧了起來,在一旁擾著趙伊姝,不讓她繼續(xù)講話。
“啊……我什么都沒說!沒說!我什么都沒說!沒有說……”
趙伊姝話不說下去,只好撂挑子說道:“他說…哎呀!尹公子你讓人家說完嘛!”
“略略……就不讓就不讓!反正我什么都沒有說…什么都沒有……”
尹元孝當然不給她機會了,反而變本加厲地阻礙她。弄得趙伊姝怒火上頭,然后一跺腳,將學究也拉入對仗行列。
“哼!學究你看他!”
朱光易被cue到,趕緊申請加入進來,上去對著尹元孝就是一句悶棍。
“元孝,不得無禮。你且說說到底是為何?說什么謊了?”
尹元孝被敲的不輕,暈暈乎乎間開始胡亂搪塞。
“哎呀老師,我沒說謊,只是同她倆鬧著玩的?!?p> “那既然是鬧著玩的,又有什么不能告訴我的呢?”光易又問道,弄得尹元孝愈發(fā)無措起來。
趙伊姝憋不住了,直接急沖沖嚷了一句,直接把尹元孝試圖加強的秘密堡壘給炮轟得稀碎。
“學究,他撒謊!他說他不喜歡你!可是他肯定喜歡你!我敢拿我哥哥擔保!”
尹元孝瞬間自閉,皮笑肉不笑地微笑著問她:“拿你哥哥作甚?”
“擔保你喜歡學究吶!”
趙伊姝倒還真沒把她兄長當回事!
這讓月白想出一句話來:趙安是一塊板磚,妹妹需要就是搬!
朱學究臉上一時間掛不住笑,只呆呆地望著尹元孝說不出話來。這下,尹元孝的臉都紅轉(zhuǎn)黑,全都陰沉下來。
“這下…你們可以回去了吧?”
這語氣讓人害怕,月白忙跟二位行了禮拉著伊姝就是一陣逃命。
趙伊姝直嘲她膽小怯懦,月白氣不過說這個節(jié)骨眼上杵在二人旁邊不好。趙伊姝則對此唏噓不已,忙說那二人要是沒人推一下,誰都不會往前進一步的,另外還揚言“就算在那看了又能如何?”
月白聽此,連連反駁道:“當然不好!那是他二人的事,與咱不摻和的!若是學究也有這番心意的話倒還好,若是沒有,只怕尹公子不會對你兄長好臉色了?!?p> “管我兄長做什么?別人對他沒好臉色,他還覺得是人家今兒心情不好或是生病了呢!放心吧,他心眼大自然心胸就開闊!”
趙伊姝笑了,說起她兄長的時候直嘆氣搖頭,稱不用管他。月白則順著話說起趙安公子來。
“可咱們當時摔下去的時候。我阿姊說他整個人都沒魂了似的,又呆又傻,望著山崖干掉眼淚。”
對此,趙伊姝點點頭,表示十分認同。
“我哥哥待我極好,不過你姐姐對你也很好吶?!?p> “嗯,是吶!”月白也附和點頭。
“其實你跟我哥哥有點像,都是心大又心眼少的人!不過你比他強多了,起碼你省心點,他不行!所以我也要好好護著他,替他多操點心!”趙伊姝道。
自那一日趙、溫兩人替尹元孝向?qū)W究表完白之后,他跟學究之間的關(guān)系就越發(fā)微妙起來。
朱學究還是日常授課教習,但尹元孝卻不跟在后面了,有時連課也不怎么上了。你去問他吧,他也不說話,只一個人悶著。連趙安去同他說話,他也還是一聲不吭,將情緒統(tǒng)統(tǒng)憋著。
又過了兩日,日子已是正月廿十三。尹元孝依舊請了假沒來上課,趙安去叫過兩次,后因嫌他吵吵被趕了出來。傅絳公子也去叫過一次,同他聊了許久也還是沒能將他叫過來。
結(jié)果今日上大課時,月白卻發(fā)現(xiàn)尹元孝的位置被占了,仔細瞧去,卻發(fā)覺是那日被自己調(diào)戲的阮縉公子。于是乎,月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聽了一堂課,打算學究一放人她就趕緊溜掉,盡量避開與那阮小郎的視線接觸!
可惜,老天不給她機會!阮小郎一個回頭就發(fā)現(xiàn)了她,盡管月白極力用書卷、毛筆遮著臉。所以一下學,月白還沒來得及走掉呢,阮縉便走到她的桌子前靜靜地用目光凝視她。
月白受不了視線重壓,只好一臉諂笑地同他道歉,求他大人大量饒了她。結(jié)果,阮小郎卻輕哼一笑,拒絕了她。
正巧蘭若有事要問她,見此情景還以為自己妹妹又惹哪家公子不快了呢,于是連忙走過去,替她道了歉后直接將月白提溜了回來。
“多謝阿姊!多謝阿姊!”月白感激阿姊及時救場,于是連連道謝。
“你這又是怎么惹著人家了?罷了罷了,我不想知道,你且與我說說尹公子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