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三伏天,真是天天熱的要人命啊!
月白無處可去,又無朋友可尋,只好鋪了涼席子,拿了扇子躺在上面聽蟬鳴。
左右書她又懶得看,針線活又懶得做,零食點(diǎn)心又懶得吃,便捧了西瓜跟蘇梅說些有的沒的。
“真羨慕那些宮里的人一入三伏便會去行宮避暑?!彼龂@。
“正巧今年出奇的熱,咱們的冰也不夠,若是往年,姑娘也能不必如此忍著、日日在屋子置一塊冰了。”蘇梅將之前釀得清梅子取了一兩顆放到二姑娘的跟前,想要開開她的胃。
“聽說還熱死了人呢!就在難民營里。這弄得我越發(fā)不想用冰了。咱們有屋有院還有穿堂風(fēng)都這么難耐了,那些難民可怎么辦啊?有的甚至連個蔽日的蔭涼地方都沒有?!?p> “我聽前堂護(hù)院的那幾個今日還念叨老爺煩惱此事呢!唉,難辦啊,總不能給他們蓋房子去!”
“但爹爹不是讓人拉了簾布過去嗎?總歸有個陰涼的地方就要好一些。”二姑娘說完轉(zhuǎn)身躺在地上,擺了個“大”字又道:“唉,熱天就要喝些涼茶、烏梅汁的。不知道可不可以置個棚子,給他們施一些?!?p> 兩人正苦惱著,外頭就走進(jìn)來一個提溜著鳥籠子的男子。
“大人也吩咐了附近的商鋪,只要設(shè)了茶水?dāng)傋印⒚赓M(fèi)供給災(zāi)民難民的,今年稅收就會有減免。二姑娘,這么熱的天,文鳥可都沒力氣叫了呢!”
月白定眼一瞧,發(fā)覺是鐘叔,連忙奔去、從他手里接過鳥籠子。
“哎呀呀!我竟給忘了!多謝鐘叔了!”
“你啊……”鐘離順勢彈了下她的腦門兒,語氣里滿是寵溺的溫柔。
“不過鐘叔所來何事吶?”月白問他。
“大人想吃涼面了,讓姑娘你做一份好讓我?guī)Щ厝??!?p> “祝陵府周圍不是有面館嘛,我做的同他們做的也就醬汁不一樣而已,直接在那買一份就好了。這么熱的天還特地讓鐘叔跑回來一趟,爹爹真的是!”
“大人就是想吃這個味兒嘛!跑一趟來又不打緊的!”鐘離搖頭,不過腳步還是乖乖跟在口是心非的二姑娘身后去了小廚房。
原本蘇梅要去,可二姑娘招手讓她留下來喂文鳥了,只說“鐘叔也能幫我,正好我同鐘叔說會話”就將她給打發(fā)了。
在這府里,鐘離的身份與他們不同,算是半個主子,被稱為鐘二爺?shù)?。平日里這些奴婢小廝對他也多是恭恭敬敬、未有忤逆。所以蘇梅自然不敢叫囂,只得聽二姑娘的話乖乖抓了小米喂鳥去了。
不過,姑娘和鐘二爺?shù)年P(guān)系可真好啊!
只是等姑娘再大些,就要提醒她記得自個兒的身份了!
“二姑娘,你之前送我那的清梅子甚是好吃。”鐘離倚在做菜的桌子沿上,微微側(cè)頭瞧著她,也不管自己當(dāng)初跟來這小廚房是要做幫工的。
“當(dāng)真?”月白抬頭問他。而鐘離則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當(dāng)真。炎炎夏日里很是解渴?!?p> “那就再拿去一罐嘛!反正我這里還有幾罐呢。等到時候我去玉山,這些清梅子放著也是放著,爹爹母親又不喜吃,繾綣乾元又不愛吃。幸好您喜歡,可算是解了我心頭一患吶!”
“當(dāng)真?”這次倒換了鐘離問她。月白也點(diǎn)點(diǎn)頭,答曰:“自然咯!鐘叔當(dāng)真是我的解語花呢!”
“這是什么解釋?哪有把一個大男人當(dāng)花的!”鐘離不解。
“咦?鐘叔您忘了嗎?這還是您說的我呢!”
“解語花?”鐘離側(cè)臉。
“嗯呢!”月白點(diǎn)頭。
再然后,鐘離低頭微微笑,而月白則偷瞄了他一眼,又問起蓮子的事兒來。
“左右過了這三伏我便要走了,鐘叔你再不帶蓮子來或藕節(jié)來,我才真是種不出什么蓮花了的!”
“二姑娘莫急,缸子我還沒替你尋的呢,慌什么蓮花呢?”鐘離壞笑,同月白打趣起來。
“所以,趕緊替我尋尋吶,鐘叔!”月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起鍋將煮好的面條撈起,浸到井水里放涼,“反正我現(xiàn)在哪怕出府去也沒事兒干,趙府、李府姑娘還有郡主格格我一個都找不了!在府里閑得發(fā)霉,天又熱的要化,我當(dāng)真——”
“我知道了,鐘離明日就給二姑娘尋來一泥缸來!”話罷,他倒恭恭敬敬行了禮,惹得月白又投了好些個眼刀過去。只聽得她哼笑一聲,緊接著道:“鐘叔記得便好,也不用著急替我尋的。眼下還是父親的工事要緊,以及鐘叔您自個兒的身子也要緊吶!”
月白說完,就倒了米醋醬油要調(diào)汁,嘗味道時擇了鐘離來,拿了水瓢挑了些面條浸了浸醬汁就要讓他嘗一嘗。
“味道還可?咸甜如何?”她問。
鐘離聽此卻笑了,忙點(diǎn)頭稱贊。
“味道當(dāng)然可!二姑娘做了這么些年的飯,怎么還對自己的廚藝沒信心呢?”
“再怎么熟練,也有馬虎的時候。所以萬事還是小心謹(jǐn)慎些好呢,不然就跟上次我把鹽當(dāng)糖,做出來的桃酥齁的要死!真白白浪費(fèi)我那么多東西!”
“哈哈哈!”鐘離倒不顧月白的眼刀,直接捧腹而笑。
“切!這有什么好笑的!”月白倒了醬汁進(jìn)面條里拌勻,然后抓了食盒,底下墊上裁好的荷葉,將涼面一股腦兒地倒了進(jìn)去,“喏,好了!”
“那好,我這便給大人送去!”鐘離說著,拿起食盒就走,還沒走兩步便被月白給叫住了。
“誒,鐘叔你先等下,還有一份呢!你先吃了再去吧!”
“不了,大人還等著呢。”鐘離搖頭,又微微側(cè)過頭對著二姑娘粲然一笑,說:“月白,我先過去了?!?p> “嗯?!痹掳c(diǎn)頭,沖他的背影道:“那我給鐘叔留著,待鐘叔回來再吃!”
鐘離心里暖暖的,整個下午都在想著早點(diǎn)回去吃那碗涼面,卻不知月白赴了小郡爺?shù)募s,去了廊坊上的小亭子那處見了清歡格格。
一撩帳,就見清淺整個人浸在余暉里,活像一尊鍍了金光的白玉菩薩。
“格格!”月白忙喚她。
“你來了?!笨恐ぷ友氐那鍤g回過頭,沖她笑了笑,只淡淡道:“可讓我好等?!?p> “格格身子如何?近日沒有哪處痛的酸的吧?”月白又問。
“沒,都還好。你呢?溫大人還有溫夫人恐怕煩憂不少吧?”
她話里有些疏離,月白聽起來直道不舒服。
“格格怎么這般同我講話呢?好不容易見上一面,日后你去京都城,而我就要去云起,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再見上一面了呢!”
清歡不語,也斂了笑容。月白猜她有心事便催她跟自己說一說。
“格格要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說說,就當(dāng)臨行前的徹夜長談了?!?p> “可……我不知如何講。我怕到時我一去京都城就不能再與你們這般親近往來了。這份少時情意,那么深重,我當(dāng)真放不下?!?p> “也無需放下??!日后說不定還會再遇見的呢!”
“難……”清淺說著,將腦袋垂了下來,半晌才又眼底噙淚抬起頭來道:“月白,我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p> “是……為何?……去京都城還是進(jìn)太子府?”月白也斂了笑,表情嚴(yán)肅起來。
“皆是,我若不往前,便會被那些人一口一口被蠶食殆盡?!?p> “所以……格格同我說這些,是說…若日后格格變了性子、甚至不如現(xiàn)今這般珍重這份情誼,也……讓我們理解是嗎?”
“莫要怪我,”她嘆:“要怪,就怪這世道罷?!?
雷聲轟鳴的安
還挺暖的對吧。 準(zhǔn)備日后吃玻璃渣吧集美們(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