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下課后找了趙安公子一同去跟總管道明情況,誰知順利的很,絲毫沒有任何阻礙,那總管就笑意盈盈地吩咐下去了。
奇怪了,可想來他們也不愿住在淞閣院的這幾個姑娘真的有事罷。
蘇梅在云起一呆就是三天,待墻面修葺好后,她差不多也要收拾收拾東西、準備下山回府去了。這下愛哭鬼溫月白又背著蘇梅在墻角偷偷抹起眼淚來。
在一起朝夕相處了五六年,眼下要分離,主仆二人還真的舍不得對方。蘇梅尋了好一陣,一瞅見蹲在墻角孤零零一人的二姑娘就趕緊偎上前去、寬慰她。誰知二姑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心高氣傲、平日里連頭都不愿低一下的蘇梅這時候也被她惹得掉眼淚。
“姑娘,二姑娘吶,您莫要哭了,這風寒還沒好利索呢,再嚴重了可讓我怎么放心呢?”蘇梅替她擦眼淚,自己的卻順著臉頰落到了裙裾上,深深淺淺撒了一行。
“我…我舍不得你啊,蘇梅!”怎料,二姑娘卻越哭越傷心,最后還歪在了蘇梅的肩頭抽抽嗒嗒。
蘇梅笑了,嘲她道:“噯,二姑娘怎么跟孩子一般呢?”惹得月白昂起小腦袋、亮起小尖牙嚷嚷:“我就是個孩子嘛!”
“好好好,就是個孩子就是個孩子!”蘇梅趕緊哄起她來,懷里的二姑娘卻將她越抱越緊。
“二姑娘,咱不是說好了嘛,那些個鳥兒、狗兒還有花花草草的都讓奴婢給您打點著,好讓您在這云起用功讀書嘛!姑娘你不放我回去,難道就放心那小院就來福一個人照顧著?就放心三姑娘由雙兒一個人看著嗎?”
“這……”月白聽著聽著,到最后連眉毛都蹙了起來。她松了手,忙道:“自是不放心!”
“那姑娘就讓奴婢回府幫忙的好?!?p> “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月白忙又抱住她、不肯撒手。
“姑娘又耍小孩子脾氣了!”
“蘇梅你還在這,就讓我再耍一會兒罷!就一會兒,我求你,好不好?”
“嗯,”蘇梅沒了反駁的話,只點頭應下,雙手也圈住二姑娘,將她攏到了自己懷里去,“就一會兒哦,奴婢還要趕馬車回府呢,可不敢耽誤了日子再被夫人罵。”
下午趁著北風間歇,蘇梅便乘了趙安公子回上州當值的馬車一同下了山。
月白知她要走的,也知自己留不住她,可她就是想多在她懷里撒個嬌、耍耍孩子性子。
蕓蕓眾生,世人都教她長大,沒有幾個肯張開臂膀、擁她入懷、將她寵得像個孩子的。其實她要的也不是被人無理由地寵愛,她只是要個溫暖的懷抱抑或是可靠的肩膀罷了,可以讓她行路時、受委屈時停一停、靠一靠,就足矣。
畢竟路還是要自己走的,任誰都不能代替你去走,這一點,她清楚得很。所以,哭一哭,便不能再鬧了;再鬧,怕也只是自己一人的鬧劇、還要繼續(xù)被人教長大的。
畢竟上有阿姊,下有幼弟幼妹的,她沒有理由受到爹爹娘親過多關注。
所以,聽話長大就好了,聽話長大就不會被罵了。
一下午,月白都無精打采的,連碰上沒話找話、硬要說話的姜姒音都沒有搭理一句,惹得她睜大了楚楚可憐的杏眼,詢問著一旁的趙伊姝來。
畢竟這幾人的家底她早都打聽清楚了,上州五品官兒趙家無功無過、祖上無蔭得,也只她兄長趙安這次科舉得了官兒,在京都城內外奔波;柳錦湖呢,就一不受寵的庶女;而徐閣閣則是比溫月白更讓她生氣的官家之女。
一個側家的鄉(xiāng)野丫頭不過乘了主家喪女的東風而已,就因此一舉成為好生嬌養(yǎng)的閨幃姑娘,還長得一言難盡、又胖又丑,也不知那位三品員外郎什么品味兒!非要過繼過去她這么個側家姑娘!哎,更不知道葉家少公子見其真容后什么心情!
不過,這些用不著她費心費力去思考,眼下只要聽父親的話,多多留意溫家的小動作即可,空閑時也好讓她抱緊柳相正統(tǒng)嫡女兒的大腿!
“沒怎么,風寒又嚴重了而已?!?p> 趙伊姝謊話張口就來,畢竟夜里無事、和月白聊天時被她特地叮囑了一番,弄得她現(xiàn)在一看見姜姒音就懶得搭理。
倒是姜姒音看著趙伊姝裝模作樣打了哈欠后,又將剛才下意識后撤的身子慢慢靠近了過來,佯裝關心道:“那你身子現(xiàn)在可好些了?我從家里特地帶了祛寒靈呢,這東西治風寒特別見效,不如拿去幾袋喝一喝罷?”
“不必了,她現(xiàn)在藥是一罐接著一罐喝,依我看吶,”趙伊姝說著,卻將小腰緩緩彎了下來,故意挨近月白、用手拍了拍她的肩頭道:“不如你回去睡一覺的好。正好我陪你去告假,路上扶你回去?!?p> 月白知她心里的小九九,分明是想打自己生病的幌子,逃課回去睡大覺、看話本子的!以一勢“不用了,我撐一會兒,待下了課再回罷”太極拳推諉了過去。
趙伊姝自是不高興,嘟起老高的嘴,就在月白跟前用肩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蹭她。姜姒音也看出來這是一場玩弄她的戲活兒罷了,她心里憋屈又憤懣,可想開了,自己與她兩位也不是貼心人,于是倒撇嘴一笑,主動拉起月白的袖子跟她熱乎起來。
“月白,過幾天我哥哥就過來了。他正好從下州回京都城去,途中來云起看我一遭?!?p> “姜小爺要回了?那下州的事是處理好了?”月白猛地抬腦袋,又擦了擦欲流清涕的鼻頭。嘚,前些日子凍著了到現(xiàn)在還沒好利索呢!
“嗯…應約是的,不然上面也不會召他回去的!”姜姒音腦袋一揚,帶著耀武揚威的傲慢。
“那就是說……爹爹也要輕松許多了?!痹掳茁曇粲f愈小,小到姜姑娘聽不清側頭問了她一句“什么?”,這下,月白才又搖頭、忙道:“沒什么,下州的事處理完,姜小爺、楚小爺都可以回京歇一歇了?!?p> “哼,豈止要歇一歇,還要封賞呢!”姜姒音下巴一抬、鼻孔里噴出一聲焦熱的火氣來,那里頭透著高人一等的居高臨下之勢,“我猜哥哥這次,被封個中郎將也成吶,就在京都城里當值、用不著東奔西走的。”
誰知趙伊姝聽到這,愣是湊了個腦袋強插了一句。
“之前傅公子不就是這么個官兒嘛,可我聽兄長說他忙得很,成天中州、京都兩頭跑呢!”
話罷,姜姒音直撇嘴道不知,倒是月白瞄了她幾眼、心念道:“你只知他來回奔忙,可知此人當真是為了事務嗎?”想到這,月白是笑而不語。八字沒一撇的事,笑著藏掖過去就算了。
“且不管封賞不封賞的,但愿上頭體恤,放這些大昌好兒郎們歇一歇的好。”月白開口,作了結束語,怎料姜姒音卻不讓,故意扯了莫須有的帽子扣在了月白的腦門上,“怎的?你不同我一起去?我哥哥可在信里念叨你好些日子了呢!”
聲音不大不小,可一瞬間,數(shù)只目光還是齊刷刷地膠著在了月白身上。她有些百口莫辯,盯著姜姒音的瞳孔也開始渙散。她不知道該怎么反駁,興許這時候越反駁倒越像是真的,可如果不做反駁便是默認了。
無論哪個,她心底都是不愿的。
姜小爺不是不好,相反,他是個很好的選擇。可問題是,月白現(xiàn)在不想選擇,包括出來云起讀書也是,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避免來日自己被逼著選擇罷了。
所以到最后,月白還是打算實話實說、不違心意。
“他要是饞酒吃,去老太爺那里討便是。我過來前可都將酒送給老太爺了。別的,我便更沒什么可給他了。”
雷聲轟鳴的安
哈,許久沒寫。今天一寫,又出了幾個新人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