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居住區(qū)便是總部大樓。外面看同樣是6層樓感覺卻是天差地別,各種落地窗、飄窗、理石墻壁、以及門前的一張十幾米長的游泳池簡直便是一棟豪華版的別墅。
邁開大步子往里走?!昂?”就在凌楓即將進門前黑人叫住凌楓。
凌楓回過頭。
“喬恩,雖然你的嘴巴和屎一樣臭,但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平平安安的回來,兄弟們等著你一起喝啤酒,吃烤肉OK?”
凌楓心頭隨之一動,默默點點頭,錘了錘胸口。
黑人也點了點頭,豎起個大拇指,便驅車離開。
看著黑人離開,凌楓心底一陣悵然,這些都是內部成員打招呼的方式。
以后呢?當你做出這種動作,可能周圍不會有人懂了?
凌楓搖了搖頭,此時已不愿去再想太多。
在接待小姐的引導下,端坐在六樓的會議室,靜靜等待著,等待著畫上黑水生涯最后的句號。
片刻,兩個人推門走進來。這倆人凌楓有印象,一位是人事部的高管山姆,山姆是法國人,挺翹的鼻子顯得眼窩凹的更深幾分,一位是公司營銷部門高管本,本是地道的美國人,金發(fā)閉眼形容他最恰當不過,因為本確實有一只眼睛是閉著的,據說是被流彈擊中了,彈片飛進顱內卻大難不死,這也一只是BW內部廣為流傳的故事。
山姆捋順一下西裝和凌楓握手,本也和凌楓握手示好.三人就坐。本打量凌楓率先開口道”看來,喬恩你已經收到消息了”
凌楓點點頭。
山姆會意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封檔案袋,直接遞到凌楓面前道“喬恩,此前我一定要說,你的離開,會是我們BW不可忽視的損失,你是BW最優(yōu)秀的成員之一,我相信這樣的你無論在哪里,都會有絕對的立足之地,不過說真的我覺得你留在這里會是比回國更佳的選擇”
本在一側輕咳幾聲。
本知道凌楓在美國的后一年半做過的幾件大任務,深知眼前這個青年在雇傭兵界,早已經成了保障的代名詞,但正是如此牽扯的仇家便更是不計其數(shù)。
聽過山姆著一番話,凌楓誠然有些動容。但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謝謝’。
接過檔案袋,本開口道“里面是和貴公司的合同,以及你在這里的一些資料“凌楓繞開線頭,里面除了本說的兩樣東西外還有一張機票,一部手機,以及人民幣。看眼機票的時間,是今晚九點鐘從新澤西州飛S市(北卡羅萊納州沒有飛國內的航班),凌楓點點頭再次道聲謝謝。
本開口道”喬恩,我們會給你擬一份結訓證明,和一份外派合同,最后偽造一篇身故資料,因為這關系到你的隱私,所以必須要經過你的同意“
凌楓沉吟片刻道”身故資料意味著什么?“
本”你在這里的一切都會被清檔”
凌楓苦笑道“你們看起來很輕車熟路”
山姆聳聳肩“喬恩,我并不認為你是在夸我們”
凌楓嘆了口氣“好吧,既然這樣,我可以選擇地點嗎”
本認真的看著凌楓“當然可以”
凌楓思考了片刻道“你們還記得威廉?”
本也回想起來點點頭“是帶你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的那位”
凌楓“是的,第一次任務就是在墨西哥”
本“那件事情我們有所耳聞”
凌楓“結果只有我回來了”
本“我們一直都在為此事感到難過”
凌楓“不,你們什么都沒有做,因為有人給了你們錢,叫你們不要管這件事”
本嚴肅的指著凌楓“喬恩,話不能亂說”
凌楓冷笑道“隨便,已經這么久了,我也不是很在乎你們是否真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心中道‘反正那個集團負責人昨天已經被我干掉了’
山姆不愿讓本再和凌楓爭辯,截過本要說的話,道“所以,你要選擇MXG?喬恩我們知道你對于威廉的死一直都很自責,但是我們這個行業(yè)就是這樣,這一點我相信你也跟我一樣清楚”
凌楓點點頭。
但一回想起墨西哥就會想到威廉當初帶著自己執(zhí)行任務時,慘死在MXG的情景,黃沙、飛石,荒草、死尸,威廉就是被當?shù)氐闹趲突罨顭涝诟瓯跒┥?,而這也成了凌楓一直以來的陰影。
如果說黑幫合法化的國家是RB,那么黑幫領導化的國家應該就是MXG。至少在凌楓所認知的世界里是這樣。
決定好了‘喬恩’最后的歸宿,BW的生涯也就完全結束。
“喬恩,不得不說你一直都是最努力的,你是B'W最優(yōu)秀的成員,我們會把你在這里的表現(xiàn)告訴宋先生的,相信他也會非常高興”看著凌楓出神,山姆把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脫口講出.
凌楓微笑回應“謝謝,我也會把兩位在這邊對我的照顧跟宋先生講的”
“謝謝你,喬恩”兩人對視一眼,山姆再次和凌楓握手,本含笑點頭說道“一路保重,你可以先回到宿舍準備一下,我們會安排車給你送出去”
本指了指凌楓的衣服“除了內衣內褲以及手表,BW其他衣物是需要留下“.凌楓點點頭出于禮貌,還是寒暄一番后道別。
凌楓走出大樓環(huán)視一周,深吸了一口氣。
居住區(qū)離這里不遠,徒步大概十分鐘左右的行程,BW所有衣食住行都是沒有死角供應,所以需要整理的物件并不多,一本來時帶來的英文詞典、一本在當時紅極一時的小說以及兩套衣褲鞋子。
凌楓將BW的訓練服整齊的疊放在床頭柜上??粗柧毞唤Я松?,這套衣服承載了太多的回憶。這間十平米的房間,同樣也包容了太多的辛酸苦辣,臨別之際才發(fā)現(xiàn)有太多的不舍。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zhèn)鱽戆l(fā)動機的轟響聲,凌楓輕拍下床,起身將手拎包甩過肩膀迅速起身走到門口,又緩緩轉過身,仔細端詳眼前這不足十平米的屋子。
回想起初來黑水,語言不通。習性不同所帶來的恐懼,慢慢從陌生,恐懼到習慣,適應最后融入,喜歡。不過,想一想人的一生不正是進行無數(shù)個這樣的過程,這樣的經歷不知道以后還要有多少、能堅持到什么程度?全然不知。
不過對于一位靠著刀口舔血為生的人來說,這些問題又好像并不值得去想太多。
一輛軍用越野車停靠在路邊,凌楓將手拎包隨手丟進后座,坐上副駕駛,點頭示意白人司機開車。
凌楓手支在車窗框上,看著早已看爛的風景。此時,種種思緒分沓而至,每次格斗實戰(zhàn)后總會拖著胖著半圈的身體被攙到醫(yī)務室的背影好像就在眼前,又漸漸走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最痛苦的事就是,當你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迷失的時候,卻已經身處于泥潭深處。這是凌楓多年以后和那個人以同樣的口吻,跟我說出類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