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車行了二個時辰,到了藥王谷,不多時便遠(yuǎn)遠(yuǎn)望見了一處房舍。兩人近前見那院落倒也別致精巧,院門上果有一門匾,上書‘藥師居’。
董濤展顏一笑,說道:“此處群山環(huán)繞,幽靜素雅,倒是理想的隱居之地?!?p> 葉婷婷撇著嘴笑道:“你也想這樣隱居于山野之中么?”
董濤黯然點了點頭,繼爾說道:“隱居之者多是高雅之士,雖居簡室陋,但也自會受人尊崇。我即便有隱居之心,恐怕也難達到這種境界?!?p> 葉婷婷吃吃的笑道:“等你上了那個年紀(jì),自然就能達到那種境界了?!?p> 董濤緩緩笑道:“走吧,我們向前去叩門?!?p> 葉婷婷扶著董濤緩緩行到門前,只見門邊一木牌,上書:“不對此聯(lián)不可入內(nèi)?!?p> 葉婷婷喃喃念道:“藥師居,居藥師,何故強求見藥師。
董濤展顏一笑,道:“病痛苦,苦病痛,只因病痛才尋覓?!?p> 葉婷婷眼波一轉(zhuǎn)動,笑道:“怪面師,師面怪,人間怪面在眼前?!彼脑捯魟偮?,那門突然“吱”的一聲打開。
董濤與葉婷婷兩人相視一笑,輕輕走了進去。
這時只聽有人說道:“男非男、女非女。你二人一是結(jié)過婚的男子,一個還是未婚女子。兩人為何能走到一起?”
董濤與葉婷婷聞的其言,甚是一驚,慌忙四處張望也不見其人。
董濤心中不由地大驚,是因自已在這一路上,都沒被人看出是男扮女裝。而這人還沒當(dāng)面見到自已,卻已明顯知道自已是男子之身。更不可思議的是,竟然還知道自已曾是個已婚男子。于是急忙回道:“在下雖是女裝,卻是男子所扮。只是為防途中被惡人所害,也是不得已的下下策。”
葉婷婷也不敢撒謊,也立刻回道:“小女子雖是女扮男裝,也是處于無奈所至。”
董濤又急忙補充地說道:“本人確是已婚之人,前不久我妻被惡人所擄,我被惡人下毒所害?,F(xiàn)在我和這位葉姑娘是無意相識,也是被她好心相助。我們在一起也是巧合,更是同命相聯(lián)。
那人又問道:“你是被何人所害?”
董濤無奈地也如實地說道:“是被那張家堡的惡人所為?!?p> 突然只聽那人說道:“兩位既然進得了這扇門,也算是有緣之人,我怪面藥師的規(guī)矩想必兩位也聽說過了?!?p> 董濤立刻回道:“在下已有耳聞,請前輩施教。”
那人說道:“盜者莫來道者來?!?p> 董濤回道:“閑人免進賢人進。”
那人又說道:“日在東,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
葉婷婷馬上接著回道:“子居右,女居左,世間配定“好”人?!?p> 那人繼而又說道:“月圓月缺,月缺月圓,年年歲歲,暮暮朝朝,黑夜盡頭方見日。”
董濤忙回道:“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夏夏秋秋,暑暑涼涼,嚴(yán)冬過后始逢春?!?p> 那人接著又說道:“開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p> 董濤立刻回道:“大肚能容容天容地與己何所不容。”
那人繼而又接著說道:“紅面關(guān)黑面張白面子龍面面護著劉先生?!?p> 董濤隨即馬上回道:“奸心曹雄心瑜陰心董卓心心奪取漢江山?!?p> 那人略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齊楚秦燕趙魏韓,七國稱雄,逐鹿中原,百年風(fēng)雨,當(dāng)歸秦一統(tǒng)。孫劉曹袁陶孔張,三國鼎立,稱霸天下,卅載離亂,獨活晉一家。”
董濤卻毫不停頓,馬上回道:“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七彩繽紛,沉浮變遷,峰回路轉(zhuǎn),苦參人間事。孟墨孔荀老莊列,百家爭鳴,縱橫文壇,千古滄桑,獨活孔一家?!?p> 那人停頓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湖中一對官鴨,哪是雌、哪是雄?”
董濤略思便回道:“雄是鴛、雌是鴦?!?p> 那人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我院門邊木牌上所書,是我好友葉倫飛用左手寫出的一手好字,請問我為何不能用那只手寫出好字來?”
葉婷婷笑道:“葉倫飛是我家父,因為那只手是我家父的手,而不是你的手,所以你不能用那只手寫字?!?p> 那人突然連聲鼓掌贊道:“好!沒想到我尋找多年的侄女,今天卻突然光臨。真是讓我滿心歡喜,對你們的才學(xué)也讓我欽佩不已。”那人說著話,已走了出來,卻是一面目慈祥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葉婷婷看了吃了一驚,疑惑不解地問道:“前輩,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怪面藥師’?”
那人微笑著說道:“不錯,老夫就是他們所說的‘怪面藥師’。”
葉婷婷又怔了怔,問道:“但是他們都說……”
怪面藥師笑著道:“他們都說我長的極難看,長得像鬼怪一樣,是嗎?”
葉婷婷微微點了點頭,沒敢多言。
怪面藥師笑道:“因為我不愿外人前來打擾,所以經(jīng)常將前來求醫(yī)的人拒之門外。除非是病情十分危重的病人,我才肯出手相救。久而久之,便有人傳說我長得極難看,見不得人。我還莫名的多了一個‘怪面藥師’的美稱?!?p> 葉婷婷展顏笑道:“外面那些人真是過分,不顧事實居然如此造謠侮辱前輩?!?p> 怪面藥師笑道:“我到不在乎這點污名,這未嘗不是好事。至少我在這里清靜了許多,從此很少有人前來打擾,也算過得逍遙自在?!?p> 葉婷婷仍笑道:“前輩,院門邊那木牌上的字,真的是我父用左手所書嗎?”
藥師笑道:“這此能有假?我與你父可是多年的致交好友。他不幸被那張家堡的惡人所害,我十分悲痛。當(dāng)我得知消息后,去尋找你母子二人,可一直未能如愿。沒想到今天你卻自已找上門來,這能讓我不高興嗎?再說這幾年一直沒有你母子的音信,我們也十分著急?,F(xiàn)在能見到你,我們也感到欣慰?!?p> 藥師話才說完,便大聲向里面房屋喊道:“程嵐,你快來看看是誰來了。這可是我們好友葉倫飛的女兒來了,你快來看看?!?p> 不一會兒從里面房屋走出一中年美婦人,她人還未過來,聲音卻已飛了過來。只聽她說道:“孩子你可來了,真是想死我了?!闭f著就已進了房來,見到站在眼前的女子,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抱。
那葉婷婷一看不好,見程嵐不分青紅皂白地要去抱那董濤。于是急忙向前擋在董濤的面前,并說道:“程姨你好,侄女葉婷婷給你請安了?!?p> 那程嵐突見一男子橫插入兩人的中間,不由地一楞。又聽眼前這男子說侄女請安了,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會兒看看那男扮女裝的董濤,一會兒又看看眼前的男子,竟不知如何是好。
葉婷婷眼含熱淚說道:“孟叔、程姨,請前輩見諒,晚輩并非有意前來打擾,只不過這位董公子身受劇毒和重傷,危在旦夕。還請前輩出手相救,晚輩感激不盡。由于怕那張家堡的惡人迫害,所以我們才互扮男女裝的。”
這時程嵐才晃然大悟,一把抱住葉婷婷大哭起來,兩人哭了好一陣才被孟藥師勸住。
程嵐邊哭邊又問道:“孩子,我和你媽可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不知她現(xiàn)在可安好?”
她這一問又觸動了葉婷婷的傷心事,葉婷婷又痛哭地說道:“因爸爸的慘死,媽媽終日悲傷過度,于前年也過世了?!?p> 孟藥師和程嵐聽此也很悲傷,并又安慰了一下葉婷婷。過了一會兒孟藥師說道:“你們一來,我就看出這位公子身受重傷和劇毒。不過你們放心,既已進了我這寒舍,我就沒有理由見死不救。”
董濤忙說道:“多謝前輩!”
孟藥師對董濤說道:“董公子,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董濤急忙把手伸了過去,孟藥師把了把他的脈搏。把了好一陣后,眉頭一皺,說道:“這位公子的確中了極嚴(yán)重毒傷,這種毒是那張家堡堡主貫用的手法,而且很不容易治愈。另外公子過去應(yīng)是習(xí)武之人,可是你的武功好像也被人費了。略要想徹底清除毒素和恢復(fù)武功,恐怕沒有三年五年是不可能的。你好像吃過一種丹丸,若不是丹丸護體,恐怕也早已身亡?!?p> 董濤說道:“前輩果然不同凡響,只是這樣輕輕一把脈,便已知在下的病因和狀況?!?p> 于是就把自已遭受張家堡迫害的徑過,以及如何到這藥王谷來的情景都詳細(xì)地舒述一遍。最后說道:“要不是遇到葉姑娘,自己恐怕早已拋尸荒野了。”
孟藥師說道:“那張家堡可謂是作惡多端,喪盡天良。他們與官府勾結(jié)壞事做盡,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yīng)的。只不過公子以后還需長期服藥,才能慢慢地將體內(nèi)的毒素清除干凈?!?p> 葉婷婷一聽可著起急來,忙問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孟藥師看了葉婷婷一眼,然后哈哈笑道:“看姑娘急的這個樣,你放心吧,待會兒老夫替他扎幾針,再給他開幾服藥。只要按時服用,不出半個月你的傷勢便可痊愈。但毒素卻要長期服藥,才能清除?!?p> 葉婷婷嫣然一笑道:“那太好了?!?p> 孟藥師又說道:“但須切記,在傷勢尚未痊愈之前,你不可擅自過分用力,更不可與人動武。否則一不小心造成內(nèi)傷加重,那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p> 葉婷婷笑道:“那在傷勢未愈之前,就由我來保護董哥了,我就當(dāng)他的保鏢吧?!?p> 孟藥師聽她這樣說,又哈哈一笑,稍后停頓了片刻,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另外,我再教公子一套內(nèi)功心法。只要長期練這心法,打通經(jīng)絡(luò),那武功還有恢復(fù)的希望。但練此心法切不可操之過急,否則事倍功半?!?p> 董濤聽后頻頻點頭,但未說話。
孟藥師又說道:“自古以來,月有圓缺、人有禍福,此乃規(guī)律或是天數(shù)。既是天數(shù),非人力所能為。我們當(dāng)順其自然,不可強求。若是強行逆天而行,不過是自尋煩惱而已!”
董濤聽后仍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沉思著。
孟藥師笑道:“這不是指哪一個人,而是所有的人。一個人是渺小的,改變不了發(fā)展趨勢,所以只可順其自然,才能自行解脫?!?p> 葉婷婷展顏笑道:“前輩說的極是,俗話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能就是這個道理?!?p> 程嵐見他們說得津津有道,忍不住微微笑道:“葉姑娘到也是才思敏捷,聰明賢慧的的好女子,實在是難得啊。要是那位公子娶了你,那才是天大的福氣?!闭f著看了一眼董濤。
葉婷婷羞得滿臉通紅,嬌嗔道:“前輩,你怎么也這樣取笑人家。”
孟藥師也跟著笑道:“我夫人說的也是,感情這東西是不講時間長短,只講機緣巧合。有些人相識一輩子,也抵不過有些人相識一刻,甚至有的一見鐘情也是常有的?!?p> 董濤也不好意思地說道:“前輩,你們就不要拿我們兩個來開玩笑了。”
孟藥師微微笑道:“好了,我先為這公子醫(yī)治傷勢。夫人,你和葉姑娘千萬不要讓任何人闖進來,否則,這位公子會有性命之憂?!?p> 葉婷婷道:“前輩盡管放心,我就守在門口,任何人來都將他拒于門外?!彼f著便與程嵐走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