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騎士個個都身著一身勁裝,為首一人身裁高大,兩條胳膊上結(jié)實的肌肉高高隆起。腰間懸著一把佩劍,左側(cè)則是一柄長刀。這人膚色黑、目光冷峻,正緊緊地瞪著那二個家丁。
兩個家丁平日都是伺候主子的鬼靈精,最善察言觀色。一見馬上這人,顯然就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主,怕是自已這兩人同時上,都不見得是別人的對手,更何況對方還是四人。
騎在前面的人見兩家丁正抓住一少年,便緩緩?fù)A讼聛?。冷冷地朝著那兩家丁問道,“看你兩人的服飾,可是陸府的家????p> 兩家丁唯唯諾諾地點頭,根本不敢抬頭正視此人。
賀聰卻不忌諱,抬頭望去,卻見那人頗為精瘦,眼睛炯炯有神,髯須讓他那種精明強干的氣質(zhì)展現(xiàn)的一覽無余。便靈機一動,大聲喊道:“大王!快救救我!”
“孩子,他們可是要打你?”對著賀聰他問道。
看對方的態(tài)度似乎傾向于自己,賀聰膽子頓時大了不少。拼命地點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兩人莫名其妙地抓住我,就要打我。這些人平日里作威作福,壞事兒可沒少做,現(xiàn)在又欺負我一個小孩,真是太不仁義了?!?p> “你!”陸府的家丁狠狠地盯了賀聰一眼,賀聰也毫不客氣地回瞪他。
“你什么你!我們李副總鏢頭在問話,輪得到你插嘴嗎?”一漢子高聲道。
“這……這位大爺,他打傷了我們陸府一名家丁,我們頭兒吩咐下來,要將他帶回去查詢?!睂O姓家丁硬著頭皮道。
“哦?他打傷了跟你們一樣的家???”那李副總鏢頭流露出怪異的表情,向著身邊幾人道:“你們相信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干得過這些身強力壯的家???還打傷了一人?”
幾人一陣哄笑,一漢子便大聲道:“我們李副總鏢頭問你們話呢,快老實回答,編這種可笑的理由,是否要爺來給你們松一松身子骨?”
“別,別!幾位爺,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但是上面吩咐下來,小的也沒有辦法。幾位爺一看便知道是做大事的,可不要為難小的們?!睂O姓家丁膽怯地道。
“好!你既然這般說,那我就給你個證明的機會?!蹦抢罡笨傜S頭眼中閃過玩味的神色,“你們既然說這孩子打傷了你們府上的家丁,那么好吧!你們來一個人,和這孩子對打。你們?nèi)羰谴虿贿^這孩子,哼哼!爺可是最恨別人騙我,后果你們可要自已承擔(dān)!”
此言一出,兩個家丁面面相覷,這可怎么成?不管這孩子是否有這個實力,只要他假意認輸,那自憶二人絕對會被對方幾個漢子一頓狠揍,這可不是純心給我們過不去嗎?
賀聰卻不是那么想,知道對方擺明了是幫助自己,既然如此,那還怕個什么?
“兩位,你們誰來賜教一二?”賀聰這時可來了精神,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吐出一句不知從哪里學(xué)來的江湖術(shù)語。
兩個家丁可犯了難,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大眼瞪小眼,一時不知道怎么辦好。
“喂!你兩個別磨磨蹭蹭的,爺可沒工夫陪你們瞎混!”一大漢喝一聲,揚起馬鞭作勢欲打。
“別,別!爺,咱們商量好了?!蹦菍O姓家丁在黃姓家丁身后就勢那么用力一推,便向后跳開兩步。
“姓孫的,你!”黃姓家丁一個趔趄撲向前,具然沒想到,平日里和自己看起來關(guān)系甚好的人,這時候居然做出如此陰損之事,不由地回頭狠狠瞪他一眼。
“好,人既然選定了,那么便動手吧!爺還有事兒要辦,你們可耽誤不起!”那頭領(lǐng)見兩個家丁窩里斗,嘴角一翹,流露出譏誚之意。
黃姓家丁此刻猶豫著該出不出手,生怕自己一動,對面那小子就順勢倒地,那自己就慘了!
“快點!別拖拖拉拉的,你還是不是男人?”隨著另一漢子暴喝道,那黃姓家丁終于出手,他可比賀聰高出許多,抬手一拳便向著賀聰面門打了過去。
賀聰正思量著是否要立馬認輸,但見對方攻來,倒是下意識地退后跳開。
“咦!”那李副總鏢頭見賀聰?shù)膭幼?,卻是大感意外。
按他看來,眼前這小子定然會馬上認輸,然后自己隨意叫個手下去修理這兩個惡奴一頓,幫這小子出口氣就是了。可沒想到這小子偏不這樣做,這讓他有些驚訝。
不過更讓他吃驚的是,這小子的動作居然十分的敏捷,往后那么輕輕一縱,竟然讓那家丁撲了個空!
此刻賀聰心里也暗暗吃驚!本想著自己少不得要挨一下,然后就認個輸。這樣可能讓那家丁揍一頓打,也好出出心中的惡氣。
可是方才只是下意識的一動,打算往后稍稍退一下。哪知道這腳步一動,忽覺腹中有一股熱流順著腿而下,竟然有一種力道作用,讓自已往后退出近半丈之遙。
那家丁一拳打出,知道自已少不了要吃一頓皮肉之苦,不如出出心中的惡氣,先出手教訓(xùn)一下這臭小子!
于是用力一拳打出,可竟然落空。他傻傻地看著賀聰,神情像見了鬼一樣。奇怪了!這孩子看起來體質(zhì)瘦弱,想不到自己居然一擊不能得手,不由地心中發(fā)悚?,F(xiàn)在不是自已挨不挨打的事,而是以后要被那姓孫的小瞧。以后又如何做人?先是被同伴出賣,現(xiàn)在竟然又被這小孩兒鄙視,越想越懊惱。于是也不再想許多,掄拳又沖了上去,可居然又被賀聰一一躲了過去。
他這次是徹底地惱羞成怒了,這事兒確實讓他太過丟臉。他作為家丁,幫著陸家欺男霸女,這種打架可是沒少干過,并也學(xué)過些拳腳,自然也看出賀聰這幾下子功底。所以他不再言語,跳將上來又是一陣搶攻,下手也毫不留情。想著先把賀聰打倒再說,現(xiàn)在首要的是,先爭回面子,其他的以后再說。
賀聰看他來勢兇猛,更是不敢大意。每一次躲閃和跳躍都快速和敏捷,動作的靈巧就像山間的猴子。他只求避讓和躲閃,一時之間對方拿他卻也沒轍。讓人看起來他不是在躲閃,卻好像是在戲弄別人似的。
那李副總鏢頭騎在馬上,看著賀聰輕盈的身形,不由得眼中異彩連連,顯然十分欣賞。
“你們說,這小子是否練過拳腳?”頭領(lǐng)開口詢問旁邊的隨從。
他身邊一人先開口道:“我瞧著不像,你看他腳下沒有章法,躲閃之間步法十分凌亂,要是有誰教出個這樣的弟子,非得氣死不可!”
“俺瞅著也不像,不過瞧這小子步法雖然亂,但腳步卻不虛浮。顯然下盤很穩(wěn),似乎是有些根底的?!绷硪蝗硕⒘税肷蔚?。
“嗯,我也覺得怪,這孩子似像有點練過的根底,可又沒有章法。不過這里的貧窮人家,有誰來教他呢?”那李副總鏢頭話語微頓,喟然而嘆,又道,“可能是他的天賦太好吧,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如果埋沒在這鄉(xiāng)間,真倒是可惜了。”
“怎么?李副總鏢頭看上他了?這孩子年紀太小了點,要想進咱們鏢局恐怕不易。咱們總鏢頭可不好說話?!币晃徽f道。
那李副總鏢頭點點頭,緩緩道:“我到想收他為徒,不過看看再說吧?!?p> 場中的打斗仍在繼續(xù),那黃姓家丁數(shù)次攻擊不果,整張臉漲得通紅。他今兒實在是把臉丟到家了,居然被一個毛孩子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上,此事若是傳了出去,自己也不用在這混了。相較之下,那幾人的威脅倒顯得不足為道了。于是惱羞成怒,大聲喝道:“小子,老子讓你再躲!”他猙獰地叫嚷著,使出了全身的勁兒,好不容易搶到賀聰身前,猛地一拳下去。自信這一拳下去,能讓對方十天半個月的翻不了身。
賀聰一直被此人逼得緊,自已一味地躲讓,可對方卻糾纏不休,心里也不由的惱怒和煩悶。他此刻早已沒有認輸?shù)哪铑^,總是想自已略是有武功,肯定一拳先把這狗腿子打個半死。
心里剛有這個想法,便見那黃姓家丁正好沖自已過來。而且一躍而起,揮拳劈頭蓋臉地就向自已打了下來。
賀聰此時已不想再躲閃,于是‘呀!’地大喝一聲,拳頭順勢擊出?!?!’的一拳正好打在那家丁的臉頰上,而且居然還將對方給打翻在地。
那家丁掙扎著站起身,啐出一口血來,血中兩顆牙都被打了出來。只見他模樣甚是狼狽,整個臉頰上居然紅腫。
賀聰也沒想到,這一拳下去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居然將家丁一拳撂倒。還打成這副模樣,心頭感到幾分爽快。不僅替米家大哥出了口氣,而且也替自已出了一口氣。
不過爽快之后又擔(dān)心起來,現(xiàn)在自已是仗著有人撐腰才敢如此。若是這些人走了,說不準(zhǔn)那陸家便會來找麻煩。自已到也無所謂,可是要牽連著米家可就麻煩了。想到這些,他便漸漸冷靜了下來。
這時候那姓黃的家丁有些恐慌地爬了起來,向馬上幾人拱手道:“幾位大爺,你們現(xiàn)在可看到,也應(yīng)該相信了吧,這小子實力可不差,請容我等將他帶走可好?”
那家丁的心思不言而明,他想把這幾位主打發(fā)走,然后再找?guī)褪謥硎帐斑@小子。
那李副總鏢頭見賀聰一拳擊倒家丁,臉上居然露出解氣的神情,便高興地哈哈大笑。然后道:“這孩子有些意思!唔……剛才你說什么?我說過他打贏了就讓你們帶走了嗎?我警告你,你們要是膽敢再動他一下,我活劈了你們。滾!給我滾遠點,爺不想臟了自己的手!”此人突然怒喝一聲,似乎對家丁格外厭惡。
黃姓家丁聽對方出言恐嚇,渾身打了個哆嗦。心知今兒這事算是辦不成了??梢幌肷项^交下來的任務(wù)完不成,這頭領(lǐng)對自己手下的家丁可是毫不手軟的。今兒栽了,不過好歹也得知道栽在什么人手里是不?他雖然只是個家丁,卻還想對陸府掙個顏面?,F(xiàn)在若是栽在不明不白的人手里,回去該如何交待?
他心里盤算,自己怎么著也得打聽出對方的身份來歷,看這些人這么狂,想必也不會和自己這么個小人物較勁兒。他也有些疑惑,這些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囂張?
“敢……敢問幾位大爺在何處高就?小的今兒多有得罪,日……日后當(dāng)?shù)情T賠罪?!彼麑嵲谑蔷幉怀鍪裁春美碛桑坏糜眠@等蹩腳的說辭。
“哈哈!哈哈!”那李副總鏢頭大笑數(shù)聲:“就憑你?也敢問爺?shù)纳矸??要找場子你盡管來!”說罷掏出腰間別著的腰牌,扔了過去。
黃姓家丁一把接住,只見牌子正面赫然刻著“威龍鏢局”二字,差點便嚇昏了神。
“威龍鏢局”!——這方圓數(shù)百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家丁只好老老實實地用雙手將腰牌交還,拖著自己的同伴便走。
“哼!這些狗仗人勢的奴才!”那李副總鏢頭看著兩人遠去,冷哼一聲,隨即十分和善地說道:“小兄弟,你真是不錯!來,上馬來,我有話跟你說。”
賀聰走近幾步,那人就俯身那么一抄,手臂一卷便將他抱上馬來,放在身后坐好。
幾名騎士顯然有幾分錯愕,不明白頭兒為什么對這小子如此好,在他們看來,這小子不過是最底層的貧農(nóng)子弟,就算是有些天賦,和他們的身份也是天差地別的,不值得如此厚待。
“大王,你們打算去哪兒啊?”賀聰對這頭領(lǐng)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便好奇問道。
“嘿,小子,這可是我們鏢局堂堂的李副總鏢頭。今天算你運氣好,你可不要得意喲!”一隨從眼中閃過一抹嘲諷,向著賀聰喝道。
“高鏢師!別嚇著孩子!”那李副總鏢頭對高鏢師這話不滿,隨即回頭對賀聰?shù)溃坝惺迨逭种隳?!有什么說什么,你以前是否學(xué)過武功?”
“沒有!”賀聰不想把自已曾跟肖龍學(xué)過武功的事告訴他們。
“小兄弟,想不想學(xué)?”李副總鏢頭興趣地問道。
“想!”賀聰爽快地回道。
“想不想跟我學(xué)?”李副總鏢頭滿懷信心地問道。
“不想!”賀聰直言道。
李副總鏢頭和其他幾人都是一楞,那叫高爽的鏢師不悅地說道:“你個小屁孩有眼不識泰山,你可知我們李副總鏢頭是何許人也。他可是響徹三省的堂堂刀王,著名的旋風(fēng)刀手。別人是跪著求他,可你他媽的還不識抬舉?!?p> 李副總鏢頭則說道:“高鏢師,不要這樣對孩子。”然后又問道:“那小兄弟,你想與誰學(xué)呢?”
賀聰呵呵一笑道:“現(xiàn)在藍癲子在到處找我,我也在到處找他。那我當(dāng)然要跟他學(xué)武功了!”
其他人一聽此言,都感到驚奇。那藍癲子在武林中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誰人可以與之相比。李副總鏢頭則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藍癲子可謂是武學(xué)奇材,能跟他學(xué)藝,那也是天大的造化。但愿你能如愿?!?p> 那高鏢師又隨口問道:“你是這青山坳的人嗎?”
“不是,我是在找?guī)煾挡抛叩竭@里來的。”賀聰回道。
眾人更是一驚,沒想到小小年紀竟然獨自一人在這大山處找人,簡直讓人不可思意。
李副總鏢頭嘆道:“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志向,將來必成大業(yè)。想起當(dāng)年,我也是從大山里走出去的,沒想到轉(zhuǎn)眼間幾十年過去了,看到小兄弟的志向,自嘆不如!”
“叔叔,我就猜到像你這樣的人,定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我是想拜你為師,可是又怕我藍癲子師傅不高興,所以……”賀聰還未說完,卻被李副總鏢頭把話打斷。
他說道:“鬼機靈,我是不會生你氣的。其實像你這樣出去闖蕩一番,江湖上大把的是。不過像你這般好的資質(zhì),出去闖一闖,或許自有一番風(fēng)云際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