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真是有點撩人,透著珠光粉黛的河光,泛著點點漣漪,五爺和陳龍飛這一胖一瘦的體姿逶迤著前行著
“哎,師武兄,咋的我感覺這半扎幾步的距離這么遠?走了快有小半里路了”陳龍飛不解而語,神情復(fù)雜
“是有點蹊蹺?。磕侵辛诉@鬼打墻了?”
“哎呀媽啊!師武你別烏鴉嘴臭,一語中的了”
“姑且先暫停前進,咱合計合計”五爺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子
從月色映霞的角度上考慮,五爺心里一驚,忙問“龍飛,現(xiàn)在看下手表幾點了?”
陳龍飛不惑言道“八點五十五”
教書先生頓時心里沒了著落,心想今晚上是著了道了,
“龍飛,我們剛從營區(qū)過來的時候是幾點?”
“不是你換班的時候嗎?八點五十……我勒個去,這會兒時間停止了?啥子情況撒?”龍飛頓覺眼前一黑,幾欲倒地
“龍飛,拿口哨吹一下,這廝是找準了要跟咱明著干,”
“嘟,嘟嘟”龍飛忙展示出自己行走江湖獨門絕技:口技。
這一吹不打緊,倆人眼前霎時一亮,面前的草叢窩里攢動著,像是龍飛的口哨聲驚動了某些東西,這廝要逃
“追,他奶奶的,別讓這廝溜了”龍飛幸災(zāi)樂禍,飛竄出去
“哎,你倒是也謹慎點的,馬克思老人家的階級思想唯物謹慎的理念你倒是也表現(xiàn)表現(xiàn),這么個莽撞的青年同志”
教書先生話也不多綴,忙也跟上去
剝開草叢,五爺不覺得詫異,龍飛這是在干啥,左晃右擺的,跟行尸走肉沒啥兩樣兒
“哎,革命家小同志,你做啥子”教書先生忙去拉龍飛,待他扭臉一看,順著月色,眼睛里沒了神,像是被攝了魂
“哎,龍飛,醒醒……”五爺著急火燎,忙用手壓著龍飛的人中,另一只手按壓他的胸口
“咳咳咳……師武當心,這廝,別看它的眼睛,”
說罷,教書先生一扭頭,看到臉前這似狐非狐,妖里妖氣的東西,眼里明眸善睞,飄著悠悠嫵媚,像是山里阿妹悠長的歌聲,婉轉(zhuǎn)動聽
“哎,說著說著你就著了道,這東西成精了,剛才莫不是鎮(zhèn)了小動物的心魂,這廝真成了為禍一方的資本家了”
“嗨,你還別說,”
五爺抄起手邊的一根枯樹枝,抵著這精靈活現(xiàn)的小東西的頭
“師武,你看這東西像是個什么東西?”
“哎,龍飛這東西你發(fā)現(xiàn)沒?像不像狐貍”
“狐貍也沒這么靈動,你看它眼珠子,活像千年老妖”
“也是,這廝咱得謹慎,不能再讓它繼續(xù)猖狂,哎,你看它脖子上有個項圈”
五爺扣下這項圈,摸著還有點涼,上面還有個圓章,看這字體很古老了,
“哎,師武,這幾個字啥意思?”
“你問我我問誰?像是一種篆體,不認識,看這物件的材質(zhì)應(yīng)該是金的,也是件上年代的古董寶貝”
“金的?擦擦的,這東西禍害百姓,咱倆今天替天行道,滅了這惡霸,鋤強扶弱,至于這寶貝嘛,咱倆分了?也算誤工費”龍飛樂不思蜀,恰恰奇談
“哎,你這當毛主席的兵可是不夠格,你是不是也中了資產(chǎn)階級的毒?這是屬于人民的財物”
“嗨,師武看你一本正經(jīng)的,算我沒說,那這小狐貍咋辦?”
“我覺得這成了精的東西雖說是個禍害,但也罪不至死,要不咱帶回去,讓人民群眾來定它的罪?”
“我看行,那咱回去吧”龍飛也是哈欠連天,困不得行了
倆人起身剛要走,忽覺后背發(fā)麻,一陣冷汗,扭頭一看,三五六成群的動物包圍了他倆,
“師武,火力有點猛啊”
“還有心思侃大山,跑啊”
倆人順勢抄起兩根枯竹干,朝著東南角的突破口飛奔而去,月色無暇,映著山河水漾,安靜而祥和,這倆人一路向南,不足氣的撒出去十來里地
“哎,不行了不行了,師武跑不動了,歇一會兒,”
“哎,那狐貍呢?你不是提溜著它?”
“光著急上火的跑路,讓這害人精跑了”
“嗨,革命成功還指著你這號角呢,算,白忙活了一晚上”
“嘿,師武,你不是還帶著那古董嘛,咱回去找個懂行的人一問不就知道出處了?讓丫的再蹦跶幾天,過兩天端了丫老巢”
“也對,好了,這都快凌晨了,咱早些回去,營隊上估計該找咱倆人了”
伴著蟲鳴蛙叫,倆人有說有笑,便回了營區(qū)
注:文章里出現(xiàn)的成了精的狐貍其實是我有感而發(fā),原型節(jié)選自《山海經(jīng)異獸》中的貍狐,“青丘國在其北,其狐靈異,眼眸有攝魂之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