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
馬玉玉走后,蘇秉言抖擻精神,又將注意力集中在門把手上??上寝D(zhuǎn)把是個光溜溜的金屬球,他數(shù)次躍起,數(shù)次都無功而返,只能盯著門板干著急。
可惡,連哆啦A夢都能用手開門,憑啥我不行?
數(shù)不清的失敗后,蘇秉言朝大門咣咣直撓,又狠狠“喵”了一嗓子,借以發(fā)泄心頭的郁悶之情。接下來,他將視線慢慢轉(zhuǎn)向窗戶,腦海中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聽說,貓的身體很柔軟,不容易摔傷?
帶著這個不知從哪聽說的小知識,蘇秉言走到窗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奮力一躍跳上窗臺。誰知剛一踩實,蘇秉言就“喵嗚”一聲,倒向房內(nèi)摔了個屁墩兒;四仰八叉的同時,一顆小心臟撲撲直跳。
其實,蘇秉言歷來恐高,連海盜船都不敢坐,過山車對他來說簡直等同于極限運動。因此他們家雖然只在三樓,但高度還是太過勉強(qiáng),沒有視死如歸的勇氣,他是絕對不敢的。
對了!蘇秉言猶豫半天,暗罵自己智障:為什么非要出去?剛剛寫字不成,但我還可以打字啊!
想到這,蘇秉言屁股一沉,立馬向臥室沖去。幾經(jīng)翻找過后,他終于在被子里發(fā)現(xiàn)了那根救命稻草。陽光照射下,平板的屏幕仿佛沐浴著圣光,令蘇秉言一時心潮澎湃。
呼——全靠你了!
蘇秉言壓抑內(nèi)心的激動,用他XXXL的“手指”小心操作著。
回到主界面,登陸微信,切換輸入法——誒?!
都說萬事開頭難,還沒邁出第一步,一盆冷水就“咣唧”澆在蘇秉言頭頂:為什么只有全鍵盤,九宮格呢?考慮考慮我的“手指”啊魂淡!
事實也如蘇秉言所料,無論他怎么小心謹(jǐn)慎,只要一爪子貼上去,馬上就會按出三四個字符,根本沒法輸入密碼。
哼,雖然我人沒了,但我還是個小機(jī)靈鬼,你等著!
蘇秉言看向衣柜,隨后重心下沉,整只喵彈射而出——誰知他用力過猛,竟一頭撞在了大門上,連帶著用猙獰的側(cè)臉把木板抹了個干凈。
“喵嗷——”
剛剛爬起身來,蘇秉言就下意識偷瞄四處,這才記起家里沒人,只好叫了一聲掩飾內(nèi)心的尷尬。
一通翻找(破壞)過后,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那雙手套——有觸屏功能的手套。
哈哈哈,這點事能難住我?剛剛都是意外!
“噠,噠,噠……”
蘇秉言雙爪夾著手套,用其中最長的一根逐個鍵入字符,雖然慢點,卻也不再失誤。只可惜,他忽略了生活中一條詭異的真理:當(dāng)你著急用什么東西的時候,肯定會出狀況,絕對的未解之謎。
這不,好不容易輸完了密碼,蘇秉言卻盯著“登陸設(shè)備異常”的字樣,整只喵傻在了原地。
“建議您使用常用設(shè)備登陸?!?p> 我就是沒有常用設(shè)備啊魂淡!算了算了,遇事不決問百度……
蘇秉言懷著滿腹牢騷切回主界面,決定寄希望于度娘??蓜傄稽c開,歷史搜索記錄再次對他一通暴擊,讓他差點噴出口老血。
“男朋友夜不歸宿,可能會去什么地方?”
“男朋友突然冷戰(zhàn)的原因。”
“怎么懲罰男朋友,既痛又不傷身體?”
“罰跪男朋友淘寶爆款?!?p> “如何將男朋友的游戲賬號封號?!?p> “男生夜間獨自出行,遇害的可能性大嗎?”
“年輕人有多大幾率猝死?”
馬玉玉同志,我服了!你要是想象力再豐富點兒,沒準(zhǔn)還真能讓你猜中咯!
蘇秉言一邊吐槽,一邊嘗試度娘提供的方法。幾經(jīng)折騰后,他終于邁向了最后一步——通過微信好友驗證。
“1,8,8,7,4,2……”
蘇秉言輸入了馬玉玉的微信號,沒想到對方的驗證非常迅速,沒過多久他就登陸成功,馬玉玉頭像右上角也亮起了紅圈。
這……
蘇秉言本以為紅圈里的數(shù)字會非常大,可事實卻是:只有一條信息——“怎么回事”。
才四個字,危險,相當(dāng)危險!
蘇秉言非常了解女友的憤怒等級,當(dāng)下緊張地舔了舔鼻子,動作竟有點自然。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由于情緒激動,蘇秉言總是輸入錯誤,只得刪除重寫?!捌届o”之際,馬玉玉終歸按捺不住,發(fā)來五個大字——“最后一分鐘”。
完了,她要是一時沖動,把我拉黑可就糟了!
出于穩(wěn)妥起見,蘇秉言利用輸入法智能關(guān)聯(lián),將“我在家”發(fā)送了過去。馬玉玉顯然極不滿意,只回復(fù)了一個“哦”,就不再出聲。
對面的火氣,蘇秉言隔著屏幕都能嗅出來。趁著馬玉玉還沒爆發(fā),他努力加快速度,想要輸入“我是喵立得”幾個字,將最關(guān)鍵的信息傳遞給她。
快點,不要錯,快點,不要錯……
短短的十幾秒鐘,仿佛消耗了蘇秉言的全部精力。正在他輸入“喵”時,老天似乎是要整他到底一般,又讓意外再次降臨了。
“喵嗷——!”
緊要關(guān)頭,一只毫無雜色的黑貓出現(xiàn)在窗臺上,并朝蘇秉言厲聲嚎叫。這一嗓子,直接將蘇秉言嚇得炸了毛,身體不由自主地弓了起來。
而之后的感覺更是詭異:不過眼神交錯的一瞬,就足以令蘇秉言意識恍惚;等他回過神來,時間似乎已過了很久,黑貓也早就失去了蹤影。
干嘛呀這是,冷不丁嗷一嗓子,忘吃藥了你?!
蘇秉言慌張地打量著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只是總覺得心里瘆得慌。而當(dāng)他再次面對平板時,蘇秉言總算找到了心有余悸的原因——他,竟然不會打字了!
我還認(rèn)識字嗎?認(rèn)識啊!那為什么不會打字?!
蘇秉言石化了半天都不明所以,直到一個念頭從塵封的記憶中冒了出來——
蘇秉言依稀記得,自己讀高中時曾在生物課上學(xué)過,人類的大腦皮層有多個區(qū)域分管不同的語言功能;一旦哪個區(qū)域受損,相應(yīng)功能就會出現(xiàn)障礙??墒?,喵立得的大腦并沒有語言中樞啊,那他為什么還認(rèn)識字,那只黑貓又究竟做了什么?
蘇秉言一心想解開疑惑,奈何疑惑卻越來越多。隨著“?!钡囊宦曧懫?,蘇秉言暗道不妙;果然,馬玉玉發(fā)來了一條極為簡短的信息——“很好”。
之后,無論蘇秉言回復(fù)什么,對話框都被一個紅色感嘆號所加持:他被拉黑了。
你個黑不溜秋的怪東西,到底和我有什么仇,要這么害我?!
此情此景,蘇秉言氣急敗壞,瘋狂地詛咒那只黑貓。事實告訴他,那家伙一定和自己的遭遇有關(guān),要想弄清楚,他只剩一條路可走——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