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聽到狄戎王子的話,沈柔抬起眸子看向狄戎王子,狄戎王子吃了一驚,這眼睛太冷了,像是寒冬雪山上萬年不化的雪。
沈柔沒有管顧狄戎王子的話語,只輕聲問道:“這雙鞋,是你自己的嗎?”說話間,眸子里的冰冷就回復如常像從前一樣淡然,剛才的冰冷像是狄戎王子的幻覺。
狄戎王子沒有想到相比于自己的身份和氣勢,反而是一雙鞋吸引了沈柔的注意。
想起來送自己鞋的那個中原女子,眉目隱隱約約跟眼前的這個女子有些相像了起來,便道:“當然是我的?!?p> 沈柔皺著眉道:“是何人給你縫制的?”
狄戎王子何等聰明之人,見沈柔對自己的這雙鞋有了實打?qū)嵉呐d趣,便用這雙鞋吊足了沈柔的胃口,道:“這個嘛,在下是記不大清楚了,之前來中原的時候摔壞了腦子,連我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更是不會記得這雙鞋的來歷了。”
靡黎跟著看向狄戎王子的鞋子,也皺起了眉毛,鞋子上的墨竹針腳,他是無比熟悉的。
便笑著開口道:“記不大清楚不要緊,我聽說有種秘法,用水銀滴在天靈蓋正中央,能完整地剝下一張人皮來,披著這張人皮,回狄戎,定是能問到一些事情的。”
狄戎王子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被靡黎這樣一恐嚇,愣了一下便哈哈大笑起來道:“素來聽聞靡國府世子心狠手辣,今日一見所言非虛?!?p> 沈柔向來護短,便道:“狄戎人狡猾奸詐也不遑多讓。”
狄戎王子有禮道:“過獎過獎,想必我的這位命定之人便是前丞相之女,現(xiàn)今有名無實的郡主罷了。”
見他猜出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沈柔也不驚訝,便道:“狄戎王子來中原想必是做了不少的準備吧,若是讓當今圣上知道狄戎有人不知不覺地滲透進來怕是不好吧?!?p> 靡黎點點頭,說道:“前些日子狄戎內(nèi)亂,戰(zhàn)事吃緊,派人來講和,使者就在金鑾殿上,其他不知何故而來的,怕是故意要挑撥兩國之間關系的?!?p> 見靡黎和沈柔一唱一和的樣子,狄戎王子才恨聲道:“想知道何事?”
沈柔微微一笑,道:“這雙鞋,是誰與給你的?”
狄戎王子這次沒藏著掖著,道:“一位叫曲婉瑩的中原女子?!?p> 雖然早就聽到了答案,沈柔的心里還是忍不住咯噔一下,巨大的不安感在心中蔓延起來。
新月見沈柔和靡黎的神色皆為沉重,便忍不住問道:“曲婉瑩是誰?”
提起曲婉瑩,沈柔的聲線也柔了幾分,道:“我娘親?!?p> 狄戎王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說見你便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原來是我未來的妻子?!?p> 狄戎王子話一出口,靡黎的殺氣便蔓延開來,一把折扇裹挾著殺氣就橫在了狄戎王子的脖頸,目光已經(jīng)是看一個死人無異了。
狄戎王子心里暗道一聲,好快的速度,面上卻神色無恙,說道:“那中原女子將鞋子交給我時,說是她女兒未來丈夫的鞋子,我試了一下,不大不小正好。你們中原人最看重緣分,這段緣分,不是天注定的嗎?”
其實曲婉瑩告訴狄戎王子的是,將這雙鞋交給她女兒的未婚夫,女兒出嫁母親是要給鞋面的,可惜,她只能縫制,卻不能親手交與她們二人。
沈柔當然不信自己的娘親會說那樣不著邊際的話,靡黎也不信,只是感覺到狄戎王子在窺伺自己的珍寶,所有窺伺沈柔者,死。
沈柔的眸子冰冷異常,像一處深刻見底的寒潭,冷冷地注視著狄戎王子。
狄戎王子絲毫不懷疑,只要沈柔說一個死字,那靡國公世子的扇子便會切開自己的喉嚨,讓自己身首異處。
就算自己躲過了靡黎的扇子,后面還有一個狼一樣的西域女人,等著喝自己滾燙的鮮血。
狄戎王子便想通了,為了自己看上的女子,就算是折一次腰又如何,無價的珍寶自然是無價的。
那女人既然是沈柔的娘,那也與自己是有關系的,想到這里,狄戎王子就一反常態(tài)地給沈柔分析了起來,道:“我遇見那中原女子的時候,那女子在一路向雪山的方向走,像是在逃命,身體已經(jīng)十分虛弱了,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沈柔只感覺頭有些暈眩,穩(wěn)了穩(wěn)身子,問道:“她身邊可有其他的人?”
狄戎王子搖頭,道:“并無一人?!?p> 沈柔只感覺胸膛里堵住了什么東西,痛的喘不上氣來,可還是不死心地問道:“我娘她還跟你說了些什么?”
狄戎王子想了想,那日見那中原女子,臉色蒼白如紙,自己也滿是鮮血情況好不了多少。
那女子還拼死救治自己,若不是那女子,也就無今日的自己了吧,那中原女子堅強如雄鷹,讓他一個男子都自嘆不如。
那個中原女子,不僅救治了自己的性命,更是給了自己的希望,而自己命定之人更是那中原女子的女兒,那自己就更有責任讓自己的女人知道一切真相。
這樣想著,狄戎王子就感覺自己責任重大,道:“此事與你們中原的二皇子有關,只是那女子說,那二皇子為了討好一個吏部侍郎才合伙追殺他們一家。我有些不明白,吏部侍郎的官職那么小,還要一個皇子去討好他。我就以為那中原女子在說胡話,沒有再問下去。沒過多久,那個中原女子就離開了?!?p> 沈柔感覺自己的身體搖搖欲墜,努力掐著自己的手掌心讓自己清醒一二,繼續(xù)聽狄戎王子說下去。
狄戎王子頓了頓,說道:“她說她命不久矣,想與自己的愛人葬在雪山之巔,若是碰到她的女兒,告訴她,遠離朝堂,不要去找桑家還有二皇子報仇,一切都是皇上的局,別報仇?!?p> 沈柔終于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暈了過去。靡黎連忙抱起沈柔,惡狠狠地瞪了狄戎王子一眼,道:“她有事,我讓整個狄戎陪葬。”
狄戎王子這才發(fā)覺自己說的有些多了,只想著討好沈柔,卻無意間傷害了她。
新月本對二皇子就有恨意,如今看見沈柔又因二皇子家破人亡,恨意更是滔天。
靡黎直接將沈柔帶去了國公府,新月和狄戎王子很自覺地跟在后頭。
一路回到府中,國公府人人面色深沉,靡黎一路抱著沈柔回到了知柔居。
冷著臉踹開了房門,將新月和狄戎王子拍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