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遲歸和新月?lián)踉谇懊?,齊慎之也動不了她,只能干瞪眼了。
沈柔冷笑,隨后又看向了一個意料之中的人——靡燼。
靡燼混在人群中,沒有說話,眼神遇上了沈柔的眼,便匆忙避開了,不敢直視。
自從國公府倒了以后,靡燼也到了桑府,沒有了國公府的支撐,他現(xiàn)在比她這個虛擔(dān)郡主頭銜的前丞相之女還不如。
她記得,前世靡燼就是跟在桑采身邊,對桑采唯命是從,即便是壞事做盡也在所不惜。
她不懂,靡燼到底是為了什么。若說是喜歡桑采這丫頭,但這些年來,他待人寡淡,不愛親近,唯對靡黎事事聽從。
正所謂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即便是再如何謹慎的人,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都沒有辦法做到了無痕跡。
以前她想不了那么多,現(xiàn)在她經(jīng)歷過這么多,對人的猜測便不再像以往那么單純了。既然靡燼不是喜歡桑采,對桑家人又沒什么交情,母家與桑家又沒有關(guān)系,那么,她只能想,靡燼甘愿到桑府來,一可能是受靡黎所托,二可能是為己籌謀,這三,恐怕是作為皇帝的棋子。
但這三個原因都落在了靡燼身上,沈柔也不覺得奇怪。靡燼這樣表面寡淡疏離的人,雖然看起來內(nèi)向,但是胸中自有乾坤世界。
這里的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僵持不下,只聽著桑采隱隱的啜泣聲,還有齊慎之哼哼的聲音。
這時候,桑府的下人到了沈柔的院子,對桑禮和柳如煙道,“老爺,大夫人,宮里皇后娘娘派人來了?!?p> 桑禮隱著怒氣看了沈柔一眼,拂袖往外走,“夫人,隨到廳里迎接?!?p> 柳如煙拉著桑采,道,“是?!?p> 下人見此情形,急了,忙道,“老爺,我們請他們在廳里坐下喝茶。但是那錦懷姑姑和沈嬤嬤說一定要先來見過郡主以后,才拜見老爺和夫人?!?p> 桑禮的臉色登時變得鐵青。
此時,錦懷姑姑和沈嬤嬤已經(jīng)走到了沈柔的院里來了。
秋雅低聲問沈柔,“主子,這什么姑姑嬤嬤的,是來者不善嗎?”
沈柔回她道,“錦懷是紹親王的親外甥女,沈嬤嬤是我的一個庶姑姑,都是我姑媽的心腹親信,不必擔(dān)心?!?p> 這時候,錦懷姑姑和沈嬤嬤走在前面,后面跟著一個拎著藥箱的太醫(yī)和許多衣著光鮮的宮女,有一些手里還提著東西。
到了院中的時候,桑禮帶著自家人向錦懷姑姑和沈嬤嬤跪下,道,“桑禮攜家眷見過錦懷姑姑、沈嬤嬤,請錦懷姑姑、沈嬤嬤問皇后娘娘安?!?p> 錦懷姑姑低頭看了他們一眼,道,“起來吧,不需多禮?!?p> “多謝錦懷姑姑?!?p> 桑家人起來了以后,齊慎之也上前,拱手施禮道,“齊慎之見過錦懷姑姑、沈嬤嬤,請姑姑與嬤嬤替齊國府問皇后娘娘安?!?p> 錦懷打量了一下這個齊慎之,道,“沒想到和寧郡主的面子這么大,就連齊國府的小侯爺都親自來探望了。不過這男女有別,這和寧郡主又與靡黎有婚約在,小侯爺若是心有鐘情之意,還是爛在肚子里的好?!?p> 沈嬤嬤也笑著點了點頭,“是了,小侯爺。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以你齊國府小侯爺?shù)纳矸?,天涯何處尋不見芳草呢??p> 齊慎之深吸了一口氣,本想給這兩個人說道說道沈柔如何的蠻橫不講理,但現(xiàn)在被她們這么一通說教,他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八分。
這錦懷姑姑和沈嬤嬤是皇后娘娘的人,皇后又是沈柔的親姑媽,肯定都是站在沈柔這邊,說也無益。
齊慎之只好拱手道,“慎之謹遵錦懷姑姑、沈嬤嬤的教誨,慎之這就離開?!?p> 錦懷姑姑、沈嬤嬤和其他的宮女們都屈身行了一個宮女禮,以示相送。
齊慎之走了以后,沈柔在秋雅的攙扶下起身來向錦懷姑姑與沈嬤嬤行禮。
“沈柔給錦懷姑姑、沈嬤嬤請安,也問皇后姑媽安好?!?p> 錦懷姑姑親自上前來扶起沈柔,道,“郡主身體抱恙,就不必多禮了?;屎竽锬镌趯m中,身體安康,郡主不必掛懷。只是聽聞郡主日前是被抬著進桑府的,皇后娘娘聽到之后,十分擔(dān)憂,于是讓我與沈嬤嬤帶了趙太醫(yī)前來看你?!?p> 這時候,趙太醫(yī)提著藥箱走上前來,對沈柔行禮,道,“微臣見過郡主?!?p> 沈柔對趙太醫(yī)道,“趙太醫(yī)請起?!?p> 之后,錦懷姑姑本想讓趙太醫(yī)給沈柔號脈,卻突然看見了一個大夫模樣的人站在一旁,看他的模樣,似乎是心神不定。
錦懷姑姑便問秋雅,道,“郡主這是瞧過病了?”
秋雅指著一旁神色異常的劉大夫回答道,“是的,今天桑采小姐請了這位劉大夫來給郡主看病。”
錦懷姑姑看向了劉大夫,問道,“那,劉大夫,郡主的病情究竟如何?”
劉大夫心里十分慌亂,不知道究竟要說真話,還是按照沈柔之前的吩咐說。這件事弄不好,不僅他的兒子保不住,恐怕真是要家破人亡的……
正當(dāng)劉大夫支吾的時候,沈嬤嬤道,“支吾什么,郡主病情如何,你直說便是?!?p> 劉大夫看向了秋雅,秋雅拋給他一個定定的眼神,還微微點了點頭。劉大夫這才鎮(zhèn)定心神,抬手彎腰給錦懷姑姑施禮。
“是。草民今天給郡主號過了脈,發(fā)現(xiàn)郡主似乎常年服毒,毒素在體內(nèi)日積月累,幾乎是深入骨髓之間。想必是每日少量多次地下在吃食與用品之中,郡主才會無所察覺,并且身體很快就習(xí)慣了毒素的存在,病癥并不明顯。近來郡主可能是因為什么事情,突然氣血攻心,血氣上涌,隨后暈厥、咳血?!?p> 錦懷姑姑秀眉一擰,問道,“那如今是個什么情況?”
劉大夫回道,“如今毒血翻騰,郡主兩病交纏,恐怕不容樂觀?!?p> 錦懷姑姑喝道,“好大的膽子,連皇上親封的的和寧郡主都敢下此毒手!”
桑家人都慌忙跪了一地,道,“錦懷姑姑明鑒,自和寧郡主住進府中來后,我們每日悉心照料,吃穿用度一應(yīng)都是按照郡主的規(guī)格儀制,不敢絲毫懈??!何況,郡主住在桑府,若有閃失必定是我桑府責(zé)任,我們怎么還敢在郡主的吃食中下毒呢?!請錦懷姑姑明鑒,請錦懷姑姑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