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什么情況了以后,新月又關(guān)上門回到了房間里,立春又把燈點(diǎn)了起來。
“這出戲,怎么莫名其妙的?”立春皺著眉頭,問沈柔道。
沈柔正拿著那小飛鏢在看,聽見了立春的話,便也陷入了思索。
她道,“方才,我只聽到了庵里的尼姑說話的聲音,還有打斗的聲音,并沒有聽見那刺客的聲音?!?p> 說著,立春也道,“是啊,我也沒有聽見。莫非是這些尼姑自導(dǎo)自演?”
說完,立春還是覺得不對勁,她看著沈柔手里的那個飛鏢,道,“那她們圖什么呢?假裝你被刺客所殺,可是這飛鏢丟進(jìn)來也丟不準(zhǔn)……況且,沒有確定是否得手,就直接走了。也太不符合殺手的作風(fēng)了。”
沈柔摩挲著手里的飛鏢,望著燭火發(fā)呆,道,“我也覺得,根本沒有刺客。”
這時候,新月突然堅定地出聲道,“有!”
立春和沈柔一齊看向了新月,只聽新月十分篤定道,“一個男的,沒有說話。”
立春自覺武功與新月的相差無幾,自己并沒有感覺到,新月為何能知道呢?
“新月,你怎么知道的?”
新月道,“聲音?!?p> 看著沈柔和立春一頭霧水的模樣,新月又用她不甚熟練的中原話,磕磕巴巴道,“他落地,腳步沉。尼姑,腳輕。還有,他用刀,刀快,力重,尼姑用劍,力輕,刀斷劍,力不小……”
聞言,立春想起自己方才確有聽見什么金屬物落地的聲音,當(dāng)即走過去打開房門,看見一棵差不多被裁禿了的小樹旁邊,正躺著一截斷刃。
她又關(guān)上了門,轉(zhuǎn)過頭來驚訝地看著新月,“行啊新月,是男是女都聽得出來?!”
新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以前,賤人賣我,蒙我眼睛,看不見,用聽。聽多了,練出來的。”
立春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笑道,“這招好使,下次我也練練,日后在夜晚里,不用眼睛看也能打架了?!?p> 她們說著,忽然察覺到了沈柔的沉默,于是一齊看向了沈柔。
只見沈柔十分專注地看著自己手里的小飛鏢,她總感覺這飛鏢里有玄機(jī)。
“主子,你琢磨什么呢?”立春問道。
沈柔頭也不抬,道,“我總覺得,外面這場鬧劇的玄機(jī),就在這個小飛鏢里。”
立春從她手里拿過了那個小飛鏢,看了半天,道,“感覺這就是個普通的飛鏢,沒什么特別的……”
說著,她又將小飛鏢湊到鼻子前,聞了一下,道,“若是沒有毒的話。”
立春研究了半天,道,“這鏢上確實沒有毒,就是普通的平鏢吧?!?p> 沈柔對她道,“我再看看有什么特別的吧。”
聞言,立春就要將小飛鏢還給她,一時不慎,掉落在了地上。
落地之時,沈柔坐在椅子上,彎下腰正要撿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個鏢有點(diǎn)不對勁。
她把鏢撿起來放在桌上,然后問立春道,“你方才說這個是普通的平鏢?”
立春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啊,就是平的鏢?!?p> 沈柔看著那個鏢,蹲下來將自己的眼睛和桌面齊平了,隨后對她道,“這個鏢,可不是平的。”
立春皺眉,當(dāng)即也和沈柔一樣蹲下來看著那個鏢。
立春驚訝道,“還真是。平鏢一般都是能平整地放在桌面上,若是不夠平整,也不會像這一塊鏢一樣,每個角都翹起一個弧度,這樣不太容易命中目標(biāo)位置?!?p> 沈柔神色一凜,感覺有個答案隱在自己的腦子里,很快就要浮了出來。
立春卻不知其緣故,一直在回憶著這是不是江湖上的什么暗語或者傳信的暗號。
新月走過去,拿起了那個鏢,往手里一掰,這鏢竟然斷成了兩截。
立春見她如此,急道,“新月,你做什么呢?這東西還有用的??!”
沈柔也一驚,站起身來看向了新月。
只見新月愣愣地將其中一半鏢丟回了桌上,伸手將另一半鏢里的紙抽出,顯擺給她們看,道,“玄機(jī)?”
沈柔無奈一笑,“真是……”
立春也無語了,大小眼看著新月,道,“還是新月單純?!?p> 沈柔從新月手里接過了夾在鏢里的字條,打開來看,只見里面寫到,“明日黃昏,故人相約,門閉窗開,女侍浣衣?!?p> 沈柔看過了字條,便將字條燒了。
“主子,是誰?”立春著急地問道。
沈柔用手按了一下桌上的半截鏢,答非所問道,“他約我明日相見。”
新月追問,“柔,是誰?好人壞人?”
沈柔又坐了下來,道,“我有八分知道是誰,但是還要等明日確定。若如我所料,便是好人,若非,恐怕就是來者不善了?!?p> 這好一番的折騰,叫沈柔的心里格外地忐忑不安,夜里難眠,總是忍不住在揣測這“故人”的身份,以至于睡眠不足,做早課什么的也十分的困倦。
這才來渡厄庵的第二日,沈柔的表現(xiàn)便不那么好了。過厄師太像是找著了錯處一樣,委婉地指責(zé)郡主祈福不虔誠,要為皇后娘娘抄三部金剛經(jīng)彌補(bǔ)。
沈柔也不管什么,就應(yīng)了下來,一門心思都在黃昏時分的“故人相約”上。
好不容易挨到了黃昏時候,立春按照沈柔的指示在院子里洗衣服。
沈柔本想讓新月也一起去洗衣服的,但是新月和立春擔(dān)心出現(xiàn)是沈柔預(yù)想的那個“來者不善”的情況,便不敢讓沈柔單獨(dú)和那人見面。
于是,新月便留在房里和沈柔一起會客。
沈柔房間的一扇窗戶對著的是一片竹林,那人來時,正穿著綠衣,蒙著面,從開著的窗戶躍入,沒有帶刀劍武器。
新月?lián)踉谏蛉岬拿媲?,對那人道,“露臉?!?p> 那刺客輕笑一聲,扯下了自己的面罩。
新月追問道,“你是誰?”
站在新月身后的沈柔一直打量著這個人,看著頗有幾分熟悉,她一直想把他拓入自己記憶的那個人里。
“怎么?柔兒認(rèn)不得我了么?”那黑衣人看著沈柔一臉迷茫,忽然又笑了起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