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建木
這個懸浮在巨樹頂端的鎮(zhèn)子，正是郭北鎮(zhèn)。
陳祎按照樹妖的提示，細細比對著這一樹鬼魂與那郭北鎮(zhèn)的居民，赫然發(fā)現(xiàn)，有不少一般無二的面孔。
“這郭北鎮(zhèn)，是我成就虛仙時，鑄就的虛幻之地，真仙之路，便可以將這片天地由虛化實，開辟出真正的天地?！?p> “曾經(jīng)，這里面的居民是被我拘禁的鬼魂，后來，我用身軀化作囚牢禁錮住鬼魂，這座虛幻的小鎮(zhèn)中的居民也就只剩下幻影?！?p> “我將那些鬼魂困住了，但是血祭的代價也終于出現(xiàn)了，我的生命力開始減弱，不斷衰弱，我的壽命迅速地流失，壽元將近。我不能死！我一定要等到他要等的人?！?p> “但我無法再次涅槃了，涅槃是需要不斷蘊養(yǎng)生命力的，而我不斷流失生命力的狀態(tài)，根本便不足以支持我涅槃了?！?p> “我只能將主意打在了這些被我困住的鬼魂身上。我汲取他們的陰氣，鬼氣到了自己身上?！?p> “這……會使生命力流失的更快啊！”獨孤鳳驚呼道。
陳祎看著樹妖這干枯的樹身，開口問道：“你走了鬼仙的路子？”
“桀桀！”樹妖笑得有些恐怖，“沒有，但也相差不大了。我將那些陰氣和鬼氣沖入了自身體內，生命力確實流失得越發(fā)迅速了?！?p> “但我的靈魂，卻在那股陰氣的沖擊下，越發(fā)接近鬼物了，我身軀雖然腐朽，靈魂卻能獨存。而我又沒有辦法舍棄這具身體，我必須要鎮(zhèn)壓住他們?！?p> “于是，我只得強行吊著這副破爛腐朽的身體，一直承受著苦痛，為了讓這具身體盡量堅持下來，我放出了一部分鬼物去為我吸收人的陽氣，并下令讓他們不得傷人性命，取部分陽氣便可?！?p> “只是鬼魂的惡性難除，即便我對違背命令的嚴加懲處，多次違背者甚至被我直接打得魂飛魄散，可惜依舊威懾不住他們。”
“這么多年來，縱然有幾個聽話的，在這種環(huán)境中，也漸漸地迷失了本性。如今，也只有小倩一個，沒有害過人命了。”
“而且，被他們害死的那些人，在死后又成了鬼魂，導致如今，我這一樹都已經(jīng)掛滿了?！?p> 陳祎看向這滿樹的鬼魂，不知道說些什么。
“他們，就那些被鬼物害死的人，在成為鬼以后，也在害人嗎？”獨孤鳳忍不住問道，即便知道了結果，但她仍是問了出來。
“是啊，他們不僅害人，他們害得還比之前的鬼物更多，更狠?！边@般說著，樹妖將自身的一條樹枝伸了出來，向著陳祎幾人展露那上面掛著的鬼魂，一個中年男人，一個中年婦女，一個小男孩，兩個年輕女子。
“這……父親，母親，弟弟……還有阿秀、阿彩?！甭櫺≠粠е抟?，看向那幾個鬼魂驚呼道。
“當年小倩遭遇的并不是強盜，而是那些士兵化作的惡鬼?！睒溲牙丫従徴f著，“那幾個惡鬼，在我休養(yǎng)的時候跑掉，去扮作強盜，殺人害命?！?p> “后來，我發(fā)現(xiàn)時，人已經(jīng)沒了，但魂卻化成了鬼魂，只有小倩因為是自殺且本性善良，怨氣不足，沒能及時化鬼?！?p> “再后來，她的親人們，成為鬼魂后，一次又一次地害人，我只能將他們捆縛于此了。”
看著那樹枝上的親人，聶小倩淚滴止不住地滑落，一聲又一聲地呼喚，只是并沒有一個鬼魂有著反應，他們的面容扭曲難看，讓人惡心。
“沒用的，他們被怨氣迷了心智，心中只剩下殺意，根本就沒有任何理智，他們已經(jīng)沒救了?！睒溲粗櫺≠徽f道，隨即收回了那條樹枝。
聶小倩愣愣地看著那條收回的樹枝，沒有言語，只是止住了淚水，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陳祎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滿樹的鬼魂，又該算在誰的頭上呢？
“這究竟是鬼害人，還是人害人呢？”獨孤鳳喃喃自語，看著聶小倩的身影說道。
燕赤霞也只是在一旁保持沉默，這么多年來，他還真未遇見過這種事情。
“那你是如何確定，等的人是我呢？”陳祎再次看向樹妖，終于準備解決心神間的熾熱感。
“因為這個。”樹妖說完，隨后張嘴一吐，一道金光裹著一片巴掌大小的樹葉出現(xiàn)，在空中旋轉飛舞。
陳祎看著這片散發(fā)著金光的樹葉，感受著那更加熾烈的灼熱，問道：“這是？”
“這是他留給他的傳承者的，只要等到他要等的那個人，這片樹葉就會發(fā)出金光?！睒溲忉尩?，“也正是因為這片樹葉終于發(fā)出了金光，我才會化作一個賣茶的老叟，引你前來?！?p> “原來是你！”陳祎感嘆一聲，“也對，本便只有你才能做到?！?p> 那片金色的樹葉飛出后，金光四射，形成一片金色的光幕，光幕上又顯現(xiàn)了一幅畫面。
一顆通天巨木，不知有多粗，有多高，這通天巨木上有著一圈又一圈的棧道，無數(shù)的人沿著棧道向上行去，每一圈都有成百上千的人，一圈又一圈，一層又一層。還有著無數(shù)的人踏著仙劍，踩著葫蘆，又或是腳下一張圖，一個碗，一尊鼎，向上飛去。
“伐天！伐天！”
“人道代天道，人心即天心?！?p> 人們向上行去，唱著戰(zhàn)歌。
“大人……”樹妖看著鏡中的這一幕，雙眼微闔，思緒飄至了曾經(jīng)。
“伐天？這是建木！”獨孤鳳發(fā)出一聲驚呼。
“除了建木，又有哪一顆樹會這般高大。”燕赤霞感嘆道。
“傳聞，建木被天帝下令砍伐，原來是遠古時的人族竟通過這么一顆巨樹討伐上天嗎？”燕赤霞又感嘆道，“只是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畫面一轉，便是無數(shù)天火落下，無數(shù)神魔降世，奉天帝命令前來砍伐建木，人族伐天失敗，建木終被砍伐。
金光消散，那片樹葉向著陳祎飛來，進入陳祎的心神間，與武字接觸。陳祎閉上了雙眼，那武字又大放光芒，腦海中又出現(xiàn)了另外一幅畫面。
獨孤鳳擔憂地看了下陳祎，只見他臉上劃過兩行淚珠，隨后睜開眼說道：“剛剛那不是真正的伐天之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