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總看了眼徐煉，微微點了點頭，還沒有來得及表態(tài)，就聽到張志新開口道：“郭總，徐煉說的基本沒錯，但有幾點我不太認可?！?p> 郭總愣了下，笑了笑，示意他說下去。
“之前的幾位老廠長對市場也很熟，有些就是東安市銷售總部派過去的。為什么他們沒有扭轉虧損的局面？徐煉對銷售很了解，但作為一個廠長，更應該抓好生產(chǎn)。如果對廠子的基本情況都不熟悉，那么就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廠長?！?p> 徐煉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東寧廠之所以一直虧損，最大的原因是設備老化，人力成本過高，產(chǎn)能太低，導致產(chǎn)品毫無競爭力?，F(xiàn)在一線品牌廠的果汁生產(chǎn)成本可以壓縮到1.5元，徐煉，你知道東寧廠的成本是多少錢么？”
張志新望向徐煉，徐煉沉默不語，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卻握得很緊。
看徐煉不說話，張志新笑了笑，繼續(xù)說道：“是3.2元，每瓶果汁比一線品牌貴出一倍多，這還只是出廠價。如果算上包裝、運輸和推廣，一瓶果汁的成本肯定超過了5塊錢，上到貨價上，就得6塊錢往上走。6塊錢是什么概念，這在中低端市場根本沒有任何競爭力。就算你父親能用自己的影響力，幫你打開局面，但生意就是生意，你父親總不能一直讓超市、批發(fā)市場虧錢補貼你的事業(yè)，對吧？”
徐煉轉過頭，看著張志新。劉遠杰覺得如果眼神有溫度，張志新現(xiàn)在應該要被徐煉燒死了。
張志新絲毫不在意，笑了笑，接著說道：“別生氣嘛，咱們只是在討論工作而已。”
徐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呀，當然是在討論工作。不過，討論不應該光提意見，也應該有點建設性才對。”
“當然，我正要說的就是這個。郭總，我大學學的就是生產(chǎn)，我現(xiàn)在負責咱們事業(yè)部三廠的兩條組線，效率是整個工廠最高的。我先后被評為事業(yè)部生產(chǎn)標兵，管理標兵，還是全市青年技術能手，獲得過五四青年獎章。我是搞生產(chǎn)的，沒有一二三的條條框框，就一條，派我去，我能讓東寧廠的成本降到一塊錢以下，讓產(chǎn)品有競爭力。如果那個時候，徐煉還有想法，我可以請他來當銷售副總。”
“嘖......”徐煉就算再有城府，這個時候也忍不住面露不屑。
聽完張志新的話，郭總也微微點了點頭，然后看向了劉遠杰。
“到你了，說說吧?！?p> “我？”劉遠杰深吸了口氣，腦袋有些混亂。他之前根本沒有準備，一上午都在擔心如果去當廠長，自己的寫作理想何處安放，安逸悠閑的日子哪里尋覓？面對郭總的目光，突然感覺如芒在背，小心臟砰砰直跳。
在驚慌失措中，他突然聽到腦海中一個聲音響起：“慈善家系統(tǒng)定位成功，正在接入宿主神經(jīng)?！?p> “?。俊眲⑦h杰嚇了一跳，脫口而出。
徐煉和張志新看了眼劉遠杰，微微笑了笑。
“說說你的想法，你是電商科的，有沒有想過從這個切口做下去？你們科長對你評價很高，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惫偰椭宰友普T。
“系統(tǒng)成功接入，匹配度100%。慈善家系統(tǒng)正式上線，開啟宿主權限，開啟兌換系統(tǒng)。開啟每日任務：善行義舉（可重復任務）。
“任務概述：作為一個慈善家，必須保持一顆敏感的仁愛之心，洞察他人的真實需要，幫助他們實現(xiàn)內心的渴求。從今日起，做一個富有愛心的人，從幫助身邊的人做起?！?p> “任務備注：幫助一個人達成心愿，可以獲得一點善心值，每點善心值可兌換一元?！?p> 腦海中突然想起一連串的聲音，劉遠杰一時之間徹底懵逼了。
這.......難道自己太沉溺于構思小說，發(fā)瘋了？
不會吧，自己并不擅長系統(tǒng)文呀，也從來沒想過寫系統(tǒng)文呀。這是怎么回事？
“劉遠杰，別緊張，隨便說說?！惫傉f道。
摸魚法則之二，你不能表現(xiàn)得太好，也不能表現(xiàn)得太差，否則郭總一個不高興，扔你去一線工廠，你還摸個屁魚呀！
但現(xiàn)在劉遠杰的腦海已經(jīng)成了一鍋漿糊，粘在一起，根本理不出個頭緒來。郭總的目光和腦海里奇怪的聲音，都讓他精神高度緊張，腦海一片混亂。
“呃，我覺得他們說的都對?！?p> “噗......”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連郭總臉上也掛不住，笑了起來，對著劉遠杰投出一個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
“我是說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對于去基層長歷練?！惫偟?。
雖然辦公室空調很足，但劉遠杰依然感到背后有汗水滲出，腦袋陣陣發(fā)暈。
不管了，反正你也不想去，何必這么勉強自己。你不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么，你要當個作家呀！
“我沒什么想法，我覺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擔負這么沉重的任務。還是讓徐煉和張志新他們好好去鍛煉吧?！?p> “什么？”郭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佛系”的青年，機會送到自己面前，連爭取一下的姿態(tài)都沒有，“你確定么？你應該知道，這樣的機會并不多，可能一輩子就一次?！?p> “嗯，徐煉非常適合銷售，可以打通工廠的渠道環(huán)節(jié)。張志新又精通生產(chǎn)，可以提高產(chǎn)品的競爭力。他們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我覺得都是不二人選?！?p> “做選擇是我的問題，我是想聽聽你的想法。如果那個廠.......”郭總有些不耐煩了。
“我真的不適合，您還是選他們吧。”劉遠杰直接打斷了郭總的話。這是國企的大忌諱。張志新和徐煉驚訝地看著劉遠杰，就像看著一個想要自殺的傻子。
郭總也吃了一驚，皺著眉頭看著劉遠杰，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辦公室里難堪的沉默足足持續(xù)了3秒鐘，郭總才終于緩過神來，說道：“嗯，我還得再考慮一下，你們先去忙吧。有結果會通知你們的。你們都很優(yōu)秀，”說到這里，郭總頓了頓，看了眼劉遠杰，“不管能不能獲得這次機會，都希望你們能一如既往地好好工作。集團正在加速發(fā)展，以后這樣的機會還有很多，你們要好好準備，不好浪費任何一次機會。”說完，又忍不住看了看劉遠杰。
三個人同時站起來，對著郭總微微一躬身，轉身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