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絕對是白胡子老頭!”我重重講。難怪剛看到雕像時有點面熟。
“這么多措施都沒封住李少君,真神!”孫正說。
“不對,本來就是衣冠冢,既然沒封住,李少君的鬼魂怎么在這里,是自己進來的嗎?”我說,“李少君一直在害我們,他對漢武帝也太愚忠了吧,難道他不知道漢武帝想封他魂魄?他既然裝死,說明他非常狡猾,連漢武帝都想騙,怎么會愚忠!”
大伙靜靜聽我講,一言不發(fā)。
“李少君究竟想干什么?”孫正說。
“先不管那么多,把木頭燒了,烤烤衣服?!币粋€講。
話音一落,幾個人立即動手,取出木頭,堆在一起點著。霉味跟著煙散出來,嗆得大伙不??人?,顧不上那么多?;鸩淮?,除了兩個女人,別人都把上衣和長褲脫了湊近烤。把水倒進杯中,二十多個杯子擱在火堆里,熱水下肚真暖和。
“大家想想李少君為什么在這里,他想干什么?”趙坤說。
“他都成鬼了,一直不去投胎——對啊,會不會是因為這些封魂術困住了他,讓他無法投胎重新做人?”孫正講。
有幾人點點頭。
“我們現(xiàn)在破了封魂術,他應該感謝我們,應該不再害我們!”孫正說著看向我,有點激動,“你看看李少君在不在附近,讓他知道我們幫了他?!?p> 站起來環(huán)顧四周,沒一個鬼影。到外面一瞧,還是沒有,回到火堆旁對他搖搖頭。孫正不甘心,快步到外面,放聲喊:“李少君,我們現(xiàn)在破了漢武帝對你的封魂術,你自由啦,快到外面投胎吧!我們無冤無仇,就放了我們吧!”
孫正一句一句喊,嚴肅認真,我們小聲笑起來。喊完,他像做了一件大事似的興嘎嘎回到篝火邊,舒口氣,“反正現(xiàn)在幫了他,我們有希望了!”
有的人也這么認為,臉上露出神采,在他們帶動下氣氛活躍起來,仿佛過幾分鐘就能出去。
“還是不對!奇門遁甲是李少君控制的,如果他是被困在這,何必非要害我們,完全可以放任不管,甚至引我們來這里幫他?!蔽艺f。
這些話像盆涼水,氣氛陡然涼下,一個個又皺起眉。
“也有可能奇門遁甲不是李少君控制的,是根據(jù)別的原理在運轉(zhuǎn)。只是你看到了喜神和李少君,加上一些巧合,才先入為主地認為一切都是他倆在控制?!壁w坤講。
這樣分析也有道理,我點點頭,“這里被漢武帝藏起來,或許李少君根本不知道漢武帝處心積慮想封他魂?,F(xiàn)在可以肯定的是,李少君和漢武帝不是一伙的!”
“這里的奇門遁甲是漢武帝派李少君設置的,如果我們真幫了李少君,他應該給我們指條明路,最好叫喜神現(xiàn)身,帶我們出去。”孫正說,“人總要講良心吧,趙老板,你說是不是?”
趙坤看著火堆笑笑。
“或許喜神正在外面等著我們,哈哈……”
大伙都笑起來。
說笑一陣,見衣服烤干了,火堆成了灰燼,都站起來穿好衣服,拎起包,朝外走。衣服上透著濃烈的煙熏味,但干干的穿身上舒服。出了洞口,左右一望——沒有喜神。唉,怎么真把孫正的話當真了。有幾人也四下里張望,見什么也沒有,苦笑幾聲。
挪著步子往前,似乎沒有盡頭,氣氛又沉悶起來。已經(jīng)困在這一天多,不知何時能柳暗花明。
過了一個彎道,前面黑乎乎一片,似乎異常深遠。鄭剛對著一照——前面是條深谷,估計有十幾米寬,對面是片崖壁,黑蒙蒙看不清,這種地形似曾相識。大伙紛紛打開礦燈,走到近處朝深谷里照:至少有二十米深,底下波光粼粼,估計就是這些水朝左邊流形成了那道瀑布。
“有座橋!”一個伸手一指,大聲叫。我們右邊不遠處,一座拱形石橋跨在懸崖邊,異常突兀。大伙看到了希望,快速涌到跟前。仔細打量,用腳踩踩,很結實。橋看起來敦實厚重,如果是木頭做的,肯定早爛了。橋面有三米多寬,兩旁還有欄桿,一根根立柱上刻著云紋龍紋,精致漂亮。
“不會是陷阱吧?”一個怯怯講。
千尸陣里那一幕霎時浮上頭。
一個個站著不動。
“這橋感覺很結實啊?!睂O正用勁踩著講,“用不著草木皆兵,怕什么,我來!”說完大步朝前邁。
我們沒別的出路,必須從這橋上過。孫正大步到對岸,一路順暢。轉(zhuǎn)過身,電光對著我們,手一招,“沒事!”
終于放下心,這才感覺四周靜得可怕。上了橋,心還是抖抖的,生怕有意外。大伙走得小心翼翼,連欄桿也不敢扶,都往中間靠。漸漸到了中央,見沒事,懸著的心稍稍安定。李少君為什么不在這也弄個幻術呢,還修座橋讓我們走,完全可以在工程完工后把橋毀了。漢武帝究竟藏了什么,一定要讓人進來發(fā)現(xiàn)它?
前面漸漸模糊,左右一瞧,原來起霧了?;野椎撵F團從下面彌漫上來,無聲無息,瞬間籠罩住一切。很快,像被裹進灰色棉絮里,濃得仿佛睜不開眼。前面的燈光看不見了!一回頭,后面的光也沒了!心一緊,飛速掏出電筒開亮——光似乎被濃霧吞沒,好像沒有能見度,伸手不見五指,除非貼到眼前。這霧實在詭異,像抹上了吸光涂料,心底驟然升出不祥感覺——要抓緊離開橋面!辨不清方向,加快腳步,急走一陣,仿佛蒙住眼亂走。彎下腰,小心朝邊上摸,探手探腳走了十幾步,沒碰到立柱,應該到對岸了。周圍黑蒙蒙,霧遮住一切,沒有光亮,沒有一絲響動,安靜得死氣沉沉,突然打個激靈——別的人呢?
“孫醫(yī)生、孫正!”扯開嗓門喊。
沒有回音,仿佛聲音都被吞沒,靜得可怕。
“有人嗎,我是葛正!”狂喊。
沒有回音!心霎時墜入黑淵,渾身繃緊,腿禁不住顫抖,恐懼涌上頭,像有一股力量從頭頂壓墜,索性一屁股坐地上。
這霧能吞人嗎?究竟是我被吞了,還是他們被吞了?
心跳得急,無助與恐懼壓緊全身。深深吸幾口氣,一定要平靜下來。過了幾分鐘,感覺沒那么慌了。這才感到自己坐地上,屁股下冰涼。
橋、白霧,難道是——陰橋!
陰間和陽間是共生關系,陽間的橋也是陰間的橋,是陰陽大道*交匯處。從橋上過的陰魂多了,橋的陰*氣不斷加重,會形成一座共生的陰橋,所以常講造橋修陰*德。自古逢橋多怪事:橋頭見鬼、橋上自殺、午夜橋畔有人哭。橋上事故多,有的司機會莫名其妙開車沖下河里,其實他開得沒錯,只是上錯了橋。
南京長江大橋是中國第一自殺“圣地”,黃山排第二。現(xiàn)在,如果上錯了橋——我已經(jīng)死了!心霎時揪緊,墜入冰窟,莫非真到了陰間,陰間應該有很多鬼,怎么一個看不到?
淚水陡然沖出眼眶,縱聲大哭,像找到發(fā)泄口,耳邊只有空空哭聲,四周似乎更寧靜??謶指薪K于消失,無影無蹤,得到解脫——反正死了。
許久,心漸漸平靜,抹干凈鼻涕眼淚。掏出羅盤,光照著貼到眼前——指針晃得像風車,果真是陰*煞之地。收起羅盤,拎起包,不知哪兒是懸崖,用砍刀探著地面,弓著身一步一步朝前走。靜得出奇,聽到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走了一會,腰彎著累了,四周永遠是霧蒙蒙,什么也看不見,沒遇到崖壁、溝谷,好像在一個空蕩蕩大廳里行進。
大喊幾聲,仍舊沒有回音。叔父以前去東北拜訪過幾位出馬仙的高人,他們都講陰間和陽間一樣,莫非現(xiàn)在處于陰間的無人地帶?如果我已經(jīng)死了,怎么背包還在!陰間也有霧?狠勁一咬嘴唇——疼!我究竟死沒死?深深吸口氣,深呼吸——一定要靜下心。
繼續(xù)走,估計過了十幾分鐘,沒遇到任何東西,地上連塊散落的石塊也沒有,掃過似干干凈凈。如果有石壁,可以摸著石壁走;如果有深溝,可以沿深溝走;會不會是在原地打轉(zhuǎn)?地面!趴下來照著瞧,確實是黑乎乎的石頭,不是木地板或水泥地。ma的,現(xiàn)在是不是精神錯亂,感覺自己像只無助的小鳥,在暴風雨夜迷失方向,完全不知所措。手雷!還有最后一顆。掏出來,攥手里捏了捏,沒別的辦法,只要能出去,什么方法都要試。拔掉鐵環(huán),狠沖幾步,使出全身力氣往前扔,趕緊趴下。
“轟!”火光一閃,耳邊一震?;鸸庀袷潜粬|西緊緊裹住,透不出去,只照亮很小一片,映得霧紅蒙蒙,遠遠望像炸個小炮仗。估計手雷至少滾出了一百米,沒遇到阻礙,一馬平川,附近好像沒有懸崖深谷,是塊空坦坦平地。
對準爆炸的地方,一步一步走,生怕走錯。摸索一陣,腳下終于踩到炸出的碎石。撿起大點的裝進包里。又摸索一會,撿到上百粒石子。拿起一粒朝周圍使勁扔——落地有聲。朝不同方向扔出幾粒,全部落地,說明附近沒有深溝。
這是什么地方?心猛地一沉——是經(jīng)過詭異的濃霧到這的,難道到了另一個空間?
霧吞人事件歷史上不鮮見,從古至今一直有記載。最著名的一次,發(fā)生在1915年8月28日,一只英國的軍隊在土耳其境內(nèi)翻越一座山頭。當時天氣晴朗,突然起了霧,等幾十分鐘后霧氣散了,八百多人馬竟消失得一個不剩。恰好同一陣地別的士兵在附近高地上,整個過程盡收眼底,沒聽到一聲槍響,沒有喧鬧聲,八百多人馬物資憑空消失!他們立即向上級匯報,英軍立即大規(guī)模搜山,卻毫無結果。戰(zhàn)爭結束后英國要求土耳其遣返俘虜,土耳其卻堅稱沒見過這支軍隊。消失人數(shù)最多的是在1711年,四千多西班牙士兵在一座山上等待援軍,第二天清早援軍趕來,卻找不到一個人影,營地上的馬匹、槍炮、物資一樣不少,篝火還在燃燒,就是不見人,仿佛從空氣里蒸發(fā)了。這一事件成為西班牙軍史上著名懸案。百慕大三角的失蹤事件更多,小到漁船,大到飛機、萬噸巨輪。有些物理學家認為這些人去了別的空間。根據(jù)超弦理論,宇宙至少是十二維的。在愛因斯坦那,宇宙只有四維,現(xiàn)代物理學認為至少還有八維空間我們看不到。此外,還有關于空間穿梭、空間轉(zhuǎn)移的蟲洞理論、空間折疊理論——
頭要炸了,剛才在鬼片里,現(xiàn)在是在科幻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