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收住了。
阿沫雙手抹干眼淚。
“我說好啊,張媒婆那東西我還給她。這個人,你得早點處理?!?p> “好!一言為定!”
那惡魔剛還被阿沫那驚天動地的哭聲震撼住,下一秒看到阿沫擦干眼淚止住哭鬧,心里直感嘆這男子變化比姑娘還快。
當三個蘇家人齊刷刷地把眼光投向他時,他終于意識到這蘇家人不僅男子變化奇怪,全家人都變化奇快:昨夜還當自己是貴客的母女倆,今日巴不得趕自己走;剛還對自己款款相待的人,就為了倆匹彩綢就要處理自己。
蘇家大娘和婉娥走后,只剩阿沫與他相對。
“要不你趕緊去包大夫家?或者你再好好想想自己家在哪里?”
他看著阿沫點頭又搖頭,感覺快把腦袋里的東西搖晃出來了,雙手扶著頭,攤在地上直喊痛。
阿沫看著他痛苦的模樣,趕緊背起來就跑。
背到包大夫家,萬幸的是包大夫這時在,不幸的是包大夫一看那惡魔,就問阿沫有多少銀子?
阿沫偷偷捏了捏自己衣角縫里的那幾枚銅錢,遠遠夠不上銀子。他連銀子什么樣都沒見過。
“他這個病,不好治,阿沫,我看在蘇家老爹的份上勸你,別管這事?!?p> “可是他現(xiàn)在一個親人也沒有,也不能待在我們蘇家,總得給他瞧瞧不是?包大夫,你就給看看有什么草藥能用得上的,我這就給他挖去,能好幾分就幾分。倘若能想起一點自家事,那也就不怕了枉死村外了,是不?包大夫您就是活菩薩,算做功德一件?!?p> “阿沫,跟你說了,這個不好治。你呀,哪里撿回來的就哪里送回去。要不就拿點家底,用點好藥,看看能不能有點用。蘇家老爹就沒留點啥給你們娘三?”
阿沫聽到這里已經(jīng)無話可說。
“大概需要多少銀兩?”
包大夫眼睛開始放光。
“不多不多,有個五六十就差不多了?!?p> 阿沫頓時陷入泥潭,無法呼氣。
“包大夫,如果有個五六十銀兩,蘇家老爹早就在慶州置業(yè)了,何苦來這荒野山村。我們也不至于這么苦。您就行行好,幫忙看看能有什么草藥用得上的,我阿沫馬上去挖。還有,那些靈芝您從我這里拿的,咱都算倆清了,好嗎?”
包大夫揮了揮手,“你們回去吧。他這病我看不了。”
包夫人立刻來趕人了。
阿沫被硬拽了出去。倒是真正的病人先前那痛苦的模樣似未曾有過,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阿沫氣惱不已。
“到底是我病了,還是你病了?你剛為什么不求那包大夫好好幫你瞧瞧?”
回去的路他走得比阿沫還快,阿沫追上去就如此訓斥。
“你得趕緊回你自己家,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他搖搖頭。
阿沫嘆口氣,“今天太晚了,明日你我一起去找到你的地方好好再瞧瞧,你再好好想想?!?p> “你叫阿沫?”
“嗯”,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阿沫也漫不經(jīng)心地回。
“你不是那蘇家娘子親生?”
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實,阿沫點點頭。
“蘇家老爹原名什么?”
阿沫看了看他,神情淡然,只是在閑談打發(fā)時光。
“我也不知道,從我記事時起,都這么叫,你可以問我大娘,她肯定知道?!?p> “不問,你可以問問自己恩公的名字?!?p> 阿沫聽到這里又仔細看了他一眼,他話怎么突然多了這么多?
“一個大男人,哭得跟姑娘似的。”
這是在說阿沫先前說服蘇家大娘的事情。
“男人女人都可以哭!倒是你,我多少也算你恩公了吧,可我都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誰?!?p> “那是你笨!”
阿沫頓住腳步,憋了口氣說不出來話。他倒是步子很快越過了阿沫數(shù)丈遠。
“我救的是村頭的二傻狗!你這個二傻!”
阿沫嬉笑著追上他,越過他,回頭對著他喊道。
“二傻,二傻!”
那惡魔嘀咕了一聲,“二傻?你莫不是一傻?”
“二傻,你說什么?追上再說!”
阿沫逆著風,聽見他嘀咕了,卻沒聽清楚內(nèi)容,所以不甚在意,還自鳴得意自己跑在前頭。
二傻搖搖頭,很快就追上去并超過了阿沫,阿沫加足馬力追趕。
蜿蜒的山路上,倆個不大的身影忽前忽后地追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