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大娘認(rèn)識我娘?”阿沫狂按住自己內(nèi)心的波瀾。
“認(rèn)識?我不認(rèn)識!可我那糟老頭子居然在我臨盆的日子去給那女人送終!憑什么!”
“在哪兒?我娘姓名?為何死的?”
蘇家大娘看著連問的阿沫,冷了一冷。
“怎么?快離開我們了,想著找回自己的家?”
“大娘,不是的,你知道阿沫不是那個意思?!?p> “你反正跟你死老頭一個德行。拋下我娘倆,他倒好,腿一蹬,眼一閉,啥事都沒了?!?p> “大娘,你別這么說老爹,他已經(jīng)很努力了?!?p> “是,很努力了,跟我說要讓我穿金戴銀,結(jié)果呢守著人家豬棚都不如的破房子。我好好地想給婉娥弄倆件好衣衫,讓她出去能見人,找個好著落?,F(xiàn)在呢,守著這個窮鄉(xiāng)僻野的地方,活都活不下去了,還談什么好人家好前程好衣衫穿金戴銀?我當(dāng)初怎么那么傻,就選了他?還信了他,養(yǎng)著你?!?p> “大娘~阿沫給你磕頭了。”
阿沫看著痛哭流涕的蘇家大娘,不忍心再多提蘇家老爹的事,也就不便再追問自己親娘的事。磕這個頭,是心甘情愿,感激過去她能一直忍著不把幼小的自己隨時丟進(jìn)野外。
“等我有錢了,我一定回來接你和婉娥?!?p> “阿沫,你自己好好保重,要不現(xiàn)在我們?nèi)齻€人一起逃走吧,娘?”婉娥看著哭哭啼啼的母親和心酸的阿沫,柔軟的她反正提出大膽的建議。
阿沫指了指外面,張媒婆那倆個兄弟其實一直沒走開。
“婉娥,你在家好好照顧大娘。我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我接你和大娘去慶州,這樣以后我們都能過上好日子?!卑⒛f完轉(zhuǎn)頭又對著蘇家大娘,“大娘,你們其實也可以跟我去慶州,我這里有點錢,你看看夠不夠?!?p> 阿沫把自己唯一的錢都給了蘇家大娘,此時真是身無分文。
“娘,阿沫說的沒錯。如果去了慶州,阿沫,阿沫進(jìn)了那個什么怡紅院,我也能跟著做點什么?!?p> 蘇家大娘一聽此,勃然大怒。
“你們倆個連怡紅院是什么都不知道吧?那是女兒家能去的地方嗎?”
“是什么?”阿沫和婉娥齊聲問道。
蘇家大娘說完以后婉娥面紅耳赤。
“這地方進(jìn)去了就出不來了?”阿沫現(xiàn)在反倒擔(dān)心自己女兒身被張媒婆識破。
“你千萬別跟那人牙子說自己是女兒。堂堂正正做什么女兒?能堂堂正正做人就不錯了,記住了?!?p> 阿沫點頭。
“如果被賣到什么人家去了,你就好好干活,也別裝扮什么,能好好活著就不錯了。玩陰陽人的能是什么好人?活著能逃的時候就逃吧?!?p> “娘,你這說的什么昏話,這樣阿沫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還怎么活???”
“他這不是活得好好地嗎?還要怎么活?我沒指望跟他過上好日子。你爹就說阿沫了,前有狼瞪著后有虎守著,能在夾縫中活著就行了。以前死老頭子在,還能給你一塊石頭擋擋,以后咱們就跟你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p> “大娘~”阿沫聽到這里心都碎了。
“阿沫,你別急,我會說服母親跟著你去的?!?p> “你還不快去,清理下就走吧?!碧K家大娘最后下了通牒。
阿沫的東西很少,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看曾經(jīng)待過那么多年的地方。婉娥想出來送,蘇家大娘不讓,她就站在窗口對著阿沫揮了揮手,又被拉進(jìn)去了。
阿沫走得很慢,她很希望蘇家大娘能出來跟她說倆句。
倆步作三步走,三步一回頭。
走遠(yuǎn)了,張家倆兄弟也聚攏過來了,阿沫心里很是凄然。
“阿沫,阿沫?!?p> 阿沫驚喜地看到后邊跑過來的身影,那是婉娥。
“婉娥!”阿沫就知道婉娥和蘇家大娘舍不得自己,“是不是大娘也明天隨行?”
婉娥搖搖頭,阿沫的驚喜的心沉下去了幾分。
“娘說,讓我?guī)Ь湓捊o你,到了慶州,去下清風(fēng)鏢。我爹曾經(jīng)在那里干過活,那邊人可能知道點爹的事,可能能知道點關(guān)于你娘的?!?p> “其它還有嗎?”阿沫感激地直點頭。
“沒有了,阿沫,你別怪我娘。她一直都怪爹爹,爹爹什么事都不告訴娘,這是她的心病,一輩子了還沒走進(jìn)我爹的心里。你娘卻能讓爹爹一輩子記著,你要理解我娘?!?p> “嗯,我懂。你會跟大娘一起到慶州嗎?”
“會!”
婉娥斬釘截鐵的回答,阿沫會心一笑。
“那我們慶州再見?!?p> “嗯,慶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