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回大坪
兩幫人馬匯合終于匯合在一起,高德洪上去就抱著侯朵朵痛哭,被他爸長方臉一把拽開。
幾個人悲喜交加,趕緊打道回府??绯龃箝T的時候,正是午后近黃昏,一縷慵懶的陽光透過建筑物之間的縫隙,靜靜地長長地躺在地上。
三人感到時空錯亂,面面相覷,增祥趕緊問到:“德洪大哥,你們找我們多久了?!?p> “你們進去以后,我爹,李叔和我就跟著出發(fā)了,進來找了你們兩個時辰了吧?!钡潞榇鸬健?p> “你們有沒有叫過我們?”增祥又問到。
“嗓子都喊破了。”德洪叫苦。
三人聽完都沉默了,一句話都沒說。朵朵知道自己差點就闖禍了。
貞君和增祥在混亂中,不知怎的,就手牽著手跑了,她正在回味這神奇的讓人臉紅心跳,卻欲罷不能的感覺,也顧不得說啥。
六個人就這樣回到各自住的地方去了。
土司知道了這件事也沒多說什么,也沒懲罰他們,只是命人馬上用木板和釘子把門封牢了。
第二天,貞君要下山去幫他爹干活,早早就起床一個人悄無聲息離開了后寨。
增祥覺得自己傷已經(jīng)好了,再留著很無聊,也想早點下山去張伯伯那里干點活。于是去找侯土司和朵朵告辭。
他來到曾經(jīng)逃跑過的那個會客大廳里面,侯土司正在接待各方來客,村民代表,聽取近期的耕種放牧的情況,安排與鄰鎮(zhèn)的貿(mào)易活動。
有消息來報稱,蘇家叛軍的鐵騎已經(jīng)逼近關(guān)口,在錦繡平原一帶瘋狂燒殺搶掠,雖然對明月峽暫時不構(gòu)成威脅,但也不得不考慮提前準備武器彈藥,糧草兵馬,以防萬一。
增祥趁機觀察了一下窗戶,還是好好的,他覺得奇怪,誰把它恢復了的?侯土司看見增祥急忙起身迎接。增祥便向他辭行。
此時的增祥看起來已經(jīng)和剛來的時候,判若兩人了。剛被綁來的時候,穿的是洗的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衣服,補丁是打的重重疊疊,有的地方脫線了,補丁都打不上,只得任由它嚯著口呼呼地灌風,雖然這樣,一身破衣也掩不住他卓爾不群的英姿。
程增祥本來就生的英氣逼人的臉,鼻梁高挺,臉型瘦削,雙眉如劍,雙目如星,眸中的精光攝人心魂;換上一身新衣以后,更顯得神姿英颯,氣度不凡。
侯土司看著眼前的增祥,欣慰的點點頭:“我這一忙,忘記來看你了。年輕人,回去之后要好好學,想大家了就上山來玩玩,隨時歡迎你。”
“應(yīng)該是我來拜見土司大人,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大坪鎮(zhèn)就是我第二個家?!?p> “這里也是你的家,你記住了,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有什么困難,只要你來找我,我都會盡我所能幫你。”
“嗯,感謝土司大人這句話,我增祥會記著的。”
“叫我侯伯伯就可以了,你和我女兒差不多大?!?p> “好的侯伯伯,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我也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增祥拱拳告辭。一路快馬加鞭,下山,穿寨,馳騁在林間,清風扶面,早春的風帶著花草甜潤的氣息撲面而來,任由發(fā)絲在風中飄揚,在懷中穿梭,好不愜意,好不舒暢。
不一會兒就進了大坪鎮(zhèn)。這第二次到大坪鎮(zhèn)和第一次心境完全不同。上次流浪討飯而來,心中落魄無依,根本無心細看大坪鎮(zhèn)。如今生計終于有了著落,腰板兒也挺直了,這大坪鎮(zhèn)的一屋一瓦,一草一木,都顯得格外親切了。
過了一個高大的石牌坊,就進了鎮(zhèn)中心了,一列高大的土墻環(huán)繞全鎮(zhèn),比尋常小城還強得多。鎮(zhèn)越往里,便越是熱鬧,路邊上人家戶越來越多,官道上越來平坦,開闊,寬敞的石板路上馬車驢車川流不息,人來人往。
路邊店鋪、酒樓高低比鄰,每家店內(nèi)都堆滿各種貨點,飲食用具無不齊備,熱鬧繁盛,看不出一點兵荒的景象。還有做臨時生意的小販挑著水果擔子,提著燒餅筐子,商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顧客們的討價還價聲,響成一片。
街邊小攤賣的炸土豆,炸紅豆糕,雞蛋餅,臭豆腐……各種食品的香味撲鼻而來,引得他又忍不住咽著口水。擺滿小吃、雜耍、玩意兒攤子的街道,喧鬧得連二月里的寒風都被熏熱了。
增祥顧不得逗留觀看,穿過這一片鬧市區(qū),到了一片安靜的居民區(qū),這村子很古老,還有黃土夯成的房屋,依地勢高低錯落而建,巷子蜿蜒狹窄,大多人家都是由前后兩間房屋組成。外屋面對著巷子,門口都有水溝環(huán)繞。便在這水溝邊支起一個爐子,架上半口鍋,餓了就在上面烤烤土豆,米饃饃之類的填填肚子。鎮(zhèn)上大部分務(wù)農(nóng)的人都住在這里。
居民區(qū)再往邊上走,水溝漸漸開闊起來,路又重新寬了起來,路上落滿了稻草、馬屎,空氣中飄蕩著用爛菜葉加玉米面煮豬食的氣味。過了一口水井,就到了張家院子了。今日再看這張家院子也只不過比別的房子多了一個院子,房子大了一些,院墻高了一點而已。并沒有剛到那天高大氣派,神圣景仰的感覺了。反而在暖暖的陽光下,盡然有了點家的感覺了。
增祥興沖沖地下了馬,過了門前的石板橋,前去敲門,先輕輕地敲了一陣,又重重地扣了幾下,并沒有人應(yīng)門。增祥才想起現(xiàn)在一家人應(yīng)該都在店里忙著了吧。怎么會有空閑呆在家里呢。于是,調(diào)轉(zhuǎn)馬頭準備去裁縫鋪。
此時,從旁邊不知道哪家院子里串出來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安洹钡匾幌绿稍隈R前,“哎呀,痛!痛!痛!”這人大聲嚷嚷起來,就地打起了滾,稻草粘了一身。
增祥的馬受了驚嚇,揚起前蹄,狠狠地往地上踏去,眼看就要踏到少年身上了,增祥拼命的勒緊馬繩,也無法阻擋這個趨勢,忽然閃出一個人影,一把把少年拉到路邊,剛好馬蹄也落下了。
那少年掙脫那人,又跑到增祥旁邊,雙手按住馬頭,雙腳大大地叉開,穩(wěn)住自己的重心后,對他氣勢洶洶吼道:“你撞到我了,你陪我錢!賠錢!賠錢!”
增祥又好氣又好笑,仔細看這少年穿的普通農(nóng)家衣服,個子不高,也還人模狗樣,生的有鼻子有眼,怎么就年紀輕輕出來訛人呢。
“我并沒有撞到你,是你自己倒的。”增祥說到。
“誰看見了?就是你撞我的,不賠別想走!”少年又上前一步拉住馬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