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幕以成暗色,星河鋪滿,山場里夜鶯不斷地哀啼,山下的村子已經(jīng)了開始休息,燈光已經(jīng)微弱不可見。
齊東君躺在被窩里,思索著,這地方名叫天井村,村子有三條巷子,一條大街沿著一條小河建造,這里是村子的南邊邊,北邊還有一條大街,三條巷子。
這些巷子里說來話長,不算什么高門大戶,只是從最初開始已經(jīng)千百年時光。
每條巷子大小并不固定,齊東君所在巷子是西邊三條巷子之一的溝渠巷。
村子不大只有千百來人,由三個大姓,六個小姓組成,齊家算是三大姓之一,門面算是悄悄高出了一斗,家里人口不算太多,只有八九人,偶爾添個人口算是一大喜。
齊東君的名取的有些大,一開始有些誠惶誠恐,后來只覺得不行也行了。
“齊家,治國平天下,儒家的齊,陰陽家的東君,也不知誰起得這名”齊東君雙手枕在后腦勺下望著屋頂說道。天井村被一條河劃分為南北兩邊,河不算太大只能說是七八米寬的樣子,兩岸載著柳樹,三座橋一點點坐落在河上分布在上中下三段街道處。
再過幾日就是每三十年的丟失人口的日子了,這是村子一直唯獨沒有丟掉的習(xí)慣。齊東君突然想到“活著也是如此的不易,三十年一次,多少家庭支離破碎,怕不是專業(yè)的拍花子”。
也不知從哪一天起,村子每隔三十年會走失一批人,齊東君有些害怕,八九歲的體格有些瘦弱,不算是特別俊俏,只能說很是清秀。
丟失的一批年歲不一只是最大的在十五六歲的樣子,最小的八九歲左右。這種惶恐灘頭說惶恐的感覺很是不妙。
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這里也沒有個朝代說明,齊東君對于現(xiàn)在的時間線有些模糊不定。要說不是重生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醒來就已經(jīng)躺在床榻上,四周的布局古色,素樸,沒誰會花這么大的代價來一個開玩笑。
三大姓分別是齊,李,孫其中李家大院最是平淡,整個院子里處處透露著慵懶,喜悅度極低。一開始齊東君以為是城府深,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真?zhèn)€如此。
孫家園子有些氣氛,若不一看你不會多想,只是細(xì)心一觀察這地不同,孩子喜歡騎馬打仗,家里供奉也是一把長槍,一件鎧甲,一本書籍。
他齊家也很有意思,院子里最大的不是人住的,反而是一座藏書樓,書樓有六層,層層藏書有千本,齊東君一開始也覺得沒有什么,只是后來家里人看出總是有些神神叨叨,他就不在那么肆無忌憚的看書了,想比別家來說,村子里齊家有五個大院,他家算是末梢,不過規(guī)矩多了些,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對于他來說多的時候就裝聾作啞的時候了,村子不大講究的地方不少。
這里四周不過九百里地,村東頭是一片大湖,湖過來一點是一片竹林,再往下是一些耕地,湖岸有個私塾,算是村子里唯一能讀書識字的地方。
村西頭有座廟,廟不大只有三進(jìn)三出,布局有些講究,橫三束三中間一株娑婆樹扎著根子。廟里有三四個和尚,最大者八十歲高齡,只能說看著精神抖擻算是村子里唯獨幾個長壽的。
南邊是個鐵匠鋪子,鋪子坐落在鱉篤巷的盡頭出去半里地的距離,旁邊一株大槐樹遮蔽了一半的天空,鐵匠鋪子另一邊一條溪流蜿蜒著流向橫穿村子的羈龍河里,算是匯聚到了頭。
北邊就是一座坐落在桃樹林子里的道觀,距離也不是多遠(yuǎn),只是道觀掛的牌子有些意思“萬物化生”這里的講究是真講究,那真就是一格一地的那種,規(guī)矩比天大。
齊東君之前幾日算是對這個地方走訪了一遍,不能說多細(xì)致,但大概得地方算是觀察到了。
湖里有一些大魚,算是村子里魚類的重大來源,村子正門牌坊上天井村算是牌面了。
廟里頭四個和尚里,老主持名叫阿耶大羅算是唯獨幾個異鄉(xiāng)名字,主持為人算是和善,一般村里都會有人來看看,香火也不算多旺盛。
鐵匠鋪子是一家三口,一個當(dāng)?shù)膸е浑p兒女,鐵匠鋪子里打鐵的是當(dāng)家的姓唐,叫做唐七算是個正經(jīng)的打鐵的,與人來往也不多說只是悶頭做這自己的生意。
道觀里就大小倆道士,與李家關(guān)系親密,老道士俗家名字叫做李別賦,道號清明,這大概算是老道士唯一的差的地方了,之前有人打趣,老道士笑笑也就過去了。
私塾坐落竹林旁與大湖相交接,里面先生是個中年先生,姓劉,名字大多都不知道,就尊稱為劉夫子,為人處世事事與人善,家里唯獨有的莫過于院子里的蒜薹炒肉是學(xué)生們都惦記的東西。
齊東君摸索著穿戴好,七八歲的孩子體格,到了門房處找了一個燈籠,打算夜游一下。
門房伙計名叫張阿正,算是個有名有姓的人,詢問著小少爺去哪后,也提了個燈籠走在后面,叫上了兩個護(hù)院的。
護(hù)院的兩個漢子算是有一把子,個子高大威猛,體格壯碩,四人就這么出了院子里的大門,向著正街走去,這里已是晚上八九點的時辰,皓月露出了頭,星星也都出來露了露,明天算是個好天時,應(yīng)該會是大晴天。
齊家多是讀書人,就算是兩三歲的孩子都是讀書啟蒙,這方面做的很好,齊家如今三代同堂,齊東君的父親算是上一代里最小的,膝下有兩兒一女算是兒女雙全。
齊東君大哥已經(jīng)十六七歲,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讀書人,雖不會滿口之乎者也,卻看書看的極為認(rèn)真,家里那六層書塔基本上快讀了個遍,巷子里的孩子碰見了都會笑著稱呼他為齊小夫子,他大哥也確實有趣,想來想去也不和孩子們計較,若是被叫一聲齊小夫子他也會說句心里話,莫胡說也就過去了。
齊東君大哥名叫齊東杉,二姐叫做齊東頤是個十三四歲的姑娘,長得水靈,是別家上門討親都會自慚形穢的姑娘,二姐也很有趣,多是躲起來舞刀弄槍的,有一次被父親發(fā)現(xiàn),雖然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卻也沒有責(zé)備與她只是打趣道“你說你喜歡舞刀弄棒的咋就投到了我們齊家了,按你這性子做個孫家人絕對讓孫老頭子樂到肚子疼”。
那時候二姐有些臉紅不好意思,不過轉(zhuǎn)過身還是老樣子,好像這事就是最快樂一般,其他的事兒都不能讓她感到有意思。
夜里的天井村不算是萬籟俱寂,山里頭夜鶯再叫,田地里蛙鳴聲也沒有停下,此時五月份出頭,算是春風(fēng)拂面的好日子,哪家都會把放了一冬的被褥拿出來曬一曬,算是給個好兆頭,殺殺晦氣。
齊東君走在中間,八九歲的個頭不算大有些瘦弱,門房張阿正提著燈籠走在前面,步子不大特意走的慢些等著小少爺能夠跟的上。
倆護(hù)院的是倆兄弟,大點的叫王大,年輕點的叫做王二,在這種地方算是有了名兒了,不說這名字多周正,只要叫的出已經(jīng)算是不容易了,已經(jīng)好過狗蛋,二丫之類的了。
王大,王二步子邁的不大,王二步子落后齊東君一點點,王大則是直接落后半個身子的差距,基本上阻隔了意外,齊東君一路上也不怎么說話,基本就是打量著四周,慢悠悠。
門房也不著急,就陪著他轉(zhuǎn)悠,不過十幾分鐘出了溝渠巷子,來到了正街上,這會兒的蛙鳴聲更是明顯,中間羈龍河里聲音鼓蕩的有些刺耳,偶爾有螢火蟲飛過,宛若星火飄搖與大地上。
齊東君好一正晃蕩,也沒明說個地兒,只是在南街上走了幾步就往回走了。
門房張阿正有些詫異自家小少爺今夜的莫名其妙的舉動,卻也沒有張嘴去支支吾吾,一路走的不慢,回到房間齊東君也沒其他情緒,捂著被子準(zhǔn)備明兒再想,這地方究竟有什么。
夜里東邊湖邊的私塾里姓劉的先生挑著燈在看書,書里只有拇指大的字,可劉先生看的入神,一盞燈就這么放在桌子上,仿佛燒之不盡搖搖晃晃的在燈油上跳動著。
窗外二十來米處就是一個小渡口,算是私塾里私有的,岸邊一條木舟被拴在柱子上,平時也用來載著幼童們隨著先生踏青,采景。
劉先生家里書基多,前院是私塾,后院就是劉先生的住所,平時劉先生除了教書基本就在這后院里看看書,算是充盈著自己。
夜色里湖面宛若一面鏡子反射這月光,遠(yuǎn)看也能看到私塾院子倒印其中。
午夜時分,湖面陡然破碎,仿佛有什么東西要掙脫出來,掀起大浪,不過再怎么掙扎,湖面上一道道金色的文字束縛著,掙脫不得,劉先生放下書,提起架子上的長袍披在身上,打算出去看看,一路沿著石板出了后院來到渡口處,借著月色看著卻也沒有大驚失色的表情,只是很淡然的看著,頗有些早已知道,也不怕這東西一般。
掙扎了會兒,那東西也感覺到的確掙脫不開也就斷了念頭,安靜了下來。
劉先生見風(fēng)平浪靜后緩緩說道“你明知不可能,又何必在費這勁呢!不過是徒勞罷了”。
“你劉先生有本事,還不是被放在這村子里看押我么!要我說你不如直接殺上書院去看看,何必在這里浪費時間”大湖里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蒼蒼囔囔的,宛若大漢,又像青年,說話間又帶著一絲討好和譏諷。
微風(fēng)拂過湖面,四周蘆葦蕩蕩,不遠(yuǎn)處竹林里也響起了沙沙聲,竹葉摩擦,這聲音頗有些好聽。
“不用激我,在這里也挺好,做做學(xué)問也是難得的清靜地方,你要是真想出去怕是的興風(fēng)作浪了,與其如此不如就在這羈龍湖里待著,總好過被送上斬龍臺要好”劉先生頓了頓,沒有再多說,只是與羈龍湖里被鎮(zhèn)壓的東西說著道理,不在強求這去讓它理解,只是將其中對它好的一面道了出來,好讓其知進(jìn)退明得失。
“劉先生,你是個讀書人就是不一樣,道理一籮筐一籮筐的,我也知道這些,可是總不能一直就這么壓在湖底吧,我這還沒取婆姨嘞,總得讓我出去走走看看嘛”那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里面好似道出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劉先生也被這湖里鎮(zhèn)壓的東西給逗笑了“你這條老龍,雖不是一條龍王好歹也是走過江的,怎的如此厚顏無恥呢,你這出來一動,湖水就得漫了這天井村,到時候可是有的你的苦頭吃,抽筋扒皮都是有可能的你莫要自討苦吃才好”
那老龍翁聲甕氣的道了句“明白,明白”算是告了退,不在湖里掀風(fēng)起雨,劉先生見它也沒那性子在鬧騰了,也算回到屋子里挑燈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