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個男孩
又是一個噩夢之夜，散播恐懼的好時節(jié)。
今夜的月亮格外美麗，正逢三月一次的“迷月奇觀”，月亮從八點到午夜兩點持續(xù)變大，最后占滿整片夜空，之后圓月回縮，再一點點變成原樣。
如此魔幻的一幕，時時刻刻提醒著凱奇，他所見所聞之真實。
十二區(qū)百利街，安全局職員遍布各處，不斷做著收尾工作，芬妮撒歡似的奔跑在夢境與現(xiàn)實的夾縫，黑火燃燒一切，她太浪了。
“木……死亡如風，常伴吾身，毀滅吧凡人們！”
“?。』?！著火了！”
靜謐的街道，偶爾傳出幾聲噩夢尖叫，如果立案調(diào)查，就會發(fā)現(xiàn)做夢者有其人際關系上的絕對規(guī)律，抓捕兇手易如反掌。
但現(xiàn)在嘛，芬妮一點都不怕，因為她從來沒有這種情緒，好幾次與工作人員擦肩而過，那顯擺的小表情可惡極了。
她，要做這條街道最靚的仔，名曰“真主角”的邪惡人物，毀滅破壞伴隨，為此她深感快樂，無比滿足。
純粹的毀滅，是暴躁的。某方面而言，有意識的破壞更加不可理喻。
索菲亞的夸克街，因為小母熊不想麻煩別人，所以她選擇就近收割，挨家挨戶往過“殺”，連只蚊子都不放過。
她的胃口很好，從不挑食。
哈里斯很開心，被入夢的人們同樣“開心”，看護狗子的工作人員卻十分無語。
前兩位也就算了，但美夢是這樣的嗎？跨種族、跨性別的為愛鼓掌，居然能感染現(xiàn)實生活，簡直太可怕了。
令人頭疼的三小暫且談到這里，畫面回轉凱奇視角。
一處住宅樓頂，老魔鬼懶洋洋仰望夜空，這般美麗的景色，讓他不免心生沉迷，幾個問題跳入腦海。
“迷月奇觀”如何形成？這么大個月亮，哈里斯可以吞的下嗎？就算吃掉，撐爆了可怎么整。
算了，何必想這么多呢！
凱奇搖頭趕走無聊，視線透過墻壁仿佛看到了什么，黑霧彌漫的下一刻，他已經(jīng)身在夢中。
這是一個并不富裕的單親家庭，“主角”小男孩與安琪是同學，白天他被“發(fā)了糖果”，所以凱奇找來了。
“嘀嗒……呼……嚕！”
陰暗潮濕的主臥室，擺鐘與呼嚕聲混合，很有節(jié)奏的敲響起始篇章。
滿是油污的沙發(fā)，躺著一位邋遢中年，地上擺滿酒瓶，旁邊還有個孤獨瘦弱的身影，正在發(fā)呆！
酒味、霉味、臭味飄滿房間，饒是凱奇經(jīng)過大風大浪，也被眼前毒氣震懾，他屏蔽嗅覺，想要找個坐的地方，貌似只有地板最干凈了。
凱奇郁悶的撇撇嘴，第一次直面異世界的黑暗，感覺也就那樣，或許是守序邪惡讓他沒了憐憫吧。
他蹲在小男孩身前，以第三視角觀察，確定對方?jīng)]什么癡呆之類的怪病，這就奇了，夢里發(fā)呆的意義何在，這么做不累嗎？
小男孩比他父親還要邋遢，看著六七歲左右，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
“呼……特瑞，給我倒杯水?！蹦腥肃洁熘?，踢了男孩一腳。
“作業(yè)寫完了嗎？”
“噗！好燙！你這個該死的！”
凱奇還沒插手，父子倆自己演繹了一場家庭倫理劇，小男孩全程面無表情，怪瘆人的。
看的出，這位“父親”是個慣犯，毆打手法很有一套，小男孩也是“慣犯”，做夢都在挨打，弱小的他，一定承受了很多，很多。
眼前一幕令凱奇陷入沉思，他特別想看些不一樣的內(nèi)容，結果男孩沒有反抗，一如開始的沉默，連哭泣都是奢侈。
凱奇再次蹲到男孩身前，在兩位演員看不到的地方，又一遍打量著他，小家伙的皮囊之下，到底藏著什么怪物，或者應該新立一項疾病，“挨打綜合征”？
男人打累了，他朝兒子吐了口吐沫，掏掏口袋甩出一張星幣，支使道：“去給老子買酒！咕咚咚……”
男孩沉默的拿起星幣，一瘸一拐跑出房間，外面陽光刺眼，照著他的影子，多少有些怪異。
不一會，男孩來到商店，他努力仰著頭，帶著沙啞的童音響起：“茉莉阿姨，買酒?！?p> “是小特瑞啊，老樣子對嗎？”肥胖大嬸探頭，把一瓶烈酒一顆麥卓糖放到櫥窗，女人想了想，又拿了一顆糖放在旁邊。
“謝謝您……”
男孩踮起腳尖抱住烈酒，糖果他只拿了一顆，另一顆動都沒動。
他帶著不舍走了，接下來的畫面，讓凱奇知道男孩到底有多么不舍，因為那是他僅存的幸福。
住宅樓下的巷子里，男孩小心翼翼剝開糖果，輕輕舔了一口，他木木的臉上，突然有了表情，笑容！
他的牙齒很白，刺眼陽光反射，竟讓凱奇無法直視，那兩顆小虎牙，有些調(diào)皮呢！
粉色蔓延，空氣甜蜜而芬芳，多么單純的幸福?。?p> 凱奇感慨莫名，他望著跑上樓的小小身影，突然決定要做些什么，作為回報這出表演的獎賞。
“該死的！讓你買糖！打死你！……”
凱奇揮手趕走令人討厭的咆哮，黑霧滾滾沖破夢境，新的畫面組建，是一間滿是糖果的甜美小屋。
男孩發(fā)呆，他的眼神閃爍著極度的渴望，卻沒動分毫。
倔強的過分呢！上一場夢境，那位大嬸的贈送他同樣沒有接受，那么試試自食其力？
“小家伙，可以幫我送封信嗎？這是你的報酬。”
“嗯……”
簡單的工作完成，男孩拿著報酬跑回那家小店，他買了兩個糖果，一顆自己吃，一顆送大嬸。
“吃糖會長蛀牙，小特瑞?！?p> “嗯……”
他吃的很開心，很開心。
他的笑很甜，那是于絕望中盛開的藍蓮花。
執(zhí)著的過分啊！
透過他小小的身影，凱奇仿佛看到了一位“強者”誕生，他有理由相信，這個孩子未來的前途。
“所以，誘拐回家？”
黑霧朦朧，夢境變幻成會客室，凱奇端坐沙發(fā)，意識植入小男孩讓其感受真實，他們的談話開始了。
“坐?！?p> “嗯?！?p> 凱奇支著下巴，道：“我叫凱奇?尼古拉斯，一位超凡者，我很同情你的遭遇，特瑞。”
“為我工作，你可以獲得糖果，乃至想要的一切?！?p> “送信？”
“不，殺人?！?p> “我不會?！?p> “你可以學?！?p> “我能夠學會，先生?！?p> “哈！哈！……”
凱奇仰頭大笑，夢境也于此破碎，這個孩子很對他的胃口，稍稍調(diào)教前途何止無量。
就算身處黑暗，心中亦有光明，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