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除妖之戰(zhàn)已有月余,無為道人和莫道長回轉(zhuǎn)道觀,傅家重新建造了莊園。而趙城隍為感謝宋問出手相助,允諾宋問一件事,宋問當即提到,想到城隍廟中看藏書,當時趙城隍驚訝地看著宋問,饒有興致問道。
“宋先生想看什么書?我這里的書可雜,不一定適合你看啊?!?p> 宋問沉吟了一會兒,認真回了一句。
“學如不及,尤恐失之。”
趙城隍聽完呆了一秒,隨即撫掌大笑。
“哈哈哈,是極!是極?!?p> “先生勤奮至此,趙某不如也?!?p> 當時宋問也沒想到,自己真就實現(xiàn)了這句話的意義,在這城隍廟的藏書閣中,一看就是一個月,實在是手不釋卷,難以棄之,由此他也明白了這方世界的局勢。
這世界原喚九衍大陸,“九”為尊天之意,“衍”為觀天之行,這個大陸的修行者,以合乎天道的修行方式為主流。
但天道一分為十,人道也不可能占得氣運九分,除了死對頭“魔道”,還有妖族,龍族統(tǒng)帥的水族,還有九冥之所,死靈之地,都不是弱小之輩。
是以道教興起,以六合分天下,六朝并立,各分一成氣運,合為六分,人族開始興盛。其余各族,共分三成氣運,天道自行遁去一分氣運,化作靈藏,用以敕封眾神,守護水土。
現(xiàn)今各族已經(jīng)明爭暗斗三千余年,而云月觀是驅(qū)魔斬妖的急先鋒,有“護道正宗”之美稱。
此刻,宋問正是在大陸最南的趙國云州境內(nèi),此處與南域相接,背靠慵懶的南域龍族統(tǒng)帥的水族,趙國于六國中最是安逸,是以歷代君王都無進取之心,最會享樂......
宋問偶然在群書中翻到這本《大事記》,看了一章就再也停不下來,沉浸在這迷幻世界中。僅僅一個月,宋問除了時不時出去蹭城隍大人的供奉,尋些吃食解饞,其余時間就是在這里看書,或者修習法術(shù),夯實基礎(chǔ)。
縱使宋問靈臺空靈,道韻天成,也是用了這許久才看完這座千年寶藏似的藏書閣里的書。
“所以,我現(xiàn)在正處于化真之境?我怎么莫名其妙就成高手了......”
宋問看這本《修行要義》,很是驚訝,這本書對于修行境界的分類很有意思,起碼里面的內(nèi)容顛覆宋問對于等級的固定思維。
天賜靈氣,自身能感受到縹緲的靈氣,有修行的法門,就可以修行,只是世事往往無常,正常人,感受到靈氣,就可依妙法收入體內(nèi),溫養(yǎng)凡軀,此階段以“胎變”為名,
這后面的階段,確實是因人而異了,有人可能一步跨三個階段,然后難尋奧妙,不得寸勁。
也有人可能蹉跎一生,一朝頓悟,為天道所感,成仙得道,這需要氣運與悟性相結(jié)合,天道還得認同你是那個救世主,只是,靈機濃郁,各族都是小打小鬧的場面,很難出現(xiàn)滅世之戰(zhàn),何況還有神道維持秩序。
當然,也有人終其一生,只得靈氣入體,踏足江湖興許還能得個第一,卻與修士無緣,眾多求仙問道的辦法,因時不同,因人而異,因事而發(fā)。
現(xiàn)如今,九衍大陸最常見的就是“驚喜式”修煉法,何謂驚喜,就是一朝悟出,連跳幾級,當然越是靠近真仙,越是困難。
各種修行的方式,可就是沒有按部就班,沒有人能指導你步步登天,只能留下前輩的心得給后世之人,可最終還是得靠自己身合天地,自尋仙道,所以有那么幾分各具特色的意思。
宋問看到這,想想自身的情況,好像自己也是“泯于眾人”的啊,不就是連跳了幾級嗎?誰年輕時沒有啊。
“還以為自己是個天才,沒想到啊。”
宋問搖頭感嘆,變相的在夸自己。
“天法以道,道分九極?!?p> 以“胎變,道藏,問心,真識,化真,真我,明照,真仙,問道”為九極,即所謂肉體凡胎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真仙之境只是普通修士對于高階修士的敬稱,以示洞明先機,有望成道之意。
再往上則是含糊其辭,言不達意,只提到道家有人成就此身,再無他語。
宋問看得入神,正是意猶未盡之際,趙城隍走了進來,宋問抬頭熟稔地說。
“趙城隍今日下班得早啊。”
趙城隍也是不久前才明白這上下班之意,之前宋問一直拿來調(diào)侃他,他不知何意,只能漏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宋先生倒是如饑似渴,可是求得真經(jīng)?”
“宋某所讀,具是真經(jīng)?!?p> 趙城隍聽得此言,扼腕嘆息。
“先生已得正道!”
兩人相互捧吹,連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又是相視大笑,宋問笑完,拿起墊在桌底做墊子的書本,給趙城隍看了下說。
“這本《園藝精要》送與宋某如何?!?p> “先生這是要離去?”
“是該走了,出去走走,順便拿回傅家欠我的報酬。”
“哦?未知是何等寶物,以至于先生念念不忘?!?p> “一棵梅花樹。”
趙城隍手扶額頭,啞然失笑。
“先生果真是妙人?!?p> 宋問了然一身,衣裳也只此一件,只把書拿走,再卷起用云竹制成的仙筏,夾在肋下,出得廟門,御風而行,往傅家莊方向而去。他在這月余的功夫,已經(jīng)偷空將飛舉術(shù)學會了。雖然是在趙城隍的指導下,當時趙城隍看他來求教,還驚訝了一下,想不到宋問竟然還未會飛舉之術(shù)。
“世人道我多逍遙,帝皇言我盡長生?!?p> “誰知我本自由人,道君邀我蕩人間?!?p> “我好難啊~~~”
趙城隍聽得宋問渺渺道音,也是心有所感。
“神道亦是如此。”
......
恭山縣傅家莊
傅家莊子在幾日前就重新建了起來,只要狡兔三窟,家業(yè)就不會輕易衰敗,這是每個家族都應(yīng)該明白的道理,傅家也不是一味的循禮法而行事。
“漢青哥,這幾日怎么見你心神不寧的?!?p> 傅漢青和猴子無聊地在荷花池邊散步,猴子看著傅漢青眉頭緊鎖的樣子,再也忍不住發(fā)問。傅漢青回過神來,嘆道。
“猴子,你覺著習武有沒有用。”
“漢青哥說什么胡話,習武無用的話,我傅家哪來的良田萬畝,族人哪來的富足生活?!?p> “可是習武之人,并不能降妖伏魔,更不能拯救蒼生。”
猴子開心地說:“平心而論,只要身體康健,無病無憂,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p> 傅漢青看著他喜上眉梢的歡樂樣,百感交集,抬頭望天,自言自語道。
“對啊,人和人是不一樣的?!?p> “漢青哥你說什么?”
兩人正在交流各自的理想之時,宋問已經(jīng)飛到了傅家莊上空,他尋著傅漢青的氣息而來,正好看到傅漢青和猴子兩人在談心,于是將清氣往下一引,往荷花池落去。
傅漢青和猴子只見一道光影落下,宋問身形已是出現(xiàn)在眼前,驚喜地叫到。
“宋先生?!真的是您嗎?”
見到宋問腰間系著一本書,手下還夾著一張竹席,還以為出現(xiàn)錯覺了。
猴子也是走上前,稀罕地看著宋問。
“宋先生,您真的會飛啊,能不能教教我?”
“猴子,不得無禮?!?p> 宋問擺擺手,開心的笑著說道。
“無妨,自然率真,方顯本色。”
傅漢青請宋問到一邊的涼亭上就坐,問道。
“宋先生此來所為何事?!?p> “漢青啊,上次不是說除妖的報酬是一株梅花樹嗎,宋某來取報酬來了。”
傅漢青和猴子驚訝地看著宋問,小心問道。
“宋先生,妖怪真是你除掉的啊?”
“如假包換。”宋問平心靜氣地說。
猴子把圓凳往宋問身邊挪了挪,神秘兮兮地說道。
“宋先生你不知道,族老他們都以為是無為道長的功勞,還多說了漢青哥幾句?!?p> 宋問抬眼看了看面露尷尬之色的傅漢青,雖然自己給了最后一擊,但畢竟也是三位城隍齊心協(xié)力消耗了那黑妖,不然自己哪有機會出手。
也不方便透露給他們,只自己知道便可,他把手中的仙筏放下,毫不在意地說。
“隨他人怎么想,宋某的確未盡全功,只是這報酬不可少啊,宋某可是聽說無為道長他們得了件寶貝的?!?p> “宋先生說笑了,我傅家哪來寶物,這便帶先生去取梅花樹?!?p> 宋問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很是隨意地說道。
“不用如此麻煩,宋某自取了梅花樹便走,還是那個梅園嗎?”
“對,家中又是重新栽種了新的梅花樹苗?!?p> 傅漢青說完,宋問拿起云筏,對著他們倆說。
“宋某這便走了,以后有事可來紫云山尋我?!?p> 說著便身化流光,去到梅園摘取一株樹苗,便越上云頭,御風往紫云山而去。此時宋問舉止間已是有了“仙人”風采,不再是那個只會在地上跑的人了,在凡人眼中他就是仙,這都得益于他在一個月的時間讀完了那些書,那可是歷代城隍留下來的家當,不乏各類珍本。
傅漢青看著宋問離去,心中久久無法平靜,似是下定決心一般,重重呼出一口氣,然后對猴子說道。
“猴子,我決定了,我要出去闖蕩江湖,尋找仙緣。”
“尋找仙緣?找宋先生嗎?”
“先去找宋先生告別,然后再去闖蕩?!?p> 猴子欲言又止,傅漢青看出他要說什么,抬手制止了他,斬釘截鐵地說。
“我不想找宋先生拜師,我要走出自己的路?!?p> “因為,自己走的路才最適合自己?!?p> 傅漢青這個大智若愚之人,想自己走出一片天地,只是他不知道尋找仙途的路上,可不只有你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