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客從何處來?
不用他做多擔(dān)憂,白光稍微淡去,宋問重新顯露在眾人面前,只見他用水凝結(jié)成堅(jiān)冰將自己裹住,又在外施法,以自身清氣為引,弄出了一個流水般的半透明阻隔層,就是用來遲緩劍芒的沖擊力的。
此時他周圍的堅(jiān)冰并沒有損壞多少,只是有幾道堪堪斬到他的身體,不過來勢已弱,被他的護(hù)體寶光一擋,直接湮滅了。
“我怎么沒想到!”
一旁觀戰(zhàn)的大師兄蘇河拍手叫好,平時與這幫靜心院的混蛋切磋,早就被這些不講道理的劍芒干擾得不耐煩了,可是又無可奈何,別人是劍修,就以劍對敵,偶爾偷空給你來一道劍芒,也情有可原嘛。
退到邊緣的黑臉道人如果不是天生黑臉,蘇河一定可以看出他此刻的臉色是鐵青的,但是還是可以從他瞪大雙眼里感受到怒火的,連忙閉口不言,心中卻已經(jīng)決定,回去一定認(rèn)真修習(xí)御水決,來日好好教訓(xùn)靜心院這幫人。
場中幾位道人看這都頂住了,單純的御劍已是難取勝利了,也不覺著羞愧,輸了就輸了。雖然還有各種高深劍法未使出,但規(guī)則之下自己也是敗了,這位宋先生也不過純粹以五行變化之術(shù)來對抗他們,從頭到位未有多余的高深道法,他們心服口服。
五人傳音交流一番,也是歸劍入鞘,攜手向前,抱劍對宋問施禮,齊聲說道。
“先生道法高絕,我等甘拜下風(fēng),來日如有機(jī)會,再請賜教。”
宋問也是收手站定,面帶笑容,施以拱手禮。
“諸位嚴(yán)重了,觀諸位行進(jìn)間有劍陣之威,限于規(guī)則不得全力出手,也是不勝不敗之局,實(shí)屬僥幸?!?p> 宋問彬彬有禮的樣子也是博得眾修的好感,連同下方盤坐,靜靜觀看的弟子,都是異口同聲喊道。
“彩?。?!”
寶陽道人看此情此景,也是深感慰藉,這幾屆弟子有股子氣勢,這是他最欣賞的地方,祥和時期有此心氣,實(shí)屬不易。
眾修緩緩散場之際,蘇河也是率領(lǐng)眾位師弟上前問候宋先生,君子論道,不涉恩仇,豈非如是乎。宋問一一拱手,與上前的各家弟子問答,也是知道了各人的身份。
蘇河、封慧玉和宋清不再提,五位靜心院的道長,以粗獷的黃臉道人為首,道號清凈;其次是黑臉道人,道號清風(fēng);再下則是紅臉道人,道號清者;還有白臉的清衣道人以及眉心多了一片綠葉作點(diǎn)綴的清奇道人,他們二人是同胞兄弟。
再有未上場的兩位是無花道人和無果道人,均拜懷義真人為師,也是很面善且清秀的雙胞胎兄弟。眾人即將離去,宋問也該去妙法閣看書了,他準(zhǔn)備回返紫云山潛修一段時間,他有預(yù)感,真靈即將脫身而出,成就真我之境只在朝夕。
與姍姍來遲的不語真人和其他三位真人告別,宋問駕馭清氣就往妙法閣而去。不語真人剛來,不免好奇問道。
“各位師兄,這比試誰勝誰負(fù)?!?p> 三位真人對視一眼,懷義真人上前一步,說道。
“各有收獲,不留遺憾?!?p> ......
仲夏之月,宋問才步出妙法閣,他想不到越是上去,這書越是稀少,可相對的也高深不少,其中的各式術(shù)法,乃至普通的御劍術(shù),都耗費(fèi)他不少時日,眼下已經(jīng)是臨近六月了。他是在一個月夜走出的妙法閣,有幸見到了“云海映月”的奇妙景象,想必這次修補(bǔ)大陣肯定耗費(fèi)不少時日。
不語真人期間來看過他三次,看他實(shí)在是癡迷于看書,就不再打擾他了,其他真人也就沒登上門,倒是宋清和封慧玉經(jīng)常來看他,還說有機(jī)會游歷四方,定會去紫云山拜訪他。
蘇河和五位靜心院道長也來過,不過他們是來請教術(shù)法的多變性的,宋問只能告訴他們“用心”,用心去感受每一種事物存在的必要性。
蘇河懂了,這就是師傅常說的感悟天道,以形體釋道本意,五位道人卻是不懂,他們只會對自己的法劍用心,其他術(shù)法只是輔助手段。
他們只要比別人快,就可以趁其不備,發(fā)出連綿不絕的攻勢,跟宋問切磋時用只是他們其中的一個較為厲害的手段罷了,不見敵人發(fā)出第二種手段,他們是不會輕易變招的。
至此,一個多月的時間,宋問結(jié)束了云月觀之行,傅漢青沒來見他,只是托無為道人送來一封信,叫他轉(zhuǎn)交給親人、族長和各位族老,猴子他也不想打擾他安靜的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莫道長自知資質(zhì)過淺,窮困真識境多年,再不入化真就要老死在修仙的起點(diǎn),只好請求各位真人,外放到汀山縣的一座道觀,參悟世間事,以求再行突破。
宋問坐在云筏上,想到此事也是唏噓不已,修仙路途中不知躺下了多少仁人志士,更何況無名無姓的普通修道人,白月臥在一旁,無聊地看著宋問,他不記得幾次睡懶覺被抓進(jìn)寒玉尺待著了,雷劫后的演化神通讓他睡懶覺徹底成了習(xí)慣。
“先生,您說我這風(fēng)雷之力為什么只能召出本來形體,而不能像您一樣變化無窮呢?”
“天賦神通,難以改變,不過聽說豐山派有御獸之法,興許就有辦法可以解決?!?p> “那咱們什么時候可以去拜訪豐山派?”
“等到......春暖花開之日?!?p> 宋問其實(shí)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拜訪,他有一種預(yù)感,可能自己將會被迫上豐山,可就是算不透那股預(yù)感的來處,他修習(xí)的命理術(shù)數(shù)太過淺薄,算算凡人還行。
從云上望汀水,洋洋大河,出汀山一路東行,長川流盡云州六縣,孕育不知多少鐘靈毓秀之人。莫道長也正是居此河的上游,新任茗山觀觀主,聽說汀山縣盛產(chǎn)茗茶,最出名的要數(shù)茗山上的韻茹茶。
這可不是以當(dāng)?shù)孛巳〉牟杳侨 案咔檠彭?,茹古涵今”之意,這汀水縣最不缺的就是這高雅之士,與這茶是否有關(guān)系,還是先有高雅之士后有“韻茹”之茶名呢,誰都說不清,當(dāng)?shù)厝硕颊f只有品茗出真諦,才得正解。
“所以說,宋先生是為探求茶道而來此?老道我卻是有些傷心了?!?p> “哈哈,哪里來的功夫品茗,不過來看望道長,在空中賞看山水,有感而發(fā)罷了?!?p> 宋問和莫道長二人在后院飲茶,閑聊時又說起無為道人的狀況,入化真之境即刻享有世間行走之權(quán),無為道人不是真?zhèn)鞯茏?,所以他可以隨時出來云游天下。
“可是無為師兄卻執(zhí)意要修至真我之境,方才出來行走天下,可他今年百五十歲,又有幾年清修?還不如在世俗中打磨,以求圓滿?!?p> 莫道長的語氣充滿了遺憾,他們師傅不過真我之境,收他們二人之時,已經(jīng)接近油盡燈枯,師兄弟倆可以說相依為命多年,他本想和師兄無為道人去云游找尋機(jī)緣,可到頭來卻各奔東西。
宋問用手抬起袖口,安靜的品茶,他第一次見到沉默寡言的莫道長娓娓而談,雖然無為道人年齒稍長,但是此刻的莫道長卻更像擔(dān)心自家兄弟的長兄。
夜深了,宋問卻沒有心思去修行,他的清氣已經(jīng)充滿各處竅穴,就等他回紫云山?jīng)_擊真我之境了,看著同樣不修行,卻在對面床上呼呼大睡的白月,一時間哭笑不得。
“你個憊懶的家伙,倒是無憂無慮啊,也許不知天之高才有天之幸?”
宋問看著這個幸運(yùn)的家伙,無奈搖頭起身,來到中庭,他呆呆的支起下巴,看著晦暗不明的夜空,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人生短短百年,卻計(jì)劃活到一百二十年的事,現(xiàn)在即將步入“千歲”殿堂,卻毫無感覺。
“世事無常喲~”
宋問無聊地觀天想地,竟然奇跡般的困倦了,他睡了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安穩(wěn)覺,當(dāng)然,如果不是半夜被莫道長叫醒的話,他就可以完成一覺睡到天亮的成就了。
“宋先生,深夜有客來啊,宋先生?先生?!出事了,宋先生!”
宋問被莫道長搖晃肩膀所喚醒,他在莫道長驚訝的眼神中,打了一個哈欠。
“我今日才知,宋先生奇人真有奇事?!?p> 此時,主殿內(nèi)的慘叫聲也是傳到了宋問的耳朵里,他終于恢復(fù)了一位修道人所具備的警覺。
“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何有慘叫聲?”
聽聲音還是位年輕人,這深山野林的,一聲咳嗽就能傳出很遠(yuǎn)的夜晚,這聲聲慘叫簡直就是神嚎鬼哭,另不明情況的過路人毛骨悚然。迎著宋問疑惑的目光,莫道長有些擔(dān)心的說。
“據(jù)我所知,可能是妖魔所致,只是不知是否恰逢其會。”
“走!前面去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