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無解,在此難決之時,夜巡游所化青煙出現(xiàn)在宋問的神念感知下。
“夜巡游!”他有所悟。
御使監(jiān)察州郡,夜巡游走四方,不正是作了樞紐之功?!
“走!去城隍廟?!?p> 宋問卷起四人,連那根發(fā)絲也不放過,身化清光,急飛城隍廟,路過夜巡游之時,他也不能幸免,被強行逼出青煙,受到清光裹挾。
其中的異響于一息內(nèi)解決,一道流光劃破夜空,紛擾民眾之心,宋問不想多言解釋,此十萬火急之刻,他只有一念。
事發(fā)而急!
李御使監(jiān)察數(shù)州之地,權(quán)責在身,比之州郡府君,更能協(xié)調(diào)周邊,統(tǒng)一對敵,日夜巡游更不用說,左右判官及文書佐吏需要坐鎮(zhèn)神廟,同僚之中,只有日夜巡游具有快速傳訊之能,四百里縣城不能僅靠城隍調(diào)度。
按照慣例,速報司也由日夜巡游輪流掌管,再以武判官居中安排,他人可無法快速傳遞信息給巡邏的鬼差,今夜之事,李御使被害,又有蹲守夜巡游的動機,其目的呼之欲出!
“宋巡游說什么?有魔頭要對周圍各縣動手?!”
“千真萬確......不妙!忘記提醒府衙了?!鼻锪獗凰螁柫粼诹顺勤驈R,他來不及借此地排查縣城,只好留下話來,“城隍大人請以金印溝通神廟,查勘縣城,定要封鎖城關(guān)??!”
到底何處妖魔進城中,府城把守嚴密,此間城隍也不敢相信,手中不免遲疑了下,以官印溝通什么觀察州城,干系重大,他一時之間也難以抉擇,倒是先讓屬下去安排秋菱的落腳之處。
優(yōu)柔寡斷!
這香爐之煙真嗆人。
秋菱也看出了,這位恐怕與方城隍一樣,在位時間將滿,卻少了方城隍的果決,想安享成果,不敢隨便動用禁忌之法,以免天道怪罪,折了福報。
此時的邠州府衙,后堂花苑池水滴瀝,配著山石屏風,本該是寒冬里的散心之地,可是滿地的鮮血,濺灑回廊,粘稠的通紅,將此間人心都是糊住。
宋問來得還算不晚,據(jù)他估計,這些人不過是幾手閑棋,以大法力掩蓋氣息,潛入府衙中,刺殺府君,自然以法力低微者為佳,一府重地,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大膽!你們是何方妖魔,入我南威州想做什么?!”
諸般不屑藏心中,那妖魔首領(lǐng)想嘲諷幾句,到了喉嚨邊又咽了下去,紫電雷蛇飛出竄進,宋問踏雷踩風,在后以清氣化劍逐一絞殺,雷蛇劍光所到之處,魔氣噴出。
那些個兜住面孔之人,全是魔氣所化,唯獨一人不同!
“說吧,今日為何到此?”宋問劍器不出,隨心而動,帶著劍鞘架在那首領(lǐng)的脖子上。
遭了!
那人訕笑,雙手舉于胸前,說道。
“上......上修放松,可......不能枉殺好人啊?!?p> 那妖魔首領(lǐng)說著,身上氣息一變,本來就淺淡的魔氣降下,玄門清靈之氣上揚,正邪轉(zhuǎn)換好似凡間雜耍,可笑又可悲。
生死大事,宋問也以玉印關(guān)注其一言一行,鸞鳥傳來厭惡之感,并無出手的沖動。
正在這時,城隍金印之光掃過府城,宋問眉間抹上一分情緒,微不可察,心中領(lǐng)悟:“方城隍所言不差,邠州府城隍果然明哲保身,劫難將至,竟然舍不得以香火探查。”
他清氣出身,紫電流遍龍螭劍,白玉劍柄隨之變青,緩緩開口:“三息!”
眼前之人瞳孔猛地收縮,來不及吸氣,一口倒出經(jīng)過:“此間有子欺行霸市,有人聘請并助我來此除惡!”
嘶~呼~
那人看得劍器雷光隱去,才敢放開屏住呼吸的姿勢,冷汗呼的一下就遍布額頭,難怪世人說修行難,總是在生死邊緣來回轉(zhuǎn)悠,誰人不提心吊膽。
宋問把眼看向縮成一團的府衙兵士修者,片刻之后,一道清光送走三人,此間主人對空高喊:“上修慢來!不可聽信妖魔讒言?。。。 ?p> 見宋問不搭理他,清光一刻不停,他怒然回身,抬手將府衙女主人抽翻在地,呵斥道:“都是你慣出來的,侯爵府門風不正,又來敗壞我家風......唉~逆子,逆子!”
府君拂袖而去,只留一眾侍女陪著夫人哭鬧,亂作一團。
城隍廟中,兩只銅爐燎沉香,去除香火旺盛帶來的潮熱之氣,城隍端坐主位,指著堂下兩人說道:“巡游可是敏感了,就是一散修作亂,打殺了就是。”
“真識境的散修能騙過你府城神靈?”
“這......”城隍無法回答,他活了幾千年,該有這點見識在身,不好當堂反駁。
“此人留下,我來接徒兒之時,一并帶走,今夜風大,城隍身負府城安危,如是不出城,也要早做準備!”
宋問腰間玉印虛空一蓋,在那刺客身上留印,縱身一起,飛出神廟。
城隍望著遠去的清光,萬千情緒在胸,久久難以平靜,文判官筆墨停記,擱在筆架之上,展出書簡,奉呈自家城隍,口中言道。
“判決如下,請大人審閱?!?p> 城隍眼目一覽而盡,卷起書簡負手而立,說道:“就依文判官所言?!?p> “是!”文判官對著堂下瑟瑟發(fā)抖的府君幼子,及其刺殺他之人說道,“修者鄭賁,凡俗東郭言,你二人所犯之事,為凡間仇怨......本衙,無管轄之理,鄭賁收押,東郭言放歸凡間,善惡后論!”
“多謝判官大人,城隍大人!”
東郭言本以為在劫難逃,想不到竟然可以逃脫,鄭賁與他心境差之不遠,死里逃生,各有途徑。
城隍揮袖將他二人各自安排,步子輕移,法力震鳴,用力一提,從門口石碑上摘出官印,無形聲威重新布滿府城。
眾屬官視若不見,想來是習以為常,來往傳遞文書,都是低頭匆匆而過。
府城齊城隍舉起官印,掃目而視眾屬官,威嚴之聲傳響神廟。
“我令!武判官并日夜巡游,主持今夜事務(wù),回攏人手,巡查府城!
文判官與我留守神廟......你再去將石碑上的條令拓下,補錄進‘陰象法令’中。”
“謹遵大人號令!”
眾屬官動作迅捷不少,文判官接過城隍手中書簡,自行拓印新進法令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