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夜里,聽著透徹人心的水滴聲響,滴答、滴答,回蕩耳中,卻讓人莫名地能夠靜下心來…
沈涵無法入眠,滿腦子都是“穿越”的事,他不敢敲板斷定自己真是穿越了,但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也沒有其他的說法可以解釋得來…
要真是穿越到了異世界,取代了別人的身份,一切反而變得容易理解起來。
陌生的牢房,紅色的月亮,還有那陌生的名字,奧斯卡.法比歐斯這一個名字,肯定就是在叫著自己。
看來自己的到來,就是取代了這一個人的身份…
而且,根據(jù)剛才送飯來的獄卒所言,明天應(yīng)該就是奧斯卡的“審判日”,那豐盛的一餐,應(yīng)該就是最后一餐…
嘁,老土的劇情…
為何我偏偏取代了一個死刑犯的身份,這樣的穿越又有什么意義?
人家打怪升級,成仙成神,抱盡美女,建立后宮,而我卻成了囚犯???
看來我上輩子應(yīng)該是滅了玉皇他爸,所以這輩子才會如此的坎坷,如此的失敗…
為了避開漏水的區(qū)域,沈涵只能躺在了地上,想著自己的一生究竟做過了什么自豪的事情,哪怕只有一件…
然而,不論他如何努力地回想,卻是連一件可以感到自豪的事情都想不到。
要真是穿越了,那…還有回去的機(jī)會嗎?
芳,我突然好想你;媽媽,外婆,我還沒來得及孝敬你們呢…
兩行的眼淚劃過沈涵的臉上,心中只有滿滿的愧疚與不舍,他無法確保自己在這一個世界死了之后,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抑或是一命嗚呼…
他不敢癡心妄想,畢竟運氣是他這一輩子里唯一缺乏的東西,凡事也都做了最壞的打算。
沈涵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想著反正也難逃一死,只希望下一輩子,上天可以稍微善待善待自己…
鏘——鏘——鏘——!
熟悉的聲響再次回蕩在沈涵的牢房之中,可他卻不想理會,將死之人毫無牽掛,反正都吃飽了,難不成還會再多送一瓶酒來?
假裝睡著的沈涵,恰恰躺在了門前不遠(yuǎn)處,卻聽見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仿佛是有兩個人正在交談…
眼見自己反正也睡不著覺,便是隨意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他今晚沒有發(fā)作?”
“沒有發(fā)作…”
“你確定?。俊?p> “確定,我整晚都盯著他呢,‘異端’的牢房,我們可是盯得特別緊…可是西蒙探長,你確定你要進(jìn)去見他?”
“是,我要見他…”
“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們可不負(fù)責(zé)…”
發(fā)作???他們口中的發(fā)作,指的又是什么呢?“異端”又是什么,怎么聽著像是在說我呢,難道我是“異端”?
聽著陌生的語言,卻意外地可以理解,沈涵聽懂了西蒙探長與獄卒之間的對話,知道了探長正要進(jìn)來牢房…
他靈機(jī)一閃,想著要不趁牢房門打開的時候,伺機(jī)突破,也許還有活命下去的機(jī)會,只有活著,才可以找到回去的辦法。
滿腔的熱血頓時涌入他的心頭,妄想著也許他的穿越是先苦后甜也說不定,待他逃了出去后的際遇,或許還會迎來嶄新的一面…
就這樣決定了!竟然他們都叫我“異端”了,說不定還真有什么金手指,超能力之類的東西隱藏在我的身體里…
小宇宙頓時爆發(fā)的沈涵,隨即緩慢地站起身來,盡量避免有太大的舉動,免得四肢上的鐵鏈發(fā)出了聲響,驚動到門外的人。
他扭了扭頭部,等待著牢房門敞開的那一刻,拔腿狂奔,再一路沖向自由的懷抱之中!
畢竟自己什么事都沒做過,穿越過來代人受罪還真的顯得很傻,上天不給機(jī)會,那就自己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機(jī)會!
然而這么樣的一個想法,怎么可能只屬他一人想到,開門的人自然也會想到…
只見牢房大門敞開的一刻,門外站著密密麻麻的獄卒,高舉手槍,朝向著牢房中的沈涵,根本不存在有一絲的空隙,能夠讓他突破逃離而去…
最后,為了不讓自己被射成了蜂窩,他還是慫了…
沈涵一臉無奈的后退了幾步,聽著房門緊閉的聲響,仿佛連最后的希望也被無情地奪走,一股酸勁頓時充斥在他心里,止不住淚崩,停不住哽咽…
只見西蒙探長癡癡望著正在哭泣的沈涵,卻意外地露出了滿臉的疑惑,不惜站前身來希望看得清楚一點,對于一個大男人的哭容,貌似頗感興趣???
此時的沈涵都快被他搞得無地自容,趕緊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收起了鼻涕眼淚,平復(fù)自己的心境…
想著眼前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西蒙探長看見沈涵稍微平復(fù)了下來,隨即開口問道:
“你好,我叫西蒙,西蒙.霍華德。我想問你剛剛為什么在哭呢?”
沈涵沒有馬上回話,反倒是透過微弱的紅光打量著眼前的西蒙…
油頭蠟發(fā)的他,長得居然還很好看,筆挺眼深,蔚藍(lán)眼眸,下巴有肉,穿著一身的西式裝扮,這不就是個典型的西方人嗎???
而且,在他黑色的長外套里隱約可以看到有皮革制的袋子,看著眼熟,莫非是…槍戴???
西蒙探長毫無間歇地凝望著沈涵,貌似也看透了他的心思,道:
“如果你想要搶我的槍的話,我只能說那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
遭到探長一語道破的沈涵立馬移開了視線,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轉(zhuǎn)移話題道:
“我傷心啊,傷心不就哭咯,大男人哭不是罪吧…”
誒,我會說他們的語言???
下意識的沈涵說出了滿嘴陌生的語言,仿佛是自己天生就會說這一門的語言,連他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西蒙探長聽見了沈涵口中提及的傷心二字之后,突然的一臉錯愕道:
“傷心!?你可以感受到傷心?。俊?p> “每個人都有傷心的一刻吧,對吧,你們家的狗死了,你也會傷心吧…”
為何西蒙探長對于自己的回答顯得特別的滿意,還露出了一臉的笑容兮兮,難道會傷心的人,就不用死?
“你為什么對我‘哭’這一件事,那么感興趣?”沈涵欲作試探地問道。
“一個會哭的‘異端’,事情可就沒那么簡單了,來,奧斯卡…”
只見沈涵懵了一下,現(xiàn)在的他尚未適應(yīng)這個世界的名字,一度以為西蒙呼喚的是別人…
隨后,反應(yīng)過來的沈涵順從著西蒙的意思,來到了房間中央,望著鐵窗外的紅色月亮,維持了好一段的時間…
“嗯…請問我們是在干嘛呢?。俊?p> “居然沒反應(yīng),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和書里提到的一模一樣!”西蒙探長興奮說道。
雖然沈涵全然不明白西蒙探長的意思,答非所問,不過在他眼里看來,西蒙探長對自己很是感興趣。
話說回來,沈涵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會死在一個怎么樣的世界,要是能夠從西蒙探長的口中問出些許,應(yīng)該也死的瞑目了…
但是,如果說自己是穿越來的,也許人家難以置信,可能還會被當(dāng)成了瘋子,畢竟穿越的口味也確實重了一點…
沈涵摸起了下巴,苦思一番之后,選擇了讓人最容易接受的說法,那就是“失憶”。
不過許久,沈涵便是告訴了西蒙探長,自己已經(jīng)失憶了,希望可以從西蒙德口中從新獲知這一個世界的訊息…
“沒想到你還失憶了,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西蒙很是好奇地問道。
“真不記得了…”
“那你記得自己殺了人嗎?”
什么!?我的穿越居然取代了殺人犯的身份?。?p> 沈涵一臉愕然地望著西蒙,對于自己殺人一事,他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也難怪被捉進(jìn)了牢里,等待著明日的審判…
此時,西蒙探長仿佛也意識到了什么,原以為沈涵口中的失憶不過是個說辭,但如今從他的言行舉止看來,好像還真的是失憶了。
“奧斯卡,你知道‘異端’是什么嗎?”西蒙反試探地問道。
“我并不知道你們口中地‘異端’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為何你們那樣叫我,甚至連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沈涵欲哭無淚,垂頭喪氣道。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吧,奧斯卡,關(guān)于異端的由來…”
于此,兩人便是一同坐在了石床上,一個講述,一個聆聽,為有著一輪紅月的新世界,揭開神秘的面紗…
“大約20年前的某一個晚上,月亮在一夜之間被染得通紅,也沒有人知道究竟是如何造成的。那個時候,不論是各大宗教,人民,科學(xué)家,哲學(xué)家,政治家,都有著不同的見解與解讀,鬧得滿城風(fēng)雨,一度以為是末日來臨…”
西蒙探長邊說邊掏出了兩個盒子,香煙和火柴,順手也遞給沈涵一根…
只見他隨手劃起了火柴,“刷”的一聲燃起了火光,即刻點燃了叼在口中的煙絲,吞云吐霧,動作甚是嫻熟,繼續(xù)道:
“沒想到,隨著時間的推進(jìn),人們也慢慢地適應(yīng)了紅月,從原本的末日先兆,變成了爛漫的光景。再過沒多久,甚至都沒人關(guān)心月亮為何變成了紅色,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說到這里,西蒙探長欲言又止,仿佛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隨即深深地嘆了口氣,繼續(xù)道:
“那是一個人類史上最悲慘的一晚,幾乎每十個人里面,會有三個人產(chǎn)生了變異,每個人變異的程度不一樣,唯一相同的特征,就是變異后的人類不會再有任何的情感與情緒,只會不停地狩獵,變成了僅僅是為了生存而存在的野獸而已…”
“短短的幾天,全球的人類數(shù)量降至原有的60%,封城的封城,鎖國的鎖國,最后只能派出殘存的軍隊連同警察,甚至是市民也加入到了一起,獵殺已經(jīng)變異的人類…”
聽到這里,沈涵愣了一下,頓時感到毛骨悚然,打斷道:
“讓我猜猜,變異的人最后被稱作‘異端’,對吧?”
“沒錯,我們管他們叫‘異端’,不過最可怕的并不是他們,而是頭上的這個…”說完,只見西蒙探長伸手指在了鐵窗上。
沈涵順著西蒙手指的指向望去,指的正是那紅得讓人感到詭異的月光,疑惑問道:
“難道…就是紅色的月光導(dǎo)致人類產(chǎn)生了變異???”
“經(jīng)過了科學(xué)家的研究,長期沐浴在紅色月光下的人類,會導(dǎo)致基因過度活性化,產(chǎn)生異常的突變,也可以稱為‘進(jìn)化’,而情感則被進(jìn)化的自然演算視作不被需要,因此被過濾掉了…”
沈涵想到自己也被喚作“異端”,可稍微和西蒙口中的變異人類有些許不符,情感與情緒都還在,而且身上也沒有任何一處的變異痕跡,以致他百般不解,激動問道:
“如果說我也是異端的話,應(yīng)該也會和他們一樣,失去情感,不是嗎?”
沈涵他看著西蒙探長點頭表示贊同后,繼續(xù)道:
“那我為什么還會感到傷心,還會流淚呢???”
“那是因為,你是‘跨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