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炮打出了滿天的彩紙,這天與地之間,我只看見穿著純白色婚紗,如跌落凡塵的仙女,的你。
三年后的大年初五,林君杰開著一輛寶馬5系回家過年。
在農村,沒有特定的停車場,一般車子都是停在一些球場或者祠堂附近的空地,林君杰要把車子停在村口的陳氏大祠堂附近的空地,剛開到祠堂沒多遠,就看見里面很熱鬧,似乎有人在擺喜酒。
農村的人相比較于去大酒店擺喜酒,更喜歡的是在自家的宗祠里擺喜酒,因為這樣的氛圍更好。
林君杰已經(jīng)好久沒回家了,這次不知道是誰家兒子娶媳婦或者說是嫁女兒。
他正準備轉過車頭進入那塊停車的空地的時候,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他的哥哥,林君豪,他正穿著一套黑西裝從祠堂中走出來。
“哥,這邊”林君杰揮手大聲喊林君豪,林君豪遠遠看見是他弟弟,立馬跑了過來,“阿杰,你今天咋回來了?”
“今天有點時間,好久沒回家了,就回家看看?!?p> 林君杰拍了拍林君豪的西裝“哥,你在這干嘛?穿得那么好看,該不會是你今天結婚吧?”
“你這臭小子,這些年也沒咋關心家里人,我今天真結婚你也不知道。”林君豪打掉了他的手,吐槽道。
“這不是這幾年忙著店里的事情嘛,哎,不會真的是你今天結婚吧?不可能呀,一世人兩兄弟,你不能不告訴我呀。”
“沒有,不是我,是陳家新的妹妹,小學不是跟你同一班的嗎,她今天結婚,我就是過來湊熱鬧的?!?p> 林君杰笑了,他淡定地說:“哦,她呀,額,有點印象,以前當過班長呢,她今天結婚呀,要好好恭喜恭喜她才行。”
“行啊,你們老同學一場嘛,你去把車停好,我等你一起進去。”
林氏兩兄弟摟著走進祠堂,迎面撞上了要出去的陳家新。
“新哥,恭喜恭喜,恭喜你嫁妹妹。”林君杰向陳家新賀喜道。
陳家新見到林君杰很意外:“林老板呀,今天怎么這么有空,你的那十家分店不用管理了嗎?”
“忙里偷閑呀,而且,過年,得回家看看。”
陳家新對林君豪道:“君豪,你弟弟待會左你旁邊吧,我還有點事,我要出去一趟,大家那么熟了,你們先進去坐吧。”
“好的,你先去忙?!?p> 林君杰站在祠堂門口,打量著里面,渴望著能找到心目中的那個身影。
但是,并沒有找到。
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呢,她現(xiàn)在應該在新娘房等著那個男人來接他。
林君杰自嘲地笑了。
“你傻笑什么,走吧”林君豪推了推發(fā)呆的弟弟,林君杰回神,“走吧。”
在座位坐了下來,林君杰問林君豪:“哥,你知道新哥的妹夫是什么人嗎?”
“聽說是他妹妹的初戀,你記得不,以前陳家新很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的,因為他妹夫是美國的,不過現(xiàn)在留在了中國,不過他們現(xiàn)在住在上海,離這里也挺遠的?!?p> “有點印象”林君杰假裝艱難地回憶,“那新哥現(xiàn)在為什么不反對了?”
“他妹妹喜歡有什么辦法,而且聽說他那個妹夫挺厲害的,得過什么科技獎特等獎還是什么來著,忘了?!?p> 林君杰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原來是這樣?!?p> “弟弟,你什么時候那么八卦了,哈哈”平時忙得給家里打電話都沒時間的人,今天這么八卦別人的家事,林君豪覺得有點奇怪。
“休息的時候隨便問問而已。”林君杰打馬虎道。
“誰知道呢”林君豪偷笑道。
飯后一點,是接新娘的時間。
“新娘子出來啦”一個小孩子跑進來說道,于是所有人都涌出門看接新娘子,包括陳氏兩兄弟。
“噼里啪啦”大鞭炮紅紅火火寓意幸福美滿。
鞭炮燃盡,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一個純白色的身影走了出來。
陳惜允穿著西式的白色婚紗,在父母的陪同下,握著自己的另一半的手,嘴角掛著淡淡的幸福的微笑,慢慢走向禮車邊。
按照當?shù)氐仫L俗,新娘子走向禮車的這段路,是要放十八枚禮炮的。
“嘭嘭嘭”一聲聲禮炮聲響起,彩色的紙片從天上飄落,落在了陳惜允的頭頂上紅色的禮傘上,落在了婚紗的裙邊上。
一行人走到了禮車邊上,陳惜允抬頭看著漫天的彩紙,起風了,有幾片被風吹到了她的臉上,有點癢癢的。
她拿下一片放在手上好奇的端詳,然后把它吹走了。
“風有點大,看你滿臉都是彩紙。”陳惜允的老公寵溺地把她臉上的彩紙一片片地拿走了。
陳惜允有她母親打傘遮著,身上到?jīng)]有多少彩紙,相反,她老公基本上全身都是彩紙。
陳惜允看著他,笑了,“你看看你身上的彩紙,都快是彩紙人了?!闭f著給他拂了拂身上的彩紙。
陳惜允的老公低頭看了看,傻笑道:“這是我們幸福的象征?!?p> 在圍觀的人群里,林君杰望著陳惜允如夢如幻,其實他關于她的記憶很少,但是卻十分深刻,他所有關于她的記憶在此刻都如電影鏡頭般一幕幕閃過他的腦海,最后,定格在她那幸福的笑中。
這樣的她真美,他曾經(jīng)也幻想過她穿婚紗的樣子,現(xiàn)在真實看到了,但可惜,她,卻并不屬于他。
“上車吧”
“好”
“小心點”
陳惜允上車前,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圍觀的人群,跟一直盯著她看的林君杰的對視了一下,但是,在她眼里,他并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記。
禮車遠去,而林君杰,心已然已空。
在五年前,他開始沒日沒夜工作,他以為只要他有錢有地位了,他就會有勇氣跟她表白。但是,直到知道她有男朋友了,最后到今天她結婚了,他還是沒有勇氣跟她說他喜歡她。
這五年來,他只是用工作作為他懦弱的借口而已。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彼此的生活沒有任何交匯的地方,這樣的事實才是他沒有勇氣的根源。
他有時候會想,如果,那時候他讀書好一點,跟她一起讀名校,是不是就有了跟她多接觸的機會了?這樣是不是他就有勇氣去跟她說喜歡了?
又或者,他敢于打破兩個人的世界,主動去進入她的世界,是不是他跟她能夠有一個開始?
這一切,都是未知,于他而言,只能是一種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