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德十五年,這天下并不似這年號一樣順。外有匈奴來犯,內(nèi)有貴妃外戚擾政。而此時,在平遠(yuǎn)將軍的府中,將軍夫人剛降下一幼女,名為季書白。
而京城盛傳將軍府三胎為兒郎,殊不知書白亦為女兒名。既為幼女,自然是父母愛兄長疼的。
十六年后,京城外傳季家三少爺出生以來就深居淺出,與他那兩個在邊疆歷練的兄長半點相似之處都無。
“小姐,小姐!別在房上,可別摔下來了。將軍喚你去前院見客呢?!辟N身侍女千兒擔(dān)憂又焦急地望著屋頂上一身紫衣明眸劍眉男扮女裝的女子。
“你就說我昨日出門染了風(fēng)寒,不便見客呢!”女子調(diào)皮一笑。饒是見慣了這京城公子們風(fēng)姿的下人們,都為之傾倒。
千兒無奈,“小姐,您說外面都只知季家三少爺,哪知您是女兒身。你又是個愛行俠仗義的,最是見不慣這京城的小姐們受人欺負(fù)。這最近來名為報恩實為說親的人都把咱們將軍府的門檻踏爛了。這樣下去將軍就真的要累死了,好不容易休沐一天,還日日擔(dān)憂您萬一女兒身被拆穿,這京城的小姐們把咱們將軍府給拆了?!?p> 季書白揉著快要長繭子的耳朵,縱身一躍到院子里,“好啦好啦我去還不行嘛!”
“小姐,今日是禮部尚書之女白若蘭,是上上回您在湖邊游玩時不小心救下的,您還順帶摸了人家的腰,您可別弄混了。”千兒緊跟著說。
“知道了知道了!”
前廳不似來說媒的歡樂,反而有些沉悶。季書白前腳剛?cè)?,就有一婦人狠狠瞪了她一眼。
哦,禮部尚書的夫人,白若蘭的娘。
“書兒拜見爹爹娘親?!?p> 季仁川假意瞪了書白一眼,“書兒,還不快快拜見尚書夫人”
書白這才裝作才看見廳里有其他人似的,向那婦人做了一揖。
婦人一聲冷哼。
“書兒,前日你可是去了湖邊”
“是”
“還……咳……”將軍看了一眼自家夫人
“季書白,你給老娘說實話。你是不是摸了人家姑娘的腰?!”將軍夫人陳怡蓉可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她也是生了兩個能保家衛(wèi)國的將軍之子,這怎么到了第三個,就成了這副愛占人便宜的模樣?還是個女娃?
季書白驚詫地看了娘親一眼,“娘親,這話可不能亂說,當(dāng)日,我的的確確是遇見一女子,她快要掉入湖里,我這順手一撈,救了她一命。您和爹爹日常教導(dǎo)我要多加行善,我這么做并無不妥之處啊娘親?!?p> “理兒…好像是這么個理兒”陳怡蓉想了想,人命關(guān)天,這似乎也沒錯。
“哼,我家丫鬟可都說了,當(dāng)日是三公子救了小女不錯??删壬蟻碇笏坏珱]有放下小女,直接在腰上摸了一把?!倍Y部尚書夫人生氣地說到。
“夫人,話可不能亂說……”將軍一臉尷尬地替女兒辯白,其實他內(nèi)心早已知道自己閨女就是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
季書白還是一臉怡然自得的模樣。
“怎么,季將軍還想抵賴不成?”
“不不不,若真是小兒的錯,我們自會帶他登門道歉,您想怎么處置都行。只是,咱們也不能只聽你家丫鬟的一面之辭,還是要聽聽小兒的辯白的?!?p> 季書白又一作揖,“夫人,當(dāng)日之事是這樣實在抱歉,府上小姐落水,我急于救人,竟是忘記男女有別,”她一甩袖,“但救人之心天地可鑒!怎料卻遭人如此誣陷?真是寒了好人的心哪!您可知,當(dāng)日貴府小姐對我多加感激,言道要登門感謝,誰成想竟是如此”
尚書夫人見季書白如此,不像心虛的模樣,便暗自懷疑丫鬟說的話,一時猶豫竟表現(xiàn)在臉上。
季書白乘勝追擊,“夫人,小姐可曾提到我輕薄于她?”
“這……這倒沒有”她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女兒家有些話自然不好說出口”
“當(dāng)日小姐落水我便有所疑惑,”翩翩少年打開扇子,“小姐身邊只有隨行的兩個丫鬟并無別人,且湖邊亦有柵欄,怎就如此落水了呢?”她假裝一副糾結(jié)的模樣,“莫不是有人……”
她看尚書夫人若有所思的表情,便不再多說,雖說幫人幫到底,但牽扯到官家內(nèi)院的齷齪,外人自然不便插手太多,提點到如此地步,已經(jīng)是自己太好心了,季書白心里暗自驕傲。
尚書夫人一聽此話,猶豫起來。京城盛傳將軍府三公子最是仁善,雖說他不曾娶妻,可愛慕他的世家小姐不在少數(shù)。
“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調(diào)查,今日之事或許是有心人為之,目的也許就是挑起我們兩家爭端,還望將軍與夫人海涵,”尚書夫人一看就明白此事用意,畢竟官家后院并不是都像平遠(yuǎn)將軍家這么簡單,內(nèi)里的齷齪多了去了。
她走近季書白,“多謝季三公子救小女一命,今日之事是我太魯莽了,此事還望三公子和將軍與夫人保密,改日另行登門道歉?!?p> “無妨無妨,”季書白扇子一揮,掛起標(biāo)志性的邪魅笑容,“只要是小姐身體無礙便好?!?p> 一笑傾人城,尚書夫人愣了愣,卻不知為何一個男子怎會令人有如此念頭。
待尚書夫人走后,季書白便打算趁爹娘不注意溜走。
不料被將軍夫人直接從衣領(lǐng)后方提溜起來,“今日之事,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欸欸欸,娘親,娘親,您先把我放下!”季書白在普通女子中算是高挑??申愨厝允禽p松提起她。
“你說,你看見那丫鬟推她下去的?”陳怡蓉雖說自嫁過來就和將軍琴瑟和鳴,并未將軍也并未有妾室。但她未出閣時母親去世得早,上頭可是有繼母的,自然懂得為何女兒不把話說明白。“此事就不需你插手了,今后碰到這種事救人就好,你再給我摸人家,我就…”陳怡蓉抄起手邊的棍子,對,這就是為打她準(zhǔn)備的。
“欸娘親我錯了!我這不是讓人家有個由頭上門我才好提醒不是嘛?”季書白迅速躲到將軍季仁川的身后。
季仁川最是疼愛小女兒“就是就是,夫人你快放下,別傷著自己,書白也是好意?!?p> 夫人無奈地看著父女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