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皇上身邊的李公公特意叫住季仁川:“大將軍,您留步。”季仁川與季明楓停下腳步,并回身行禮:“公公,可是皇上有何吩咐?”李公公緊忙還禮:“將軍客氣了,皇上宣您和季小將軍到勤政殿走一趟?!?p> 勤政殿里
季家父子走進勤政殿,正看到皇上在批閱奏折。跪下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表樀碌墼谖蝗噍d,雖說沒有將這天下治理得多么太平,但勉強是勤勉盡責。他抬起頭,雙鬢已有白發(fā),“愛卿快請起,朕這次把你們留下,你可知,所謂何事?”
“皇上,此次小兒去櫟城,明面是在查敵國侵擾一事,而剛在朝堂之上,明楓已就此事詳細匯報?!奔救蚀m說身為武將,但畢竟浸淫官場多年,說話也著實藝術,“臣斗膽猜想,或許是與當年四皇子丟失一案有關。”
皇上假裝訝異,“愛卿怎么知道?”季仁川心想,您都讓我猜了,那我還不了解你?
“當年一事,疑點頗多,而根據(jù)禁軍與竊賊短暫交手,也交代武功不似我們凌國人,反而更像倭國人的狠厲,而此人手臂上所繪圖騰,當時所在官員都不曾見過?!奔救蚀聪蝽樀碌郏^續(xù)言道,“而此次,小兒也確實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p> “哦?明楓,你查到了什么?”順德帝忽的嚴肅起來。
“回皇上,”明楓恭敬道,“此次臣與二弟帶著暗閣的人櫟城一行,曾抓獲一名敵國探子。在嚴刑拷問下,他交代數(shù)年來他們的組織與京中一股力量有所聯(lián)系,而微臣很是好奇他身上的圖騰,便記了下來臨摹給父親看,確是與抱走四皇子那賊子身上的相似。但那探子在押解回京趁看守的人不備,咬舌自盡,是臣的失職。
回京之后,臣順著線索往下查時,就完全被切斷了,能切斷暗閣線索的人,在這京中,屈指可數(shù)?!奔久鳁鼽c到為止。
他隨即將畫有圖騰的紙交予李公公呈上去,順德帝看之后,眉頭鎖緊。
“明楓,你來說,朕當日成立暗閣的初衷是什么?”順德帝眸光飄遠。
季明楓低頭抿唇,猶豫了一瞬,“正朝綱,除佞臣?!?p> “所以,”順德帝目光倏地凜冽起來,“你可知,該怎么做?”
季明楓單膝跪地,“臣,定當竭盡全力查找四皇子下落?!?p> 順德帝滿意的擺手,“此事確實棘手,慢慢來,不急,”他似是疲倦了,“行了,你數(shù)日奔波勞累辛苦了,先回去歇息。一有消息記得稟報于朕?!?p> “是?!奔久鳁髌鹕砼c父親一同告退。
走出勤政殿,季家父子邊走邊不動聲色地說,“還真讓妹妹給猜對了,若是直接瞞下,按著皇上多疑的性子,必然會懷疑兒子?!?p> “嗯,書兒在這方面確實聰慧,若不是她,被猜疑的必是我們家。”
回到府上,季仁川便看見夫人著急走來,疑惑皺眉:“夫人何事如此匆忙?”
陳氏低聲說:“回屋里細談?!钡椒恐?,她反倒不著急,問起了宮里的事情,“可跟皇上稟報了?”陳怡蓉給季仁川斟茶。
“嗯,這也虧得書兒的法子?!?p> “她自小便聰慧的,”提起女兒,她又是愁眉不展,“將軍,你說我們當年是不是做錯了?”
季仁川見夫人如此,便問“是今日發(fā)生什么了?”
陳怡蓉便將今日尚書夫人來提親一事娓娓道來,“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現(xiàn)在可以用書兒與表妹情投意合來拒絕,那等晞兒定親以后呢?怕的是到時候瞞不住,若是被有心之人拿來作文章……”
季仁川想起今日宮中之事,便有讓女兒先隨兩個兒子去櫟城的打算。既然京城的線索被切斷了,那順德帝必定會派人再次前往櫟城,時間必是不會短。尋個由頭給女兒換個身份,也不是什么難事。可眼下,臨近年關,去櫟城之事必會到開春之后。
只需這段時間,讓書兒低調(diào)一些,莫要再出門“沾花惹草”??梢乐鴷鴥禾摰男宰?,真是令人頭大。
深夜
季書白一身夜行衣,顯然是要出去的裝扮。為了躲開自家老爹在將軍府設下的布防他也著實廢了不少力。“公子,咱們大晚上偷偷溜出府,這要是被將軍和夫人知道了,奴婢又要被罰了?!鼻弘m說嘴上抱怨著,但也沒忘了在外要稱小姐為公子的。
季書白隨意搖著折扇,“沒事的啦,上次娘親罰你的月銀我不是補給你了嘛,再說了,哪能次次都被逮到。小爺我是誰?你就放心吧??!”
“上次您也是這樣說的……”千兒腹誹道。
千靈閣內(nèi)
雖是夜晚,但素有“京城第一閣”之稱的千靈閣卻是燈火通明,千靈閣開設已有五年之久,分為內(nèi)閣和外閣,時間不長卻發(fā)展迅速,生意遍布如今三足鼎立的凌國、萬圣國、倭國。外閣主營青樓與拍賣行等業(yè)務。而內(nèi)閣,則是以販賣消息為主。這消息從哪里來,這自然還要依靠外閣在各國的生意了。但傳聞,千靈閣最不喜與各國皇室打交道。
季書白走進其旗下的“千靈拍賣行”,暗嘆不愧是有第一閣之稱,從這陳設來看,這兩側墻上的字畫皆出自名家之手。
“各位,接下來要拍賣的乃是前朝名家莫語之的金絲茶具一套?!迸_上乃是一名面容遮著紫紗的白衣女子。季書白看向所持之物,金絲環(huán)繞如同一條金龍盤旋在茶具之上,確是絕品。
“底價:一千兩白銀?,F(xiàn)在各位可以開始競價了。”
“一千五百兩!”“兩千兩!”“三千兩”臺下競價者絡繹不絕,白衣女子也時刻關注臺下動態(tài)。
千兒看向臺上,又焦急的在季書白說,“公子,這東西越拍越貴,咱們出門沒帶那么多錢?。 贝藭r的季書白心不在焉把玩著折扇,“我知道啊,誰跟你說我要買了?”千兒疑惑,可這,不是拍賣行嗎?
季書白抬手,“一萬兩?!?p> 全場寂靜,都看著這位年輕男子,一身黑衣看著似乎不像是哪家貴公子。畢竟來這的人,也大多只是商賈之家,自是少有識得將軍之子的。
“呵,這位公子不是在說笑吧?一萬兩?你能拿得出來嗎!”一位坐在前位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頗為傲慢,出言亦是不遜。似乎很是不滿心儀之物被買走。
白衣女子并無投來異樣眼光,應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這位公子出價一萬兩,各位可還有更好的價格?”那中年男子很是不情愿,卻并未繼續(xù)競價,想是覺得一萬兩買一套茶具確實太過不值。
“一萬兩一次,一萬兩兩次,”千兒緊握住季書白的手,也顧不得禮儀:“公子,我們哪有那么多錢?”
季書白淡定的抽出手,沖臺上白衣女子微微一笑。櫻落有些愣神,以前她覺得男子能用好看來形容的,只有他家主子。卻未曾想這位公子竟是容貌出眾到令她愣神。
她回過神,回以微笑,“一萬兩三次,公子,還請隨我到后臺?!?p> 季書白走路的樣子仿佛像個有錢人。
到后臺,當櫻落提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時,身后千兒已經(jīng)想象出小姐和她被趕出去的落魄模樣,而季書白絲毫不慌,端坐于下首,“我沒錢。”
櫻落一個眼刀射過來,“公子該不是在說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