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侯府
耶律侯來到清苑,看到院里并沒有灑掃的下人們,他似有不滿地擰起眉頭。
長生打開屋門,手中還端著少爺剛洗漱完的銅盆。看見侯爺在門口并未進(jìn)來,他趕忙將銅盆放在院里,便迎過來,恭敬地俯身道:“侯爺,您過來了,少爺剛練功進(jìn)屋。”
耶律侯快步地向屋中走去,他在屋里站定身,看向正在換便裝的耶律齊,“你何時回來的?”
“昨晚?!币升R確實(shí)很是淡漠,并不想多言。
“回來為何不差個人說一聲,我還以為…”
“怎的,父親以為,我會在凌國不回來了么?”耶律齊轉(zhuǎn)過身來,正對著耶律侯,陽光透過窗子剛好灑在他的面容上,今日他并未戴面具,久不露出來的面容并不像外界傳言的丑陋不堪,有著倭國人少有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不顯薄情,反而為他平添了幾分凌冽。
耶律侯看著眼前長大成人的兒子,“我確實(shí)以為,你會留在大凌,”他轉(zhuǎn)過身,耶律齊并未看到他目光飄向遠(yuǎn)方,應(yīng)是在回憶往事,“畢竟,你母親還在那里。你,可曾見到她?”
耶律齊未搭話,從小他便知曉候府夫人任江月并不是他親生母親,她總是用陰狠的目光瞪著他,自然,從小他也很少出現(xiàn)在人面前。以前他以為他是外生子,主母討厭是正常的,卻沒想到,父親也不是親生的,他自嘲地笑笑。
這次凌國之行,他曾借著順德帝開送別宴的機(jī)會去了冷宮,但卻未曾見到,父親和師父都提起的大凌皇后,也就是他的母親,董云卿。并不是有多么深的感情,因著生長環(huán)境如此,他本就對于親情很是淡漠。在梅園看著季書白與表妹都如此親近,他竟是羨慕,才生了臨走時去看一眼,是什么樣的女子,生了他。
但他畢竟是他國使臣,自是不好消失太久,雖有疑慮,此事并未細(xì)查,打算再另尋機(jī)會。
離京不久后便接到南宮墨傳來的消息,說是這季家兄弟也正帶人返回櫟城,他好奇季書白是否有來,畢竟,在他看來,季家除了季仁川,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三公子季書白了。對還是倭國人的他來說,未來可能會是不小的威脅。
他回過神來,“父親近日可有進(jìn)宮?”
“我若不進(jìn)宮,見到蕭之年,又從何處得知你回汴京了?”耶律侯斜睨了他一眼。
“今日,若兒應(yīng)是會過來。我去覲見時她剛好在太后那里,便聽聞你回來,說是要來看看你?!?p> 完顏若是耶律齊師父完顏將軍的女兒,亦是太后最疼愛的外甥女,從小因著頗受太后喜愛,便封了郡主。
耶律齊神色并未有所期待,很是平常,“今日要去視察,沒空?!?p> 耶律侯一下便急了,“你要知道,這若兒與你的親事,乃是太后親自下的旨意。既然你選擇回來,便該做好你的倭國耶律將軍!”
“親事是你應(yīng)下的,你娶便好?!彼麕厦婢呦蛲饷孀呷ィ唤o也不夠留下一句話。
“你個兔崽子?老子是不是管不了你了!”耶律侯一聽此話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便要動手。
耶律齊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道,“父親應(yīng)是知曉,你打不過我的,不用費(fèi)力氣了?!?p> 眼看侯爺便要追上來,長生趕緊上前來擋著,“侯爺,您消消氣,別生氣,最近天氣有些干,別氣出病來……”你瞧這說的是什么話……
候府夫人任江月并未往這候府最角落的清苑安排其他下人,畢竟這也不是她的孩子,不聞不問都是好的。這長生從小便在耶律齊身邊,隨他一起長大,很是護(hù)主但他確不像自家少爺冷淡的性子,他實(shí)在頗為聒噪。
“少爺,今日還要去軍營嗎?那完顏郡主雖有些潑辣,但容貌一等一的呢,而且還很是喜歡您,還是少爺師父的女兒,您為何不娶了她親上加親呢?還有,您此去凌國有無艷遇呢?小的聽說啊,凌國女子皆是溫柔如水的呢……”
耶律齊已經(jīng)習(xí)慣了長生的聒噪,他翻身上馬,并未多言,便向軍營趕去。
不久到了營中,他便直奔主營帳。楊參軍一大早便在營帳內(nèi)等著稟報,看到耶律齊進(jìn)來,便行禮,“參見將軍?!?p> 耶律齊坐向主位,他拿起桌案上的軍務(wù)查看,隨口問,“近日櫟城內(nèi)動向如何?”
“據(jù)探子來報,”楊參軍鄭重其事作答,“季家兄弟已到櫟城,并且,還帶了一陌生女子與他們住在一起?!?p> “女子?”耶律齊停下手中動作,他本以為季書白會來,“你確定?”
“此女子名喚莫書,應(yīng)是與季家兄弟關(guān)系極好的,上街時都有季逸楓陪著。只是遮著面,并未有人見過其面容。”說罷,他看向自家將軍的面具,說起來,這倒是跟他們將軍很像。
“莫書?季書白?”耶律齊想著應(yīng)該不會如此,男扮女裝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他們的探子總不該這種拙劣的把戲都看不出,應(yīng)只是巧合的。
“將軍,現(xiàn)如今櫟城那邊還有兩天,已經(jīng)快到了。您看,”楊參軍說道,“那件事是不是該抓緊了?”
“此事你去辦便好?!彼聪蚴种熊妱?wù),不再抬頭。季書白不在,這櫟城也沒什么特別值得他關(guān)注的。
“耶律齊?。。 币慌勇曇魝鱽?,外面一陣騷亂,楊參軍趕緊出去看是何人,眼前走過來的女子褐發(fā)紫眸,紅唇明目,一身銀甲紅披,并不似尋常女子的嬌柔做作,直奔主營,楊參軍本想攔住這位姑奶奶,“郡主,軍營重地,您不能…將軍正在辦公,沒時間見您……欸”
完顏若才不管那么多,望向眼前認(rèn)真看軍務(wù)的男子,卻突然嬌羞起來,“你怎么回事兒?我都說了讓你在家里等著人家,你一聲不吭就到這營中,害得人家撲了個空~”
咦~什么情況,不是說這郡主最不喜那些姑娘家的做派嗎?怎么每次見到自家將軍就……
楊參軍年方二十并未成婚,確實(shí)不懂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