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菀心意

　　白將離好奇的望過去，不知什么時候，原本站在天后身旁的青菀站至了宴席中間，手里捧著琵琶，眉目間盡是風(fēng)情

　　“青菀聽聞軼零神君度神劫成功，愿奏一曲琵琶，為神君接風(fēng)洗塵”青菀低眉，亭亭玉立

　　“不必”軼零抬頭望了一眼，復(fù)又低頭。眉目清冷，仿佛對什么都不慎在意

　　“仙子莫要多心，軼零自小便不善言辭，只怕辜負(fù)仙子一番好意，方才拒絕。小神對樂理雖不精通，卻也有好學(xué)之心，不知仙子可否教一教小神”白將離瞧著青菀的臉色不太好看，只得自己出來找補(bǔ)

　　軼零不悅的看向白將離，這傻子真是......

　　“聽聞青菀仙子最善琵琶，樂聲聞名六界，今日能聽一曲，我等有耳福了”白將離一側(cè)的仙君開口了，模樣瞧著頗為和善，想來也是為了調(diào)節(jié)局面罷

　　“那青菀便獻(xiàn)丑了”言罷，便撫著琴坐下了，撫著琴弦，望向軼零一眼，似嗔似怨，卻又很快移開，開始撥弄琴弦。

　　青菀生的嬌美，手中的樂聲卻是鏗鏘有力，轉(zhuǎn)軸撥弦，時而高亢，時而深沉婉轉(zhuǎn)，猶如心懷天下的將軍在疆場上浴血奮戰(zhàn)，手中沾染著敵人的鮮血，心中卻懷著對天下生靈的悲憫。聽?wèi)T了琵琶傾訴小女兒心緒，這會兒倒是有種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樂聲戛然而止，只留滿場寂靜，白將離亦是有些驚于青菀的樂聲，她的娘親多少也是精通樂理的，少時便聽過她撫琴，箜篌婉轉(zhuǎn)，倒是很少聽到這般灑脫的樂聲，此番一聽，倒是新鮮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方才為青菀解圍的仙君“青菀仙子果真名不虛傳，這曲子當(dāng)真是妙極”

　　“將離雖是不通樂理，卻也是知道一句詩，只道是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我原以為這不過是詩人的想象，如今是真真的實現(xiàn)了”白將離亦出口贊嘆，畢竟最先是她請仙子撫琴，不能不說

　　青菀放下琵琶，抬起眉眼向軼零看了一眼，眉眼含情，最是明顯不過。白將離隨著她的眼神看向軼零，軼零并未抬頭，只是抿了一口酒，感受到白將離的目光，手頓了一下

　　“瞧著我沒有用，你年紀(jì)尚小不可飲酒”軼零蹙眉，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讓她莫要肖想半滴

　　白將離“.......”她就是這般貪圖酒色之人嗎？不對，此時是飲酒的時候嗎？

　　“青菀自小便是個害羞的，今個兒為了軼零神君，倒是豁出來了，不知神君覺得如何？”坐于上首的天后假裝沒有看出兩人之間的互動，看向軼零

　　白將離覺得天后和藹的聲音此刻聽著卻有些刺耳，眾仙家便是再遲鈍也多多少少察覺出不對味兒了。這是神女有情，只不知襄王是否是也有情

　　“軼零自小不通樂理，青菀仙子樂聲意境高深，軼零自是不懂的”得，拒絕的很明確，甚至理由與白將離都是一樣的

　　在座的仙家仿佛吃了個大瓜，青菀仙子在九重天之上一直是氣質(zhì)絕艷的，禮儀絕佳的窈窕淑女，如今這般作為，倒是大膽。只是被軼零神君拒絕的明白，怕是要難過一陣兒了

　　“是青菀才藝不佳，神君切莫為此煩心”青菀不見難堪，只是微微一笑“青菀曾得神君舍命相救，自甘愿為神君斟酒布菜，還望神君莫要嫌棄”言語坦蕩，沒有小女兒的旖旎，仿佛真的只是為了報恩

　　眾仙家心思各異，救命之恩，莫說是撫琴一首，斟酒布菜，便是以身相許也不算為過，仙子如今只是想報恩亦是說的過去的。自然也有人不愿這般想，不過就是被拒絕非要找臺階下罷了，做得出便擔(dān)不起，說什么風(fēng)華絕艷。當(dāng)初被說不如青菀的扶月心中鄙夷

　　“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軼零神色甚至沒有波動，仿若說的事情與自己無關(guān)一般，拂袖坐下。

　　青菀不再說話，只是向諸位仙家行了一禮，回到天后身旁

　　“青菀自幼便養(yǎng)育在天后身側(cè)，一舉一動之間倒是有天后當(dāng)年的灑脫”遲遲未出聲的天帝這會出來解了僵局，這件事情便在諸位仙家的彩虹屁之間掀過去了

　　白將離瞧著兩人，心理總覺得怪怪的，說不上難過，卻也是歡喜不起來。軼零坐下便瞧著白將離又是那副糾結(jié)的表情，從小沒心沒肺，今日倒是糾結(jié)了兩回。略一思索，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我不曾舍命救她，不過是剛好得了一株無憂花，做了個順?biāo)饲橘浥c天帝罷了”軼零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若是她真是為這件事不開心，軼零反倒覺得心里愉悅不少，這傻子莫不是終于要開竅了？

　　“........”白將離沒有說話，只是氣鼓鼓的夾了一箸菜塞到嘴里，她不知她在氣什么，但是又好像氣消了？

　　軼零看著她別扭的模樣，只是輕笑，這些事情，還是的慢慢來啊，夾起一只蝦，為她撥開蝦殼，凡間的食物，還得照凡間的吃法方有滋味

　　青菀看著軼零為她笑，為她剝蝦，兩人之間親密無間的模樣，只是將頭埋低，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是在想什么。

　　一個宴會，本該是主角的二人，卻是在投喂與被喂之間度過了。出了天池那一刻，白將離似乎明白了為何軼零不喜歡這些宴會了，處處拘束，除了那凡間的美味，并不曾有值得細(xì)細(xì)回味的地方。

　　兩人也不直接離開，只慢悠悠的走著，看著九重天的風(fēng)景，仙家的居所，自是美景頗多，意趣無窮。

　　行至一處宮殿，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了前面站著的青菀，倒像是特意在等他們。軼零本欲帶著白將離繞道而行，他著實不耐煩應(yīng)付這些閑雜人等，非親非故哪來那么多話。青菀卻早早瞧見他們，迎了上來。

　　“青菀見過神君，見過將離仙子”見面先是一禮

　　白將離“........”娘親，她可能要給冥府丟人了，她是真的不想再做這些虛無縹緲的禮儀了。好在青菀并不在意，只是直直的看向軼零。

　　白將離識趣的想要走遠(yuǎn)些個二人騰地兒，卻被軼零拉住

　　“神君，青菀有些話想與神君說，不知將離仙子可否行個方便”青菀見狀，只好開口，也不曾雙眼含淚，卻還是讓人瞧著我見猶憐的姿態(tài)

　　軼零看了眼青菀，有些話是該說清楚“在這等我，切莫亂跑，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又闖禍，便沒收你的書，罰你三日不可出神農(nóng)鼎”對白將離細(xì)細(xì)交代完，走前還不放心的會頭看了幾眼

　　青菀見狀，眼神又晦暗了幾分，行至無人之處

　　“神君對青菀當(dāng)真無意？”青菀看向軼零，雙眼稍稍起霧，又被她強(qiáng)壓下去

　　“今日之前，我甚至不知你是何人，又怎會對你有意？”軼零皺眉，平生最是厭惡這些哭哭啼啼，哭便能解決事情？將自己置于弱者姿態(tài)不過是博取男人的憐憫，有何用處？他家小傻子便從來不哭。

　　“那神君當(dāng)年為何舍命相救？若不是神君，怎會有今日的青菀”青菀似是不信，一個非親非故的人怎會用命去換那無憂花

　　“無憂花生于大荒山，我當(dāng)年去那不過是為了尋得混沌身上一寶物，順勢帶來回來，至于受傷，不過是不慎著了妖物的道方受的重傷，與你無關(guān)。還望仙子切莫多想”說罷，也不等青菀回話，去找自家的小傻子了。

　　當(dāng)年小傻子初來九重天，竟因為常年待在冥府收到陰氣太重而不適應(yīng)九重天的仙氣，昏迷了整整三日，父君和銀龍神皆告訴過他，再過幾日便好，但是他當(dāng)時已然方寸大亂，便依據(jù)傳言，擅闖極為陰毒的大荒山尋那混沌心頭血，一路所見之寶物都隨手帶回，無憂花便是當(dāng)時帶回來的，至于重傷，便是被混沌與九嬰夾擊，險些喪命。后來天帝來求這無憂花，想著沒什么用處便做了順?biāo)饲樗统鋈チ?，誰知還帶來個麻煩

　　想來這也算是遲到的叛逆吧，當(dāng)年受傷之事都是瞞著小傻子的，不論是怕她擔(dān)憂還是嘲笑他不懂事，皆是他不愿看到了，閉關(guān)養(yǎng)了一陣，竟被傳成這樣，真是......

　　白將離看著軼零和青菀遠(yuǎn)去，還未來得及鄉(xiāng)愁善感太多，便見軼零回來了，現(xiàn)在人說話都是這么迅速的嗎？

　　“你倆方才說了什么？”

　　“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罷”

　　“無關(guān)緊要怎需要避開旁人”

　　“........”

　　“我覺得我猜著了”

　　“嗯？”

　　...........

　　青菀看著兩人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神情逐漸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