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婉言確實被吵醒了,兩個小區(qū)的距離不遠(yuǎn),她又住在小區(qū)門口,本身身為孕婦就很淺眠,稍微有點聲音,她就被驚醒了。
不敢出去屋子,孫婉言站在窗口,擔(dān)憂的看向?qū)γ嫘^(qū),沒有被增強的視力,只能隱隱看到一片綠色,然后想明白了為什么江泉溪執(zhí)著的要一個人住在對面,把她安排在這里。
變異貓的吼聲傳過來已經(jīng)不太清楚了,但是仍然可以想象,那是多么可怕的生物。
緊張等待了小半個小時,孫婉言就看見那層翠綠色的屏障被撕扯碎,巨大的渾身血跡的,很難看出來是一只貓的生物,帶著受傷的兇殘,直奔孫婉言這個方向就沖了過來。
孫婉言心臟猛的一跳,腦??瞻祝帜_冰涼,無法反應(yīng),也無法動作。
仿佛只是瞬間,那只變異貓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占據(jù)了她全部的視野。
江泉溪察覺到不妙,果然,變異貓也發(fā)現(xiàn)了那個房間里有個人類的存在。
但是變異貓在思考了一下后,只是隨手一爪子拍碎了那個房間的窗戶和部分的墻壁,沒有絲毫停留的繼續(xù)逃跑——在剛剛,江泉溪給它留下了不少的陰影,眼見著江泉溪在身后追來,變異貓根本不敢再多停留一會,江泉溪在它心里,已經(jīng)和其他的人類有了區(qū)別,是足以殺死它的存在。
江泉溪心臟驟停,只是想了一下,就果決的放棄了繼續(xù)追變異貓,解決它斬草除根的想法,轉(zhuǎn)身先去看孫婉言的情況。
還好,孫婉言還活著,在變異貓的那一爪子到來的時候,終于反應(yīng)過來后退了兩步,所以只是被濺起來的石頭和玻璃碎片劃出來了一些傷口,沒有性命之憂。
江泉溪松了口氣,然而緊接著又緊張了起來。
因為,孫婉言哭著一張臉,無措的抬頭看著她:“我、我好像要生了,羊水破了……”
饒是江泉溪也腦子發(fā)懵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了,在孫婉言的注視下,慢慢找回思緒。
首先把孫婉言帶回她住的地方,這里破成這樣,肯定不能在這里生孩子。
其次那邊還有大黃,受傷了躺在那里沒人照顧,江泉溪也得把大黃安排好才行,至于小鹿倒不用擔(dān)心,被扯斷的只是它的藤蔓,植物和人或者動物都不一樣,植物只要有根在,就都還能生長回來。
孫婉言雖然羊水破了,生產(chǎn)也不在這一時半會,江泉溪把客廳清空,鋪了地毯和被子,旁邊準(zhǔn)備了好些清水和盆子,煤氣灶上燒了熱水,又拿出來一些有用沒用的刀具擺在一邊。
不像是助人生產(chǎn),像在料理唐僧。
大黃也被江泉溪接了回來,放在臥室床上,外傷已經(jīng)包裹好,還清洗消毒了,不過不知道怎么治療狗的骨折和內(nèi)傷,就只能先讓它自己躺著恢復(fù)了。
江泉溪抽空也把自己收拾了干凈,換了干凈衣服,她主要是擔(dān)心自己一身臟東西,感染了孫婉言,要知道孫婉言只是一個沒有增強體質(zhì)的普通人,肯定不像是江泉溪這樣,渾身傷口還和沒事人一樣,被一爪子拍飛了也能爬起來追著變異貓跑。
江泉溪對生育知識了解不多,大部分還是看古裝電視劇知道的。
讓孫婉言岔開腿,一邊觀察開口大小,一邊學(xué)著電視劇里的樣子,出聲鼓勵孫婉言。
孫婉言花了三四個小時也沒能把孩子生出,憑著江泉溪有限的知識,只知道,電視劇里生十幾個小時是正常的,但是現(xiàn)實中不確定正不正常,而且江泉溪似乎在哪里聽說過,孩子太久生不出來,可能被憋死在母親腹中。
除了正常分娩,現(xiàn)代科技有剖腹產(chǎn),就是把肚子割開然后把孩子取出來,江泉溪準(zhǔn)備的刀具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的,但她不太敢下手,萬一這刀深了有可能把孩子一起割了啊。
似乎還有一種是用剪刀把下體剪開,口子變大,孩子就容易出來了,應(yīng)該比切開肚子要好一點,但是問題可能也不少。
江泉溪只能希望孫婉言正常的把孩子生下來。
早上接近八點,江泉溪給孫婉言喂了些粥補充體力,別的食物不方便吃,也不好消化,順便自己也吃了不少,補充一下消耗的體力。
吃到一半隱隱聽著外面有聲響,江泉溪出門看了一眼,原來是之前剩下那幾家的釘子戶,在幾個小時前親眼看到了變異貓,便忙不迭收拾東西離開,好在喪尸已經(jīng)被江泉溪清理了干凈,這時候走倒也沒什么危險。
江泉溪沒多大想法,既然人都沒事,已經(jīng)離開,也就回去房間,看著孫婉言,順便吃完剩下的飯。
動作的時候不免觸碰到身上的傷口,沒有太大的傷,全身都是些細(xì)碎的口子,因為體質(zhì)強悍,已經(jīng)明顯愈合傷口開始結(jié)咖了,傷口有些疼,那些被磕的青紫的皮膚也很酸痛,愈合的地方還特別癢,總之不是太舒服的感覺,但又不是那種疼到無法忍耐的疼痛。
說疼倒是能說一說,可是毫無用處,只是也不知道現(xiàn)在能和誰說,小鹿是仙人掌,沒人類的痛覺神經(jīng),傻狗大黃傷的比她還嚴(yán)重,孫婉言正在承受比她還痛苦的分娩之痛。
而且她也不是就疼的動不了了,喊疼就更像是沒什么用處的事情了。
仔細(xì)想想,她從小好像就沒有怎么喊過疼,八九歲時去外婆家路上,車胎爆了,從媽媽的自行車上摔下去磨破了腿,碗口那么大的疤,前后無人家,是條寂靜的漫長公路,媽媽問她還能走嗎?沒哭一聲,跟在媽媽身后,一瘸一拐的走了一公里多的路。
似乎從那時候就知道,哭也沒用,疼也沒用,該走的路還是要走。
初中軍訓(xùn)的時候也是,大太陽底下曬著,中暑頭暈難受,偏偏還有理智,聽得見教官的話,也跟得上隊伍的動作,于是直到暈倒之前,也沒有說一聲自己不舒服。
江泉溪想,她真是好奇怪的一個人啊,怎么就不會哭不會喊疼呢。
“啊啊?。 睂O婉言不停慘叫,她已經(jīng)這樣喊了幾個小時,嗓子都啞了,江泉溪只能多給她喂水。
要不是江泉溪先前把喪尸殺了個干凈,又有小鹿守著門,孫婉言怕是能把周圍的喪尸都喊過來。
到了晚上,因為四周停電,所以江泉溪弄了好多的電池手電筒,和許多的鏡子圍住整個房間,保持了一個比較明亮的環(huán)境出來,雖然江泉溪能夠夜視,晚上的視野也很清楚,但是光明更能給人安全感。
十幾個小時,連江泉溪都已經(jīng)覺得疲憊起來,孫婉言的孩子也終于冒出了頭。
孫婉言渾身大汗淋漓,臉色蒼白無血色,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已經(jīng)到了想用力但是用不上力的地步。
江泉溪看到先出來的是頭,也松了口氣,據(jù)說頭先出來更好生,腳先出來也行,最怕就是胳膊先出來,那就代表胎位不正了,容易出事。
孩子的頭剛出來一點,孫婉言的后力不足,又要縮回去,江泉溪緊張的握住孫婉言的手,為她打氣,替她擦汗,已經(jīng)見到了希望,不能在這時候功虧一簣。
孫婉言也知道此刻的重要,眼睛發(fā)了狠,面色猙獰起來,狠狠咬住嘴唇,血往外流淌著,一口氣把孩子的頭都生了出來。
江泉溪連忙湊近了看那個孩子的臉,是正常的粉嫩膚色,不是喪尸的青色皮膚,放松的同時,腳也軟了一下,回頭用亮閃閃的眼睛看著孫婉言。
“他不是喪尸!”
孫婉言眼神也發(fā)了亮光,不知道哪里突然來了力氣,只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就一口氣將孩子的全身都生了出來。
江泉溪連忙伸手去接住孩子,有些顫抖有些慌張的抱住了懷里的脆弱的小生命,看著和母體連接的臍帶,愣了好一會兒,才拿起預(yù)備好的消毒刀具,將臍帶切斷,期間看了一眼,躺在那里呼吸逐漸平緩下來的孫婉言,似乎臍帶并不會感覺到疼痛。
“臍帶……不能……沾水……”孫婉言盡力出聲提醒江泉溪。
江泉溪連忙點頭,深呼吸一口氣,咽著口水,忍著心慌,把短短的臍帶先打上結(jié),看著懷里渾身上沾滿了母親羊水的孩子,一種感動的情緒油然而生,她幾乎想要落淚起來。
這就是新生的生命啊。
猛然回過神,江泉溪把懷里的孩子放到提前準(zhǔn)備好的柔軟毛毯上,用溫水打濕毛巾,輕輕的擦拭干凈孩子身上的羊水,最后用干凈的毯子把孩子整個包起。
收拾好嬰兒后,江泉溪再看孫婉言,血赤糊拉的胎盤已經(jīng)排出了體外,孫婉言的呼吸平穩(wěn)許多,房間里變得安靜下來,江泉溪也放輕了腳步聲,把嬰兒放在孫婉言身側(cè)。
孫婉言微微睜開眼睛,側(cè)了下臉,看著自己的孩子,抬起手,小心的碰了碰孩子的臉。
“是個女孩。”江泉溪輕聲說。
孫婉言笑了笑,頭靠近孩子的位置,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顯然已經(jīng)十分疲憊。
江泉溪沒有打攪她,將胎盤收拾了干凈,地上的那些物品也都收了起來,又去了次臥都換上了干凈的被子,這才打算叫醒孫婉言,讓她去次臥里休息,畢竟主臥里躺著大黃……也是她一時緊張,就把大黃放在自己床上了。
江泉溪一邊走近,一邊又忍不住激動的問出了聲,甚至連社恐的高冷都已經(jīng)維持不住了,“你有想過孩子的名字嗎?我之前給角色起名的時候有想到幾個好名字,你要不要參考一下……”
無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