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相貌端正,臉龐白凈。
一襲藍色長衫,神色平靜中帶著溫和,雙眼透著一股睿智。
從相貌上來看,正是張閑當日霧云城被樹林中轟殺的藍衫青年,萬寶閣少主萬銘齊。
只是,眼前的萬銘齊絕非當日的煉氣三級。
“金丹境?!?p> 從其身上隱隱波動氣息,張閑斷定其境界絕不在南宮靈羽之下,即便戴著面具,依舊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其身后站著差不多也有三十多位高手,個個境界不弱。
與之并行站立的還有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同樣是金丹境強者。
“原來是南宮小姐到了,恕在下眼拙,方才竟沒有認出,真是失敬!”
萬銘齊嘴角微翹,朝南宮靈羽微微拱手,言語之中明顯帶著戲謔。
在場都是修行之人,對南兵閣絕不陌生,對南宮靈羽的個性也多少有些耳聞,萬銘齊之所以說這話,明顯是在嘲諷南宮靈羽一身男裝打扮。
南宮靈羽神情自若,輕搖手中的折扇,完全無視對方的存在。
見對方并未理會自己,萬銘齊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依舊一臉笑意。接著目光轉視一旁的張閑,神色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道寒光,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
張閑注意力一直在萬銘齊身上,當然感知到這股寒意。
顯然,面具遮擋不住金丹強者的強大神識探查,萬銘齊已經(jīng)認出了張閑。
只是,張閑想不明白,對方是如何看穿他的幻形訣。
很快,張閑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對方那具魂體死在張閑手中,對于張閑的氣息自然不會陌生,金丹境強者,神識感應要比眼睛更精準。
當日,紅臉段鵬舉一路追殺張閑。
碰巧撞上了南兵院被強行嚇退,想必早有一番添油加醋的說辭傳回萬寶閣。
作為南兵院最大的競爭對手,情報系統(tǒng)必然不弱,加上萬銘齊的聰智,稍加推斷便不難識破張閑的偽裝。
“是不是該物歸原主了!”
萬銘齊直視張閑,一臉笑意道。
然而,張閑在對方的笑意中看不出絲毫善意。
“你認錯人了!”
聽到對方的話語,張閑心中咯噔一下,矢口否認道。
這種事,即便雙方早已心知肚明,但對方說出來,與張閑自己承認完全是兩回事。
張閑豈會傻傻去承認。
只要不給在場眾人留下口舌,情理上便能站住腳,加上張閑代表著南兵院,即便是萬寶閣也無法當場發(fā)難。
“呵呵?!?p> 萬銘齊似是早料到張閑不會承認,輕笑道:“看來我是高看你了!”
很明顯,萬銘齊此言有著激將之意。
“前輩所言,晚輩確實不知!”
張閑當然明白對方的陰險用意,一口咬定不承認。
見張閑咬死不認,當著眾多人的面,萬銘齊也不再繼續(xù)這種沒有意義的爭辯,免得落下以大欺小的話柄。
轉頭與身后的一名青年小聲說著什么。
且說,這邊一閣一院明爭暗斗你來我往。
不遠處角落里,卻有一群人在默默關注著這邊,或者說是關注著豬頭面具的張閑。
這群人正是霧云宗一行。
鄒四海和莫蘭都是金丹境強者,對于張閑并不陌生,必然猜出了張閑身份,但介于這樣的場合,倒也不方便說什么。
何況,作為宗門老祖,看問題自然是以宗門利益為重,此刻打壓張閑絕非明智之舉。
即便是一方宗門,但與南兵院這種實力比起來,顯然有些不夠。
然而,梁昔茹和文琪由于境界有限,雖然無法從氣息上發(fā)現(xiàn)張閑,但張閑的言行舉止,讓二人有種似曾相識。
“是……他嗎?”文琪顯然也在懷疑,神色凝重看了看梁昔茹。
梁昔茹看似一臉平靜,其內心卻充滿擔憂。
雖然張閑戴著面具,但梁昔茹曾經(jīng)貼身照顧張閑三個月,對于張閑身上的氣息她太熟悉了。
“老祖,我霧云宗的整體實力太弱了,是不是……”
文海天看著場上的形式,一臉擔憂之色,給鄒四海傳音道。
“這種情況早該料到,若是就這般退卻,他們將來的成就恐怕也極其有限?!币慌缘哪m開口道。
其實不光文海天等人擔憂,鄒四海和莫蘭有著同樣的顧慮。
這次霧云宗參加歷練的十人中,只有帶隊的蕭添剛晉級筑基境,無論是人數(shù)還是整體實力,較之其他勢力都有著巨大差距。
一旦進入其中,大帝墳本身危險倒還是其次,關鍵是這些參與其中的修仙者,才是最危險的。
仇恨,奪寶,劫掠時刻都會帶來死亡。
“可以的話,讓他照顧一下?!绷何羧愕哪X海突然傳來莫蘭的聲音。
“他能否自保都難說,況且,我們沒有理由要求他做什么!”
梁昔茹聽到母親的傳音,心中微微一震,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只是一想到張閑的遭遇,話語中不由帶著情緒。
當然,莫蘭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張閑身后有南兵院,以南兵院的實力,給予一些照顧顯然不難。
“也是。”
莫蘭看著梁昔茹,臉上透著憐愛之色,“這小家伙可沒你想的那般簡單?!?p> “他一個煉氣……”
突然,梁昔茹止住話語,再次打量張閑,一臉震驚道:“煉氣境圓滿,不可能……我們弄錯了……”
這種場合,張閑并沒有刻意隱匿境界,否則更加引人注意。
先前,梁昔茹并未注意到這一點,在他心目中,張閑不過煉氣五級,短短數(shù)月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提升。
以至于梁昔茹覺得,眼前之人并非張閑。
“當然不會錯,而且可以肯定,離開宗門之前他絕非只有煉氣五級?!蹦m神色復雜,震驚于張閑成長之快,也痛心失去這樣一個人才。
“怎么可能……”
即便母親這般說,梁昔茹依舊難以置信。
張閑修行天賦如何,她比誰都清楚,當初,只是因為她從張閑身上看到了一種不屈及堅韌,才破格將其收入宗門。
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從一個沒有靈根的凡人修煉到煉氣巔峰。
這樣的修煉速度,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
天資如蕭添這般,也花了四五年的時間才到煉氣巔峰,張閑的天賦與蕭添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煉氣境雖說是最基礎的階段,嚴格來說不能稱之為境界,修行至六級之后一級比一級緩慢,即便是靈根優(yōu)異者,至少也要三五年時間,有人甚至卡在煉氣階段數(shù)十年難以寸進。
張閑這種修煉速度,確認讓人難以置信。
梁昔茹盯著張閑,臉色很復雜,有擔憂也有失落。
縱觀全場,即便張閑已晉級煉氣巔峰,但與筑基境相比顯然不夠看。
而且,從先前場上情勢來看,張閑應該得罪了萬寶閣這樣的勢力,不免讓梁昔茹心中擔憂。
失落是因為,張閑對于她這個師父,曾為有過真正的信任。
這讓梁昔茹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場上,關注張閑的顯然不止這些人。
距離南兵院陣營側方七八丈外,玄極宗一眾赫然在列。
一臉陰沉的劉鑫,正與身旁一位佝僂腰身,全身罩在黑衣下的身影說著什么。
劉鑫在筑基巔峰境浸淫多年,早已一只腳踏進了金丹境,加上與張閑有過近距離接觸,極有可能已經(jīng)認出張閑。
“狼三明白?!?p> 黑色罩衣下傳來一道冰冷而沙啞的聲音。
顯然,張閑沒有料到,他早已成為了焦點。
“看來惦記你的人還真不少,千萬不要長時間脫離隊伍,以免讓人有可乘之機。”
南宮靈羽沒有動用傳音,似是有意將頭湊到張閑耳邊,故作神秘道:“還有那邊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盯了你很久了,莫非是老相好?”
“不認識。”
張閑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了霧云宗一行,除了少數(shù)幾個人,張閑對霧云宗并沒有什么好感,當然不愿與對方扯上因果。
然而。
張閑并不知曉,他的所有信息早就進入南兵閣的情報系統(tǒng),現(xiàn)在屬于最高機密,只有極少幾個人可以調閱。
南宮靈羽自然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