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快遞公司的賠償,夏雪松了一口氣,這場荒唐的鬧劇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半年,若是再鬧下去,右腳已經(jīng)殘廢的他就快要吃土了。
拄著拐杖從快遞公司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冬至的夜來臨得太早,天色漆黑如墨,穿著單薄的夏雪拄拐的手都有點發(fā)抖。
手機鈴聲響起,夏雪見是自己的兄弟打來的電話,興奮地接通:“怎么樣了?談妥了么?”明明是接到電話,夏雪卻很主動地問話,是因為他將希望全部寄托到了此事之上。
“談妥了,那個老板聽說你的事情之后表示很同情,他也要去國外了,答應五萬五就把工作室轉(zhuǎn)讓給你?!?p> “五萬五……是不是有點貴啊?”
“不貴!有八臺機器,外加兩年的房租,就連你的住宿問題都解決了,相當劃算?!?p> “是么?你把地址發(fā)給我,我來看看。”
電話那頭掛斷電話,發(fā)來一個地址,距離夏雪現(xiàn)在的位置大慨有三公里左右,舍不得打車的他拄著拐杖步行而去。
想到住宿問題已經(jīng)解決,夏雪一邊走著一邊打電話給女朋友,準備將半年來為數(shù)不多的好消息告訴她,給她一個驚喜。
嘟~嘟~嘟~電話響了很久,終于接通。
“青青!房子我已經(jīng)找到了,我們?nèi)タ捶堪?!?p> 只是電話那頭哼哼唧唧,不說話。
“你怎么了?”
“嗯……嗯……沒事,我在跑步,有點累~”
夏雪沒說話,幾秒鐘過后,他終于明白電話那頭正在干嘛了。羞憤的情緒一下子用上頭,夏雪大聲質(zhì)疑道:“你在干嘛!真當我是傻子么!”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真不好玩,被聽出來了?!?p> “你是真賤啊!”夏雪咬牙切齒,他還是第一次對這個女人說這么重的話。
一向被捧在手里的女人受不了了,反唇相譏道:“你個無父無母的死瘸子有什么資格說我,若不是你長得還可以,真以為有人愿意做你這個窮光蛋的女朋友?”
嘟!嘟!嘟!夏雪掛斷電話,極力壓抑著心中憤怒的情緒,理智在告訴他不能砸手機,不能扔拐杖。
點上一只煙,猛烈地吸了一口,夏雪紅著眼走向舊城區(qū)。一棟居民樓下,一個壯實漢子向夏雪招手,并迎上前去:“這兒!”
沒等夏雪說話,壯實漢子蹲下身:“快上來,他家在樓頂,時間不早了,他催得緊?!?p> 夏雪悶哼一聲,看著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差點沒忍住哭出來:“松,我們一起做這個工作室吧,不需要你投錢,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p> “這不好吧?畢竟我吃得這么多……”
一口氣連上十樓,楊松面不改色,將夏雪放下之后敲門:“劉哥,我們來了……”
開門的是一個同齡的年輕人,見到兄弟二人很是感慨,帶著他們參觀了這個三室一廳的套房,試著運營機器后,保證道:“這個機器九成新,絕對的物超所值,如果機器出現(xiàn)故障,你們可以聯(lián)系我朋友,免費上門維修?!?p> 得到這樣的保證,夏雪沒有什么放心不下,在年輕人拿出的合同協(xié)議上簽了字,并支付了五萬五千塊錢。年輕人交付鑰匙后,就下樓離開了,剩下倆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你要吃什么?我去給你買,這里不方便做飯”,楊松問道。
夏雪仰躺沙發(fā)上,嘆聲道:“隨便買點下酒菜,我們倆喝個痛快!”
“你這兒受傷了還沒好,能喝酒么?”
“就是想喝,你就成全我吧?!?p> 楊松見夏雪心情不是很好,沒有再勸,隨了他意,快步下樓買酒買菜去了。就在楊松前腳剛出門,天空就響起了雷鳴閃電。
“大冬天居然會打雷?真特么和愛情一樣不可思議!”夏雪看著窗外冷笑,又點起了一只煙。
不一會兒,楊松提拎這兩瓶二鍋頭和六份大米飯,以及一些下酒菜趕了回來:“大冬天的咋還打雷呢,奇怪……”
話還沒說完,窗外開始飄起雪花,寒意透過窗戶襲來,夏雪擰開二鍋頭喝了一大口:“?。⊥纯?!”
“空腹喝酒可不行,你是怎么了?今天突然想喝酒?”楊松也打開了酒瓶,舉在空中問道。
夏雪與之砰瓶,倆人又喝了一大口。烈酒下肚,話匣子被徹底打開,夏雪將從小到大的苦水如竹筒倒豆子般傾訴出來。楊松不說話,只是陪著夏雪一直喝酒。
兩瓶酒喝光,菜飯一點都沒剩。似乎是生活太苦,兩瓶二鍋頭都沒有讓兄弟倆逃避掉現(xiàn)實,只是頭有點暈,各自抽煙,氣氛沉悶。
“明天就搬過來一起住,怎么樣?反正開空有間房,剛好夠我們倆住?!?p> “行,什么時候開始搬磚?。俊?p> “明天吧,今晚先試一試機器?!?p> 倆人都是農(nóng)村里窮苦孩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卻因為學費問題沒能如愿,只好打工攢學費。期間,兩人曾在一家的工作室上過班,發(fā)現(xiàn)這種工作室收益不錯,夏雪又斷了腿,便決定盤下一個工作室自己干。
倆人打開電腦,戴上耳機,打開了DNF,用前主人留下的賬號開始了嘗試性地搬磚。八開的科技力量是強大的,半個小時過去,八個角色的疲勞已經(jīng)用完,收貨了一千多萬的金幣,按照現(xiàn)在的匯率就是三十塊錢的收入。
“先不刷了,好久沒打團了,我們打一把團吧”,夏雪提議道。
楊松點頭同意,兩個各自登錄了自己的游戲賬號。兩人的賬號上都只有一個角色,夏雪的角色是大叔職業(yè)里的復仇者,楊松的角色同樣是大叔職業(yè),但確是人見人愛的奶爸,這倒是附和他的性格。
兩人第一次接觸DNF就是在游戲工作室上班的時候,之后就被這個游戲深深吸引,兩個窮小子為了打造裝備,穿天空,生生搬了半年的磚,這才湊齊了一身透明天空,和足以二拖的裝備。
磚不是白搬的,半年的時間里,兩人不僅精通了所有職業(yè),更是充分地掌握了游戲系統(tǒng),就連一些不為人知的BUG,兩人也是知根知底。
最強二拖隊伍已經(jīng)集齊,倆人進圖,開始了緊張刺激的團本攻堅。這是窗外的雷聲越來越近,戴著耳機的兩人卻全然不知。
就在翻牌之際,一道玄雷劈中了棟居民樓,將樓板生生破開,兩人瞬間蒸發(f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