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羞辱

　　男孩話中有話。

　　這便更讓她好奇，黎愿抬腳上了斑駁的階梯，朝小樓深處走去。

　　兩層的房子，屋內(nèi)陳列卻極其簡單。一條長長的陰暗的走廊向里面伸去，看不見底的樣子。

　　她的目光落在左邊的小屋內(nèi)。

　　此時幾十個孩子正圍著一個女人嘰嘰喳喳，每個小腦袋都朝桌上看去，迫切地想知道今天吃什么。

　　女人冷漠地喊了一句：“坐好?！?p>　　孩子們立時乖乖坐好。

　　分發(fā)飯食，女人的目光投射于某一點，“你過來。”

　　被她點名的小孩子從角落里灰溜溜走來。

　　那個孩子瞧著很靦腆，頭發(fā)齊整地梳在兩側(cè)，臉面微尖，長得格外秀氣。

　　女人瞧他穿的衣服有些不高興地問：“我怎么跟你說的你都忘了？！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這是什么，這是你應該穿的衣服嗎？！”

　　孩子垂下頭：“可我…不喜歡穿……”

　　“不喜歡穿就可以不穿？好，今天你就不要吃飯了，什么時候喜歡穿了再吃！”

　　女人冷冷笑，又回過頭對著所有孩子說：“看見了嗎，這就是不聽話的懲罰！”

　　每個孩子滿臉的謹慎畏懼。

　　吃飯的過程安靜極了，偶爾有兩三個調(diào)皮點的，也都在被女人擰了大腿根后安靜了。

　　唯獨那個被要求不能吃飯的孩子，始終站在角落里。

　　“這是…你？”黎愿問道，眉心緊蹙：“你做了什么錯事？”

　　儲聆歌想了想：“大概…打碎了一盞燈?！?p>　　“那她讓你穿什么？”

　　“女孩的裙子。”

　　“……”她被儲聆歌的話震驚，僅僅因為小孩子調(diào)皮便有這種異裝要求？這在黎愿的世界觀里是畸形的。

　　孩子應該正確引導，怎么會被這樣要求。

　　甚至，黎愿也看出來了，在這短暫的用餐時間，這個女人便對孩子多次出手，顯然不是初犯。

　　她有些氣憤。

　　這時，儲聆歌將她拉著上了二樓。不消片刻，便見吃完飯的孩子們一一上樓來睡覺。

　　走在最末尾的是被罰站的小儲聆歌。

　　孩子走到女人面前，垂頭：“我，我穿?！?p>　　女人哼了聲，扯著他的胳膊來到另一間房中。

　　這是所有孩子睡覺的房間，女人從衣柜里拿出一條粉色裙子當著所有孩子面將他衣服脫去，笑了笑：“讓小朋友們都瞧一瞧，長得這么像小姑娘，就應該穿小姑娘的衣服，以后，不要說自己是個男孩聽見了嗎?”

　　“可…老師……我——”男孩被當眾這樣，縱然是個孩子心里也受了傷。

　　著急的哭了。

　　女人將裙子套在他頭上，朝他匹上打了兩下，“哭！在哭把你關(guān)小黑屋！”

　　“……”男孩嚇的嗚咽。

　　滿屋的孩子，沒有一個笑的。

　　一雙雙眼睜著，看著，像一個個無底的黑洞。

　　黎愿知道儲聆歌在兩人面前設(shè)了屏障，他們是看不見的，然相比于方才，她寧愿他們能看見。

　　或許這樣，那個女人會因為有外人在而收斂。

　　儲聆歌壓制住她因為生氣攥緊的拳頭。

　　朝外一指，“你聽，什么聲音。”

　　話落，真的有聲音傳來。黎愿站在二樓轉(zhuǎn)角朝下望去，便見一輛黑色的汽車從纏枝鐵門外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