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初升,屋檐掉了一滴滴水珠,“嘀嗒”一聲,驚了在地上啄食的鳥兒,寧城的雪不是那么得厚,化得極快,今日已見不到了,只有一洼一洼的積水。
雪化了,但是冷還是真的冷,蘇翎賴著不想起來,真是太冷了。
“小姐,我已經(jīng)讓人多燒點碳了,待會就不冷了”冬雪跨進房門,看著縮在被子里的蘇翎,無奈地?fù)u搖頭。
等了好一會,蘇翎才慢吞吞的爬起來。
今日寧城的男女老少都會去寧城河邊游玩,放花燈,猜燈謎,吃小食。
蘭芳芳作為家族大姐一早就通知到各位小姐房里,蘇翎偷了懶收拾了一會才緩緩移步到正廳,亮堂寬敞的正廳坐著各式各樣花枝招展的小姐,身著素青色秀花裙的蘭芳芳、嫩黃色夾襖馬面裙的蘭柔柔、粉色夾襖馬面裙的蘭亭亭還有穿立領(lǐng)馬面裙的范琦玉,還有好些個妾生的小姐安安靜靜的坐在不顯眼的地方。
蘇翎大步跨進去,屬實愣了一下,美女太多,有點耀眼。
蘭家的基因太好了,就算是庶女顏值都是好看得緊。
然而眾人看見蘇翎走進去,也被驚艷了一把,少女著白色兔絨邊繡花比甲同色系沃裙,裙上的兔子模樣活靈活現(xiàn),隨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動似在跑動一般,腳上踏著荷花刺繡翹頭履,鞋頭一小顆明亮的珍珠在裙擺間若隱若現(xiàn)。
蘇翎耳垂戴了個珍珠耳墜,梳了個單螺髻,一根碧玉小巧的發(fā)簪穩(wěn)穩(wěn)插在上面,簡單又靈氣。
少女未施粉黛,眉濃目深,長睫毛忽閃忽閃,一顆細(xì)小的痣點在眼角邊上,微微帶點駝峰的鼻子高挺的立在鵝蛋臉上,人中不短不長連接著粉粉嫩嫩的嘴唇。
只見好看的嘴唇輕輕打開,她在說“還等什么,走??!趕緊點,一會人太多了,那些小食都不新鮮了。”
眾人抿了口氣,不悅得很。
還不是因為你怕冷才弄這么晚。
好幾駕馬車從蘭府門口接到自己的主人后往寧城河方向去。
不多時,馬車停在空曠的角落,小姐們結(jié)伴而出,給這條街增添了幾分色彩,街邊錯落有致的茶館酒樓里,閑聊的人們紛紛轉(zhuǎn)頭注視這道風(fēng)景線,直到她們?nèi)齼蓛煞诸^而行。
與其他姐妹約好黃昏在馬車處集合后,蘇翎領(lǐng)著冬雪開始了逛吃逛吃。
冬雪不禁感慨自家小姐這食量讓人越來越佩服了。
某處酒樓,男子修長的手指捏著白凈的茶杯,輕輕嗅了一下茶杯后又淺淺嘗了一口,好看的嘴角抿了一下,“這君山銀針真是好茶,苦中帶甜?!?p> “二爺,這是宮家早前就給您準(zhǔn)備好的茶,就等你來喝。”白束上前抬著茶壺又給男子倒了茶。
“咦?”男子望著樓下不遠處,看見正在吃肉餅的蘇翎,“吃肉餅的樣子也挺好看。”
白束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家二爺,然后又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街道上一個白裙女子手里拿著冒著熱氣的肉餅一口一口吃著,女子長相美貌,也怪不得自家二爺多看兩眼。
然后就見二爺起身了。
蘇翎拿著肉餅吃得很爽,能自由的吃就是人生真理!
忽的一道墨色身影站在她的身前,男子劍眉星目,冷不丁與蘇翎四目相對,蘇翎愣了一下,就見男子彎腰張嘴咬住了蘇翎手里的肉餅。
“容....容燁!你怎么在這?”蘇翎驚訝地說
容燁嚼了嚼嘴里的東西,慢慢吞下“這東西也不怎么好吃!怎地看你吃得如此香甜。”
蘇翎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肉餅被吃了,而且還是自己吃過的,上面興許還有自己的口水。
她臉禁不住又紅了,從沒有人與自己如此吃過一樣?xùn)|西,包括前世廖明遠和自己都是相敬如賓,這人就像個登徒子一樣。
“你,你!”蘇翎又羞又氣!“登徒子!”
容燁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里感到一陣爽快。
“你怎么在這”蘇翎又問了一遍,身旁的冬雪都驚呆了!這不是上次那個受傷男嗎?
容燁轉(zhuǎn)身指了指背后的匾額“聚賢酒樓”給她看,“我來巡視我的酒樓?!?p> 蘇翎“噢”了一聲,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進去喝點茶水吧!這肉餅怪油膩的?!比轃钣种噶酥柑K翎手中的肉餅,蘇翎看了一眼肉餅,點了點頭。
坐在酒樓里,蘇翎把肉餅放在了桌子上沒再吃一口,白束把茶水端了上來,順帶拿了幾份點心。
“你外祖家在此?”容燁想了想,好像是這樣。蘭夫人是寧城人氏。
“嗯,是的。你呢?”蘇翎小口喝了茶,澀得她皺了皺臉,呃,是她不喜歡的苦茶。
“噢想起來了,你來巡視你的酒樓。”蘇翎又說道。
容燁看出她的不喜,招手讓白束去給她換了茉莉花茶。
“也不全是,我外祖家也在此!”容燁看了眼窗外。
蘇翎又愣了,容燁的外祖家神秘之極,也就當(dāng)年宮皇后逝世后,一頂白轎從天而降,接回了宮皇后的遺體就走了,現(xiàn)在皇陵里的宮皇后墓不過是衣冠冢。
要問蘇翎怎么知道這回事,也多虧了老宅的仆婦們愛閑聊,前世三皇子準(zhǔn)備上位時,老皇帝已經(jīng)病入膏肓,三皇子做什么他都力不從心,想管也管不了。
然三皇子居然去皇陵打開了宮皇后的棺,發(fā)現(xiàn)里面只是衣冠冢,而后京都傳出宮皇后其實并沒有死,而是被那頂轎子接回宮家了。
蘇翎看了看容燁,也沒說出口,她也不知道宮皇后到底是生是死,如果真的是宮家接走了,那他應(yīng)該是知道的。
容燁看著她一會皺眉,一會沉思,表情多變,嘴角禁不住彎了。
“你一會要去放花燈嗎?”蘇翎問。
“花燈?這玩意沒放過?!比轃畲稹?p> “那你多無趣啊,一起去看看唄,看華燈初上時,眾人嬉笑,通通都很美好。”蘇翎眼睛期盼的看著他,不知怎的,容燁沉沉點了點頭。
蘇翎心滿意足的笑了。
街上游玩的人群越來越多,待蘇翎和容燁走到寧城河邊時已經(jīng)人山人海。
兩個耀眼的人走到一起惹得許多年輕人時不時側(cè)頭注視。
湊熱鬧,永遠都是大元國國民的喜好之一。
“阿翎!”不遠處,有人在叫蘇翎。
蘇翎循聲望去,看見是蘭芳芳和蘭亭亭還有范琦玉。
蘭芳芳扒開人群,很快走到了蘇翎面前,她抬眼看了看容燁,眼睛都快黏上去了,然后她小聲地說“阿翎,這位公子是?”
“他啊,是我京都的朋友。”蘇翎心里哼哧一聲,臭皮囊就是招人喜歡。
“公子,小女子是蘭氏芳芳!”蘭芳芳拿手帕擋臉,做羞澀狀。
蘇翎別開眼,忍住惡心。
范琦玉也蠢蠢欲動,準(zhǔn)備自我介紹。
容燁看也不看,低頭問蘇翎“我們?nèi)ツ沁吙纯础!?p> 蘭芳芳臉頰頓時紅了一片,范琦玉也歇了氣。
幾個人走到離河邊更近的地方,突然人群一陣騷動。
人擠人,人踩人,不少人掉進河里,蘇翎站在范琦玉身邊,范琦玉跌下去的同時,把蘇翎也給拽下去了,憑蘇翎的功夫是不用擔(dān)心掉下去的,偏偏范琦玉死死拉住蘇翎,蘇翎掙脫不開,然后就雙雙掉下去。
下過雪的河水冰冷刺骨,衣物又厚重,蘇翎上輩子加這輩子都沒學(xué)會劃水,這一跳下去就是沉底的命了,范琦玉還掙扎著起來,朝著容燁大喊“公子救命”。
容燁把大氅脫下扔給白束,跳進去把快憋死的蘇翎撈了起來,再用大氅蓋著抱回了酒樓,至于范琦玉,那是誰?
可憐的范琦玉最終還是被路人拉了上來。

不吃蘿卜干
怒更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