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清理干凈后,他兩側(cè)肩三角肌上露出細(xì)細(xì)密密的齒痕,有的還撕裂開來,露出里面的紅肉,其狀十分猙獰。
我笨手笨腳地給他上了止血藥粉,又找了些白色軟布包扎。
為他包扎好肩上的傷,我又想起他腳上方才也被我打碎的茶壺碎片扎傷,又用鑷子一片一片仔細(xì)取出碎片,同樣用藥粉止了血。
他自始至終緊緊盯著我的動作,不發(fā)一聲,這都讓我懷疑這男子是鐵做的,不知疼痛。
整個包扎過程,他皮膚一直很燙,每不小心觸碰到一下,都仿似要灼傷我的手。
他的體內(nèi)好像有什么在燃燒,這使他那原本白皙的皮膚,呈現(xiàn)不正常的緋色。
待我為他處理好所有傷口,不禁長舒一口氣,這才注意到他仍舊沒有穿衣,羞得我急忙扯過一旁錦被,為他遮掩。
整理好藥箱,我正欲將之送回,錦被之下伸出一只赤裸長臂,將我一把扯回榻上,醫(yī)藥箱落地發(fā)出一聲悶響。
我不明所以地對視上他赤色愈濃的雙眸,他暗啞道:“方才我在明賢苑,誤服了媚藥?!?p> 他眸色似是帶了一絲希冀,神情卻前所未有的沮喪萎靡。
我怔住了,難怪他今晚如此反常。
“方才你也看到,我本以為自己能壓制下去,可是這藥性太過猛烈……”
言至此處,他忽然頓了一下,眼睛落在我胸前,喉結(jié)明顯上下滾動了一下,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向自己,慌忙扯了扯凌亂的前襟。
他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雙目仍舊盯著我不放,眸中寫滿意味深長。
“那你等等,我去傳太醫(yī)!”我被他盯出來冷汗。
“不可傳太醫(yī)!此事暫時還不可令他人知曉?!彼俅沃浦刮?。
“那,我?guī)湍憬腥耍〗心饺萘兼??秦良媛?朱承徽?”我試探問道,一邊說出這些名字,一邊觀察他眼神,好知道他屬意哪位。
哦,不對,我方意識到朱承徽有孕,慌忙改口:“還是阮良媛吧,她身材最傲嬌!不然叫上四五個,您看夠不夠?”
一道凌厲直直射向我面門,他的面頰現(xiàn)在不僅緋紅,更浮上一層黑氣。
他大踏步下榻,撩開床帳向外走去。我以為他真的要去找那些女人了,心下一松。
誰道床帳外銀燭齊齊熄滅,男子去而復(fù)返,一把扯落帳幔。
只聽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早知你不是她,今日給你一次選擇機會,是繼續(xù)裝下去,還是打算棄之……”
“我裝。”我被他迫得喘不上氣來,更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殺氣。
話音剛落,只覺身上一涼,睡袍被一把扯掉。
當(dāng)我明白他的意思,火熱的肌膚已經(jīng)緊緊貼了上來。
“痛!”眼見他意亂情迷,我苦苦哀求。
只聞一聲嘆息,他重回我身側(cè),握住我的一只手:“現(xiàn)在只你能幫我?!?p> 當(dāng)我明白了他所指的是幫他為何意,頓時胸悶氣短,誠實道:“我不會……不然你自己……”
“你當(dāng)太子妃一位是個閑職?”黑暗中,一道眸火似明又暗。
我終于老淚縱橫地將自己的手交給了他。
直到天快亮,我還在暗罵萬兆晴,給他服的什么藥,藥性這么強烈。
折騰一晚,反反復(fù)復(fù),他才發(fā)出長長一聲嘆息,在我身畔睡著了。
因為太累,我這一覺一直睡到日頭西斜,醒來時枕畔已空無一人。
感覺那只手酸痛無比,仿佛不是自己的,胳膊也抬不起來。
夏柳聽到我的動靜,進來告訴我,太子殿下早朝本告了假,上午仍舊被召進宮去,臨走之時,他特意囑咐她們不要叫醒我,讓我好好休息。
頭腦清醒過來,憶起昨晚之事只覺羞憤又怪異。
此時渾身黏膩,便叫夏柳先為我備水沐浴。
夏柳在一邊伺候我沐浴,一邊告訴我:“今早不知為何,鼠妹帶著幾只小鼠離去了,應(yīng)是搬走了,只留最小最胖被您稱作十六的那只還在院中溜達?!?p> 我內(nèi)心感嘆,這鼠妹真是糊涂,稀里糊涂在太子府糾纏數(shù)月,如今只他一句話,便明白了真相,終于肯放過我了。
憶起昨晚榻邊鼠洞,不禁不寒而栗,急忙囑咐夏柳將那鼠洞補好。
囑咐完夏柳,還是不放心,又叮囑她請秋貴來,再加一些防范措施,比如墻壁上加不易被挖出洞來的石頭或鐵板之類,萬莫再讓這些鼠進到臥房。
夏柳聽聞我榻上有鼠洞,不禁唏噓驚嘆,慌忙應(yīng)諾下來。
我又想起一事,囑咐她道:“若十六不想離去,就住在這院中,還如同以前那樣,好好待它?!?p> 夏柳聽我所言,張了張口,大眼睛撲棱撲棱閃了又閃,終究卻沒再說什么,也點頭應(yīng)下。
浴罷只覺饑腸轆轆,正打算用晚膳,秋貴帶著兩名小內(nèi)侍抬著一只巨大箱籠來到后院,通傳一聲便直直進了臥房。
再回臥房之時,宇文弘諾的衣物和日常用具,已按照他的習(xí)慣碼放在臥房的衣柜之中,一應(yīng)俱全,整整齊齊。
退下之時,秋貴特意稟告說,如此安排,是遵照太子殿下之意。
戌時末,只聽門外大步流星的腳步聲起,夏柳進來通傳道:“殿下回來了!”
他大步進來,仿佛昨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看到自己衣物用具擺放齊整,嘴角微揚,扭頭對我道:“今后我都住在這里?!毖粤T便頭也不回地進了浴房。
回來時,他已換上白色中衣,也沒系帶,披散著頭發(fā),飄飄灑灑走進臥室。
此時他膚色已恢復(fù)常態(tài),一張白皙俊儒,再加之寬松的雪白中衣襯托,更顯芝蘭玉樹,仿若神祇。
我與夏柳幾人看得呆了,夏柳她們半天才晃過神來。麻利地收拾完,躬身退出。
宇文弘諾依舊是面無表情,抬腿上榻,躺倒在軟枕上,好整以暇道:“昨晚有話尚未講完?!?p> 我問:“什么話?”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聲音清冷,神色似漫不經(jīng)心。
我欲哭無淚,心道昨晚不是已經(jīng)問過這個問題了么?怎么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