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瀚海樓,就有一種極強的陰鷙之氣撲面而來,我的情緒無端緊張起來。
不知玉兔精與鶴哥是否與我有同樣感受,但因心中有更要緊之事必須馬上弄明白,我一時間也顧不得這樓中氛圍。
看著燕晨走遠,我極力壓低聲音迫不及待問玉兔精:“莫不是你給溫泉施了赤瞳術(shù)?”
“噓——噓——”玉兔精有些氣急敗壞,制止我接下來的話語。
“什么赤瞳?”鶴哥化形不久,自然不知玉兔精的英雄史,閃著無知的眼睛,滿臉好奇。
玉兔精二話不說劈頭蓋臉給了鶴哥一巴掌,鶴哥吃痛捂著腦袋,委屈巴巴地看著我。
我急忙把鶴哥拉到身邊,嗔玉兔精:“有話好好說,干嘛打小孩子!”
玉兔精也不管鶴哥,只是擰著皺巴巴的小眉頭,疑神疑鬼道:“我怎么老覺著有人在窺視我們?”
聽玉兔精這么一說,我除了感覺到那股陰鷙之氣,也覺察出似有一道十分強大的神識不動聲色地籠罩著這棟樓,只是我們?nèi)齻€都實在法力低微,凝神感知,又覺它虛無縹緲,似有若無。
我緊張起來,埋怨玉兔精道:“還不如就與溫梵擠一擠,最起碼有他這尊大神罩著,心里也踏實些?!?p> “和他那個刁蠻妹妹一起,你還想踏實?”玉兔精翻了個白眼給我。
我一想也對,上次已經(jīng)吃了溫泉的虧,此次若還一處,我不知又被她怎么捉弄。
玉兔精道,離宴會開始也不過半個時辰,一會見到燕晨,再問他這里怎么回事,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鶴哥畢竟是個孩子,很快便因新奇四處東張西望起來,開心對我道:“我覺著這里很好呀!比妖君那個什么喚海閣好上許多,看這里的陳設,這蓬萊島主對咱們小九還是蠻尊重的!”
我學著簌羽的口氣語重心長地對鶴哥道:“私下里喚我小九沒關(guān)系,一會到了宴席上可不要亂了禮數(shù)!畢竟咱們是九重天上來的……”
鶴哥吐了吐舌頭,不以為意地眨了眨眼。
我聽了鶴哥之言也仔細打量四周,這瀚海樓的確頗為精致富麗,一層是一間待客大廳,有整棵的珊瑚做屏風,廳內(nèi)坐臥器物大部分為水晶雕刻,玲瓏剔透,光璨耀眼。
二層與三層各有三間臥房,每間臥房布置得不僅極具海島風韻,且都帶有一個觀海的大露臺。
玉兔精此時也不嚷嚷著與我同住了,上來先了二樓中間那個最大的臥房,露臺也是最大最為突出。
鶴哥十分不服氣,立刻站出來說這間應該由我來住,畢竟蓬萊島主是看我的面子才給了我們這樣的住處,但他打不過玉兔精,也只能扯著我的袖子憤憤不平。
我這人對住處一向不怎么挑剔,屬于有床就能睡著的那種,便安撫了鶴哥一番,進了玉兔精左側(cè)的那一間。
我在聽聞蓬萊仙境有一種茶,名曰幽藍伏龍,茶湯呈海藍色,入口清甜,飲后當夜入夢便可夢到自己化作一尾巨龍,于湛藍海底暢游,一直覺著新奇,不知這臥房之中是否有備下這種茶待客。
我打開靠墻壁的一個明顯用來置物的柜子,仔細翻找,忽聞柜子靠墻的另一面?zhèn)鱽硪魂囁朴腥魺o的嬰孩啼哭。
此時此地,出現(xiàn)嬰孩啼哭之聲,甚是稀奇。
燕晨說,隔壁住著蓬萊島主一位尊貴的客人,我想能與我這九重天的公主比鄰而居,應也是六界之中哪位尊神的公主女眷,而我與玉兔精這些年來浪蕩六界,消息一貫靈通,沒聽聞哪家有這么小的嬰孩。
我好奇心一貫很重,想起我這臥房帶一個露臺,心說跑到露臺上也許能將隔壁情況探看一二。
我推開通向露臺的門,發(fā)現(xiàn)玉兔精竟站在我的露臺上,我被她嚇得一驚,剛要大聲質(zhì)問她怎么偷偷摸摸跑到我這邊露臺上了,玉兔精慌忙上來捂住我的嘴巴。
我仔細看向她那邊的露臺,原來與我這邊連著,之間只隔了一道海草一樣的屏障。
我又向隔壁望去,發(fā)現(xiàn)那邊的露臺也是與我這邊連在一起的,中間也是以那種海草般的屏障隔開。
嬰孩的哭聲便從隔壁那房間斷斷續(xù)續(xù)傳過來,聲音不算大,卻無比清晰。
玉兔精遞給我一個極為八卦的小眼神,示意我向隔壁露臺看。
突然,那臥房通往露臺的門也打開了,我倆立刻屏住呼吸,四只眼睛齊刷刷盯著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