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true end——等價交換
防犯罪協(xié)議的框架再一次降臨深淵騎士團的駐地上，只是這里不復往日的輝煌，只剩遍地殘垣斷壁和熊熊燃燒的火焰。
矗立在火場中央，馮世深深吐出一口氣，像是要趁機把戰(zhàn)斗時積蓄的壓力一起釋放出來，隨后淡漠地掃視，發(fā)現(xiàn)圍觀的人群中沒有熟悉的身影，稍稍感到安心。
雖然已經(jīng)囑咐過自己的團員以及黑貓公會的各位今天不要出門，但最近自己可愛的隊員們自主性越來越強，就算違背自己指令也不值得奇怪。
從長遠來看，能夠自我思考并對局勢進行判斷進而行動，這樣的成長無疑是好的事情，但是今天不在此列。
低下頭，馮世看向仿若滲出鮮血的長槍。
條件已經(jīng)湊齊，只剩最后一步了。
“真是便宜你們了……”
語畢，馮世調(diào)轉(zhuǎn)朗基努斯之槍，刺入自己的胸膛，擰動鑰匙般轉(zhuǎn)動槍柄。
微弱的銀色自槍身上浮現(xiàn)，三維無法觀測的“門”被銀之匙打開，塑造出無數(shù)細碎的通道。
凄厲的慘叫自上而下，如雷鳴響徹艾恩葛朗特。
恰如舊日再現(xiàn)，在浮空城之上的藍天中，無數(shù)六邊形的紅色警告板飛速增殖，覆蓋蒼穹，隨后漆黑粘稠如瀝青的液體自六邊形之間的縫隙中滲出，滴落，化作傾盆大雨，就像是《圣經(jīng)》中描述的大洪水那樣。
——天空仿佛開了窗，無窮無盡的水灌溉而下，淹沒世間，要洗凈一切不潔之物。
只是世間再無這般污穢的雨水，蓋因那是魔女的血液，飽含比黑暗更加深邃的絕望和流毒，人類只是觸碰就會沾染致死的詛咒，在絕望中悲慘的死去。
而這飽含詛咒的血這肉亦是催熟種子最上等肥料。
歸根到底，馮世從一開始接受的任務就只是讓種子發(fā)芽，不管是殺光所有人，還是等到游戲通關(guān)，都只是讓種子發(fā)芽的手段。
因此只要讓種子發(fā)芽，這場長達一年十個月的噩夢就可以宣告結(jié)束，不論支付代價的是誰。
“那便回歸吧?！?p> 馮世低聲呢喃，手上發(fā)力，轉(zhuǎn)動朗基努斯之槍，進一步擴大門的面積。
似有所查，結(jié)衣抱起提比，沖西莉卡抱歉地笑笑，在西莉卡困惑地目光中揮手：“再見了，西莉卡醬，爸爸在叫我了，有機會在現(xiàn)實再見吧！”
“等等！你到底在說什么??？！哥哥又做了什么？！”
西莉卡驚慌的尖叫，她本能地感到不妙，可還沒等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結(jié)衣和提比就在她眼前崩潰，化作細密黑砂消失不見。
發(fā)，發(fā)生什么了？
就在西莉卡懵逼的時候，猛烈的震動自下而上。
仿佛地龍翻了個身，于是地就碎了，墻便破了。
再來不及思考那些復雜的問題，西莉卡把畢娜收回背包，一腳踹開窗戶。
可剛抬腿跨過窗沿，西莉卡就見西瓜大的石頭如傾盆大雨般砸落，差點把她砸進路面上的石板里。
西莉卡嚇得一哆嗦，立馬縮回房間，隨后抬頭向上看去，驚恐地發(fā)現(xiàn)頭頂?shù)诙訕菍拥幕鶐r在破碎。
數(shù)以百米寬的裂痕如枝丫般在基巖上生長，城市大小的巖頁正在緩緩脫落，那些宛如炮彈的石塊不過是其中的殘渣。
無數(shù)鴿子驚慌地在石雨中翱翔，或是被石頭碾得粉碎，或是幸運地落在地上，可沒能撲通幾下就再也不動了，飛速地崩潰成細密的黑砂，一如結(jié)衣和提比消失時的模樣。
這仿佛是一個預兆，地面開始猛烈地顫抖起來，西莉卡腳下的地面隨之碎裂崩潰，巨大的溝壑野蠻地生長，迫使西莉卡不得不停止繼續(xù)觀察，盡全力逃向遠處。
抖動越發(fā)劇烈，這座穩(wěn)如老狗的浮空城終于回憶起那些曾經(jīng)在夕陽下奔跑的回憶，行將木就的身體里迸發(fā)出新的生命。
就像是蟲草一脈的菌絲在宿主身上吸收了足夠的養(yǎng)料，在本能的催促下露出猙獰的獠牙。
無數(shù)灰白的擎天巨柱撐開基巖，如龍蛇起陸，或是在第一層邊緣展開，構(gòu)筑向上彎曲的墻壁；或是輕易地竄上天空，靠近第一層中心的幾根巨柱于巨大的轟鳴中撞入第二層的基巖，成為連接上下兩層的天梯。
然后，拉！
飽受蹂躪的地面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粗暴的行為，在慘烈的悲鳴中碎裂開來，建立其上的治愈教會轟然崩塌，落入被巨柱撕開的深淵中，只有一些細小的殘骸被后續(xù)涌出的灰色浪潮頂出。
即便是站在數(shù)百米開外，西莉卡依然能看清楚，那些灰色的浪潮是無數(shù)蛆蟲般扭曲蠕動的樹根！
西莉卡瞬間想到了那個存在于艾恩葛朗特背景中的傳說——艾恩葛朗特的誕生是神為了懲罰指染世界樹，最終導致世界樹枯萎消失的凡人們才出現(xiàn)的。
可眼前這荒誕詭異的場景卻讓西莉卡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也許，說不定，整座艾恩葛朗特都是為了讓世界樹再次萌芽而建造的？
西莉卡打了個寒顫。
即便是普通的植物生長亦需要養(yǎng)料，那這株被冠以世界樹之名的怪異植物究竟是以什么作為養(yǎng)分生長的？
就在西莉卡思考之際，第二層的基巖終于不堪重負，碎裂開來，足足有城市大小的巖石不斷墜落，摧毀一切落點上的有型之物。
除了起始之鎮(zhèn)。
所有即將落入起始之鎮(zhèn)的巖石都被灰色的樹根抽碎，繼而被層層疊疊的根網(wǎng)攔截，能落到低敏上的殘渣除了砸疼人，已經(jīng)無法造成有效的傷害。
與之相對的，樓層被打開了一個孔，透過那里，西莉卡能看到第三層基巖的一角，以及基巖上如出一轍的巨大傷口。
地面再一次震動，起始之鎮(zhèn)原址上的樹根翻涌，凝固，鑄就一層層越由樹根構(gòu)成的臺階。
隨后瑪雅金字塔般的建筑物拔地而起，在金字塔最頂端，一座黑色的石臺被吐出來，正對第二層基巖上的孔。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樹根們逐一停止動作，不再蠕動，散發(fā)出一股智慧的氣場，就像是一個耐心的獵人，已經(jīng)布好陷阱，等待著獵物掉入其中。
下一刻，洪水忽來。
漆黑的泥漿從孔洞和上一層的邊緣傾瀉而下，就像是巧克力塔上滾落的巧克力熔漿，勾連起厚重幕布般連綿不斷的黑色瀑布，鍘刀般斬斷艾恩葛朗特內(nèi)外的聯(lián)系。
于是光消失了，萬物墮入黑暗，只剩下泥漿墜落的轟鳴。
可自那黑暗中，西莉卡分明看見有猩紅的血光散發(fā)，勾勒出圓形的空洞于墜落的輪廓，就像是神靈俯視蒼穹之下，留下猩紅的血淚。
被那無盡的血淚灌溉，種子發(fā)出了清脆的裂聲，壓過了瀑布響雷的轟鳴。
一時間萬籟俱寂，只有種子萌發(fā)的聲音歡快的回響。
龐大的引力忽如其來，西莉卡難以控制身體，轉(zhuǎn)瞬間被扯離地面，順著大氣的渦旋消失在渦流深處，在龐大的重壓下失去意識。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已經(jīng)是陌生的天花板，以及鐵架上微微搖晃的吊瓶。
就在其中，猩紅如血的液體滴落，在透明的生理鹽水中暈蕩開來，折射出令人心悸的紅。
*
*
“呀咧咧！還真是出人意料??！”
奈亞子饒有興趣地繞著馮世轉(zhuǎn)圈，不斷發(fā)出嘖嘖的聲音，像是在觀賞什么珍惜的展品。
“我是真的沒想到你會舍棄自己大部分軀體，只為了救那些，嗯，凡人？”
奈亞子點著下巴，好奇地問：“你難道有英雄情結(jié)？像你這樣的家伙難道不應該是真理最堅實的追求者嗎？那種非理性的行動你應該本能地抗拒才對?。俊?p> 馮世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要是真的喜歡追求真理，還會是現(xiàn)在這個鬼樣子？”
知識就是力量，要是知識儲備足夠，他一早駭入這個幻夢境的中樞，把艾恩葛朗特獻祭給真理然后跑路。
扭了扭身體，感受到胸口傳來的刺痛，馮世果斷地不再動彈，無奈地說：“你玩夠了嗎？也該把我放下來了吧？”
奈亞子果斷搖頭，緊接著向后退出散步，上下審視自己制造的行為藝術(shù)，感動又滿足地點頭。
雖然進行行為藝術(shù)里行為的人是馮世就是了。
——在粗糙原木制成的十字架上，俊美的男人被釘穿手腳和四肢，如同受難的耶穌般掛在那里，一桿猩紅的長槍貫穿他的胸膛，完美地還原圣子遇難的那一刻。
然而那桿槍是馮世自己捅進去的，奈亞子只是把馮世撿起來掛在十字架上，然后治好了馮世的傷口，在真理預設(shè)的傷害指標邊緣反復橫跳，就是不過線。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為什么你會選擇舍棄自己的底蘊，而不是那群凡人？”
明白不給出一個答案奈亞子絕不會放過自己，片刻的思量后，馮世選擇向黑惡勢力妥協(xié)。
有本事你別把我放下來，看老子不戳死你！
在心底咒罵了一句，馮世解釋道：“魔女之軀本就是我為了保護重要的人得到的，現(xiàn)在為了重要的人舍棄又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這不過是等價交換罷了?！?p> “至于你口中的凡人……”馮世頓了頓，不耐地開口：“我又不認識，誰管他們?nèi)ニ腊?！?p> “就這？！”
奈亞子不滿地瞪圓眼：“你可是尤格索托斯的眷族，圓環(huán)之理的褻瀆者，塔維爾親賜銀匙的使徒，游蕩在時間之外的亡魂，結(jié)果你就這點追求？”
我筆記本都準備好記錄心路然后編纂劇本等待下一個受害，不，是主角了，結(jié)果你就告訴我你只是個女兒控？
馮世愣了半倘，好半天才捋明白多出來的那一串外號，然后冷笑道：“你還好意思說，上個世界把我一切的準備盡數(shù)摧毀的幕后黑手就是你吧？”
“你這話就不對了，按照時間順序我才是先來的，那個世界我禍禍了起碼一萬年，你只不過是妨礙我收獲果實的害蟲，我當然要除蟲了?！?p> 奈亞子遺憾地收起筆記本，倒是沒有再為難馮世。
幻夢境的基石已經(jīng)搭建完成，接下來不需要真理之門的維持也能繼續(xù)存在于這個世界，但不意味著奈亞子就可以當甩手掌柜。
這可是她的巢穴，要是被其他的神邸或者奈亞拉托提普其他的分身摘了桃子，奈亞子會哭出來的。
相比之下，不能隨意玩弄的馮世就像一塊雞肋，完全可以放在一邊，暫且擱置。
“總之，你的任務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在塔維爾召喚之前就請好好享受這個世界吧，雖然我還沒有改造完全，但想必你也不會介意就是了?！?p> 頓了頓，奈亞子接著說：“不管怎么說，恭喜你通關(guān)，這就當是你的通關(guān)獎勵好了。”
說完，奈亞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罐白色的粘稠液體倒入馮世嘴中。
先是濃厚的血腥，繼而那些血腥味擴散開來，化作人類語言難以描述的甘醇。
剎那間，馮世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東西破碎了。
馮世大驚失色，以為奈亞子看穿了剛才自己心中的陰暗想法，又要迫害自己。
還未等馮世檢查自己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奈亞子打了個響指，馮世頓時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十字架立在那里。
失重感轉(zhuǎn)瞬即逝，馮世感覺自己落在一片高級的柔軟上。
睜眼，起身，馮世看到了一面鏡子，鏡子里的自己正躺在紗幔圍繞的奢望大床上，穿著誘人心弦的半透明紗裙。
喵喵喵？？？
PS：我最近真的很忙，昨晚11點半才下班，天地良心，我一直在碼字，只是真的沒時間，寫不了多少。
可你們竟然想鐵鍋燜我！
噠！一幫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