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裂殖

　　察覺到愛麗絲菲爾愣在原地，馮世輕捏愛麗絲菲爾的手，示意愛麗絲菲爾回神。

　　“走啦！再不走好菜都要被別人挑走咯！”

　　“呃！”愛麗絲菲爾應了一聲，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他們很幸福嗎？”

　　馮世步伐一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牽著愛麗絲菲爾向前走，過了一會才回答：“雖然說不上不幸或者悲苦，但也談不上幸福吧。

　　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幸福是很稀少的東西，需要努力才有可能獲得，因此很珍貴?！?p>　　“那……他們需要救贖嗎？”愛麗絲菲爾又問。

　　這一次馮世回答得斬釘截鐵：“能救贖人的只有他們自己，旁人最多不過搭把手，攙扶一段時間，最終要想得到滿足和幸福，還是要取決于他們自己。”

　　“是這樣嗎？”愛麗絲菲爾有些茫然，馮世說的話和她接受的教育是矛盾的。

　　愛因茲貝倫渴望救贖世人，這是他們這個由人造人組成的魔術工坊運作至今的理由，是一切活動的前提。

　　但救贖世人的前提是世人需要救贖，且世人不具備拯救自己的能力。

　　現(xiàn)在世人大抵是需要救贖的，可是馮世卻告訴她能拯救世人的只有世人自己。

　　若是老爺子在這里一定會氣得吹胡子瞪眼吧？（即現(xiàn)任愛因茲貝倫的當家，尤布斯塔庫哈依德·馮·愛因茲貝倫）

　　因為馮桑說的話無疑是在否定愛因茲貝倫家族千百年來的追求，抹殺愛因茲貝倫創(chuàng)建者自詡為救世主的驕傲。

　　可此時此刻，愛麗絲菲爾卻有那么一絲絲認為馮世說的是正確的。

　　自己果然已經(jīng)壞掉了吧？

　　愛麗絲菲爾心中想到。

　　也許從無法執(zhí)行愛因茲貝倫家族的使命那一刻開始，自己原本人格和理想的崩壞就已經(jīng)不可避免。

　　但，這似乎并不是壞事。

　　愛麗絲菲爾櫻唇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跟著馮世的腳步也輕快起來，一下子撞在馮世背上。

　　——馮某人忽然停在一個售賣禽類產(chǎn)品的攤位前，手里捏著一枚散裝的雞蛋，正以嚴肅的神情觀察，同似乎那不是雞蛋，而是等待鑒別的古董。

　　愛麗絲菲爾好奇心大盛：“馮桑，這個雞蛋有什么問題嗎？”

　　“魔力波在不同結構交界傳播速度改變較為明顯，蛋內各層液態(tài)物質魔力傳導速率均一，傳導效率良好，是個好蛋。”

　　0v0？？？

　　這一瞬間，愛麗絲菲爾感覺自己八年來學習的魔術都喂了提比。

　　恁在說嘛玩意兒呢？我怎么完全聽不懂？

　　看到愛麗絲菲爾一臉茫然的亞子，馮世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鏡，解釋道：“新鮮的雞蛋蛋殼膜和蛋黃膜質地堅韌，能清晰地將蛋白和蛋黃分隔開，所以魔力波動的變換較為短促直接。

　　此外新鮮雞蛋的蛋黃和蛋白質地均勻，在神秘學概念上的生命力含量豐富，所以魔力傳導速度較為均一，速率也快。

　　相反，不新鮮甚至散黃的蛋內部結構一塌糊涂，若是已經(jīng)發(fā)育部分胚胎組織的蛋也能明顯感到有異物，很容易就能和好蛋區(qū)分開，大部分卵生生物的卵都能用這種方法區(qū)分?！?p>　　“是，是這樣嗎？”愛麗絲菲爾尷尬地回應，難以言喻的沮喪和別扭充盈內心，就好比中世紀的商人看到資本家把質量不行但依然可以售賣的香料往焚燒爐里倒。

　　但“中世紀小姐姐”卻不得不承認，馮世這邊近乎工業(yè)化的魔導體系將無數(shù)珍貴的魔術素材批量化、廉價化，比如救治她時使用的魔眼無影燈。

　　那個東西在正統(tǒng)魔術師看來無疑是焚琴煮鶴，但馮世已經(jīng)做到批量生產(chǎn)，冬木市所有具備相應條件的醫(yī)院已經(jīng)全部裝配。

　　愛麗絲菲爾甚至聽到過結衣和馮世嘀嘀咕咕，商議這些東西以后是否可以作為拳頭產(chǎn)品對外出售。

　　簡直像是最為貪婪的吸血鬼，敲碎神秘雍容的外殼，貪婪地榨干神秘的每一絲價值，將它們作為廉價的商品銷售。

　　這無異于瀆神般的行為卻救活了很多人，而讓無數(shù)人陷入災難的卻正是愛因茲貝倫試圖給予人類救贖的傲慢。

　　以最為直觀的方式和最譏諷的對比，馮世將自己的理念灌輸給愛麗絲菲爾，雖然本人對此一無所覺。

　　挑完雞蛋挑海鮮，選完時令選粗糧，馮世投身喂飽家里每一個人的偉大事業(yè)中。

　　遠坂宅現(xiàn)在共有8張嘴，每天消耗的食物可不少，馮世也不愿意讓小孩子們吃不怎么新鮮的食物，因此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著花樣更新食譜。

　　這種事情斷然不可能交給極具黑暗料理天賦的愛麗絲菲爾，現(xiàn)在人造人小姐姐只有站在邊上學習，偶爾實踐的資格，就連把食材通過結界運輸回倉庫也是馮世諸多觸手和使魔的任務，但這也足夠讓愛麗絲菲爾感到興奮。

　　她就像是童話里脫離城堡的公主，對一切可以接觸的事物抱有十足的好奇，即便是出門買菜這樣的小事，在愛麗絲菲爾看來也不亞于一場冒險。

　　就像結衣向她推薦的那些文學著作一般，她是因為機緣巧合踏上冒險的貴族之女，而馮世則是經(jīng)驗老道博學多識的寶藏獵人，現(xiàn)在他們正在一片大型遺跡群探險。

　　每一個店鋪都是一座遺跡，名為“上等食材”的珍寶中隱藏著實則為寶箱怪的“次品”，而她和馮世的任務就是識別那些質量不怎么好的食材，如秋風掃落葉般掠奪一切美味的原料！

　　【兩人消耗時間：

　　骰娘：古樹擲骰1D3=2】

　　因為愛麗絲菲爾過于興奮的原因，等馮世和愛麗絲菲爾采買完食材，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

　　“8點54，回去差不多9點半?！瘪T世關閉光屏，拍了拍背著手彎著腰站在肉鋪前看肉兔的愛麗絲菲爾：“該走了?！?p>　　“誒？可是，”愛麗絲菲爾念念不舍地從一籠肉乎乎的兔子身上收回目光，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寶藏一樣，眼底閃爍著名為“渴求”的情感。

　　軟綿綿什么的最可愛了?。ㄌ岜龋?*??(ˊ?ˋ*)??*?）

　　“這些兔子會被殺死吧？”

　　“是的，因為是專門用于食用的肉兔。”馮世么得感情地即答。

　　“我們能不能買回去？”愛麗絲菲爾弱弱地提議，盡可能突顯出女性，尤其是漂亮女孩子自帶的美貌和柔弱，試圖讓馮世答應自己的請求。

　　馮世沒有立刻回答，扭頭和肉鋪老板說了聲“讓我康康！”，得到允許便蹲下身，打開籠子上面的小開口，從那里伸手進去挨個挼兔子。

　　一輪下來，馮世滿意地點頭，付錢，然后將兔子連同鐵籠一并扔進結界。

　　沒錯，他和愛麗絲菲爾一樣饞兔子們的身子。

　　麻辣兔頭，紅燒兔肉，兔肉蘿卜煲……只是想想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是時候向愛麗絲菲爾展現(xiàn)天朝深厚的美食底蘊了！

　　——敗者??(???)??食塵——

　　早上6：49，遠坂宅的廚房已經(jīng)被繁復且朦朧的香味籠罩。

　　早餐是美好一天的開始，俗話說得好，早餐要吃的像皇帝，所以遠坂宅的一日三餐中早餐總是最讓馮世費心思，因此馮世習慣于提前很長一段時間準備早餐。

　　比如丫頭們要七點以后才會起床，但在六點半左右，馮世就已經(jīng)準備好早餐，用魔術封存，只等人一到達就可以端上餐桌。

　　今天的早餐是雜糧粥、薄切雞胸肉雞蛋三明治，以及蔬菜水果沙拉，兼顧六大營養(yǎng)攝入的同時，避免高油高鹽對空空如也的腸胃的負擔。

　　【第一個抵達餐廳的是：

　　1：遠坂葵

　　2：遠坂櫻

　　3：遠坂凜

　　4：卡蓮

　　5：意外情況（1：相對馮世好的方向；2相對馮世不好的方向）

　　骰娘：擲骰: 1D5=5→1D2=1，相對馮世有利的事情發(fā)生了，那么具體來說是：

　　1：遠坂葵要帶著孩子們回娘家探親，遠坂姐妹出局；

　　2：卡蓮蘇醒但沒有下樓，用卡拉呼喊馮世；

　　3：愛麗絲菲爾找到了感興趣的東西，愛麗絲菲爾出局；

　　4：遠坂凜蘇醒但沒有下樓，用卡拉呼喊馮世；

　　5：遠坂櫻睡過頭了，遠坂櫻暫時出局；

　　骰娘：古樹擲骰1D5=4，遠坂凜真是怠惰呢，最后補充一個判定，剩下的三個人中卡蓮是第幾個起床的？

　　古樹：擲骰1D3=1，哦哦哦，看來小卡蓮意外的期待呢！】

　　大約是休息日的緣故，被窩大封印術的威力因為天時地利得到強化，往日這個陸續(xù)有人進入餐廳的時間點，此刻除了馮世空無一人。

　　但沒多久，馮世接到了卡拉傳來的信息。

　　在同一個屋檐下還要用卡拉發(fā)消息，這樣的行為除了懶得動彈，就只有遠坂凜這個傲嬌才會干。

　　既要表達自己的心情和意圖，又遮遮掩掩地不想要別人知道，遠坂凜的小心思著實令馮世想笑。

　　不出馮世所料，這一次發(fā)消息的人果然還是遠坂凜。

　　小家伙一如既往以純度極高的，極為不爽快的別扭筆法要求提出自己的學習任務極重，不打算下樓吃早餐，希望馮世能把早餐端上來，然后直接開始學習輔導。

　　“該說是信任還是強人所難呢？”馮世自嘲地笑笑，端起為遠坂凜特制的、添加了何首烏粉末的早餐欣然赴約。

　　房間中遠坂凜正在忙碌著。

　　添加了咖啡因的營養(yǎng)劑驅逐低血糖帶來的困倦，調整生物電和內分泌的鬧鐘術式讓大腦以最快的速度清醒。

　　即便時常背負鍋行走在地上的遠坂時臣已經(jīng)遠去，遠坂凜依然堅強的繼承父親的遺愿，運用自己那份至今為止遠坂家系中最強且最適合遠坂家的魔道天賦，完成遠坂家的“小目標”。

　　——搓一把寶石劍。